這世界上有這樣一種人,她一撒嬌你就恨不得把整個世界捧到她麵前,隻為了看到她的笑臉。


    這世界上同樣也有這樣一種人,她一撒嬌你就恨不得把整個世界捧到她麵前,隻要她能停下來。


    而阿蕾莎,就是後者。


    伊流翎直到走出了半位麵,真實地踩在了索迦高中的石板路上時,那一身的雞皮疙瘩才慢慢消了下去。


    誰能想到除了有些鬼氣森森以外,長相如此可愛甜美的阿蕾莎撒起嬌來,會比他曾經遭遇過的那些凶魂製造的幻境還要瘮人呢?


    怪不得阿蕾莎隻有冷著臉和一臉嘲諷兩種模式,她的表情管理能力是真的很離譜,完全不會演戲。


    伊流翎歎了口氣。


    “你歎氣做什麽?”阿蕾莎睨了他一眼,“不管過程如何,結果你不還是答應了嗎?那麽我撒嬌的目的就達到了。”


    “你那分明是作法。”伊流翎麵如死灰地看著她,“我今晚一定會做噩夢的。”


    “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叫你那個養鳥的朋友一起睡覺啊,”阿蕾莎提議道,她雖然記不住夢言往的名字,卻對爵士的印象很深刻,“有他在夢裏陪著你,你不就不害怕了嗎?”


    “那就真是夢幻聯動,雙廚狂喜了。”伊流翎扯了扯嘴角,“算了,你說的那個監護人在哪?我一會說些什麽好?要先對好台詞嗎?”


    “我倒是覺得不用,”安娜貝爾在一旁發聲,“你維持這個手足無措的樣子就行了。我們要讓老頭子相信的是阿蕾莎喜歡你,單箭頭還是雙箭頭都不重要,倒不如說你如果看上去像是被劫持了會顯得更真實。”


    伊流翎覺得安娜貝爾說的也有道理:“行吧,那我們現在要去哪?”


    “人事部。”


    索迦高中,人事部。


    伊流翎站在城樓上的木門前,盯著這扇很突兀地嵌在圍牆中間的木門上燙金的牌子。


    “這是傳送門吧?”伊流翎指著這個門問,“不然就是投胎快速通道了,這下麵可是深淵啊。”


    三人目前所在的,正是索迦高中的後牆,下方就是護城河,而且正是即將從瀑布口傾斜而下的最湍急的地方。


    “是的,這裏就是人事部的傳送門。”安娜貝爾說,“這扇門上麵有魔法陣,隻有自己人才能觸發,其他人就直接掉下去了。”


    “另外,如果惹怒了部長也會掉下去,”阿蕾莎補充道,“不過他們為了掩飾自己丟人的行為,會說是為了挑戰自己才從瀑布跳下去的。”


    “原來如此。”伊流翎隱約明白了什麽。


    這次有阿蕾莎帶路,三人當然是平平無奇地開門走了進去,來到了人事部所在的半位麵。


    雖然說都是半位麵,這地方可比阿蕾莎所在的教授辦公室要大得多,是一片覆蓋著厚厚的雪層的高原。


    在雪原的正中央,有一座高高的冰塔,而越是靠近,風雪就刮得越厲害,讓人難以前行。


    “我就很看不順眼這個,”安娜貝爾按住自己被吹得胡亂飛舞的頭發,“又不是財務部擔心別人討薪,幹嘛搞成這樣?”


    “篤篤。”仿佛回應安娜貝爾的話一般,兩下敲擊冰層的聲音響起,那暴風雪也停了下來。


    伊流翎打了個顫,抖掉了身上大半的冰碴子,但剩下的那部分跟之前的草屑與塵土混在一起,顯得更加狼狽了。


    阿蕾莎看了那座冰塔一眼,小手一揮,一陣清風從伊流翎身上拂過,他整個人瞬間煥然一新。


    “這就開始演了嗎?”伊流翎在心裏暗道,阿蕾莎還是專業,觀眾一出場立刻裝作關心他的樣子。


    不過,這應該不是風係魔法,而是阿蕾莎最擅長的空間傳送,才能準確地將所有的汙垢全部帶走。


    “小阿蕾莎也有空來看我這個臭老頭子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隨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從不知道什麽地方冒了出來,站在了高塔的牆邊。


    看他手上拿著的那根毫無裝飾甚至沒有安裝魔法介質(即寶石等能夠凝聚魔力的東西)的木杖子,剛剛敲牆壁的應該就是他。


    “介紹一下,”阿蕾莎忽然一手挽住伊流翎的胳膊,“我心上人。”


    “這太直接了,這樣他不會信的吧?”伊流翎在心裏咆哮。


    “原來如此,小阿蕾莎終於開竅了嗎?”那老頭長長的頭發和胡子將他的大半張臉都覆蓋住了,很有一種魔法學校校長的感覺,但即使如此也掩蓋不住他散發出的慈愛之光,“既然如此,你就跟我來拿鑰匙吧。”


    “這也太兒戲了吧?”伊流翎忍不住看了一眼阿蕾莎,後者鬆開了他的手,跟著老頭走到了高塔的大門前。


    “你要知道,”安娜貝爾看出了伊流翎的想法,小聲對他說,“阿蕾莎能說出這個話,就是很不容易的。”


    雖然伊流翎不得不承認安娜貝爾說的有道理,表白對於阿蕾莎來說,無異於鐵樹開花一般的事情。但是,這位老成精的人事部部長,未免也太好糊弄……


    伊流翎的思緒被來自身後的巨大衝擊力打斷了,以至於他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呃啊”就撲倒在地。


    阿蕾莎聽到破空聲回頭,映入眼簾的就是那並不高大的少年安詳地伏在地上,他背上插滿了箭,鮮血染紅了校服,像一隻死掉的刺蝟。


    仔細一看,他背上的箭矢恰好排列成一個圓形,甚至連抵達時間都是一樣的。


    冰花圓舞曲,弓箭係講師冰弦的招牌技能。


    “伊流翎!”阿蕾莎一個閃現出現在伊流翎邊上,毫不猶豫一個高級治愈魔法拍下去。


    然後,伊流翎被拍醒了。


    “哇,什麽東西?”伊流翎爬起來,看上去毫發無損,他在阿蕾莎驚訝的目光注視下,用柚笙的藤蔓把身後的箭卷一起拔了下來,“這麽多嗎?多大仇啊?”


    這些箭矢比普通的箭還要細一點,但是伊流翎背上的痕跡卻並不小,那是因為冰弦是精靈族和冰係魔獸的混血,而她的天賦血脈能夠使她射出的箭矢上麵附著冰層。


    當然,這次對付伊流翎的冰箭是圓頭的,最多也隻是有點痛,之所以會出血量超大,隻是因為冰弦在前端的冰塊中摻入了獸血罷了。而伊流翎當時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純粹是被鈍器猛擊撞暈了而已。


    但饒是如此,阿蕾莎還是一臉後怕地抱住了伊流翎,把臉埋在他的懷裏。


    而這時,表情慈祥的人事部部長捋了一下他長長的白胡子,看著在伊流翎懷裏發顫的阿蕾莎,笑眯眯地說:“不錯不錯,不枉我專門限製了你們的感知。生死之間見真情,看來你是真的動心了呀。”


    動心個屁啊,你這考驗完全就在她的算計之中啊!


    伊流翎很努力不露出痛苦的表情,因為他明確地知道,現在這個抓著自己抖個沒完的小女孩,應該是完全憋不住笑了才會拿他擋著。


    但是,她要憋笑的話,為什麽要掐他?掐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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