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東西,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他們便一起去了酒館。


    瑞特的酒館老板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性,一看到幾人進來,就露出熱情的笑容,從吧台後麵走了出來:“哎呀,是生麵孔啊,第一次來嗎?”


    “對的,”昆易經常去酒館打牙祭,因此來這裏就跟家一樣,很隨意地坐了下來,接過了酒館老板遞過來的菜譜,翻看了一下,“咦,這個蘑菇頭炒蘑菇杆是什麽菜?為什麽不直接叫炒蘑菇呢?”


    “哦,這是我們這兒的兩種比較有名的菌子。”酒館老板介紹道,“不知道客人聽說過赤曦菇和雪露菇沒有?”


    “哦,我知道了,”昆易畢竟是背下來植物百科的存在,一聽這描述,立刻就明白了,“那你們的廚師很厲害啊。”


    赤曦菇和雪露菇是兩種長得非常相似的蘑菇,但它們是完全不同的品種,分辨的方式主要靠顏色,前者通體紅色,後者通體雪白。其中,赤曦菇的菌蓋有毒,而雪露菇的菌柄有毒,因此也有句老話說,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以後躺板板。


    不過,除卻有毒的部分,這兩種蘑菇其餘的部分倒是以鮮美出名,和另一種知名的美味魚類氣鼓鼓魚一樣,隻有技藝超群通過廚師協會考核的專業廚師才能進行烹飪。


    “正是,我們酒館的廚師也是從商會畢業的,”酒館老板笑嗬嗬地說,“怎麽樣,客人要試試嗎?”


    “算了,就這幾個吧。”考慮到一會還有任務,昆易還是決定不冒險,擺擺手拒絕了,在菜譜上找了幾個自己吃慣的菜,然後把菜單遞給別人,“你們要吃什麽?”


    “大家盡管吃,今天昆公子請客。”伊流翎幫忙將菜譜遞了過去。


    昆易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說得好像你們有錢買單一樣。”


    “可不要瞧不起人啊,”斐輝畫頓時硬氣起來了,“有肯定是有,隻是不會請客而已。”


    “哎,年輕人真是有活力啊。”酒館老板慈愛地看著這群咋咋呼呼的小朋友。


    吃完飯後,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由唯一會說格魯語的昆易去外麵的城鎮轉一轉。


    “格魯語的話,我也會說啊。”安吉拉卻語出驚人,“占卜師為了研究命運,會經常出去遊曆,所以像格魯郡這種出了名的不講通用語的地方,我們多半都會特別去學習一下對應的方言。”


    “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唄。”昆易倒是沒什麽意見。


    於是,最後的分組便敲定下來,由昆易和安吉拉前往最近的其他城鎮打聽那個長相奇特的女子的下落,而剩下的人則在瑞特鎮自由活動。


    順帶一提,就在吃飯所花去的短短一會兒時間,斐輝畫已經與酒館老板一見如故,並迅速獲得了一份侍者的工作。所以,她便準備常駐於此,畢竟酒館本身也是個打聽消息的好地方。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呢?”被剩下的三名少年站在酒館門口,喬納森問伊流翎。


    伊流翎看了一眼喬納森,說實話帶著他其實不是太方便打聽消息,但是把他單獨丟下呢,就更容易出事。


    “我有一計,”這時候,柚笙在腦內學起了伊流翎當初給思想家出餿主意時候的語氣,“你給他一個特別浪費時間但是又限製他行動的活兒不就行了?”


    “你指的是什麽?”伊流翎問。


    “打掃宿舍?”喬納森愣了一下,“為什麽要打掃宿舍呢?”


    “咳,我家鄉有句老話,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伊流翎開始瞎扯,“而且我們之前在宿舍發現過一個暗道,有一就有二,既然之前那個是因為你才找到的,我覺得你沒準能再從那邊發現點什麽秘密。”


    “噢,我懂了,這就是你之前說過的,守家,對吧?”喬納森不知道又腦補了些什麽,猛地一拍手,“正是如此,這樣重要的任務,舍我其誰呢?你們照顧好自己,我這就去了。”


    說完,喬納森大步離去,看這背影不知為何還有點悲壯的感覺。


    “翎哥,你為什麽要支開喬納森?”紀舒翟問伊流翎,“雖然喬納森他有時候是有點離譜,但也沒那麽耽誤事,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呀。”


    “我並沒有覺得他耽誤事,隻是讓他去做更適合的工作。”伊流翎看著紀舒翟,“你覺得,我們中間誰看上去最善良,最熱心,最適合求助呢?”


    紀舒翟的腦中飛快閃過一張張看上去就不好惹的麵孔:“喬納森,和我吧?”


    “確實是你和喬納森,但是你之前在進入宿舍的時候,已經暴露了你膽子小的事情。”伊流翎雙手抱胸,“因此就隻剩下喬納森了,一腔熱血,心思單純,最適合當槍使。”


    “啊,”紀舒翟也不笨,很快明白了伊流翎指的是什麽,“你不是說不管那個人嗎?”


    “我的確不想管,但根據我之前每次都拔出蘿卜帶出泥的經驗來看,這裏的種種不對勁可能都彼此關聯。”伊流翎聳聳肩,“那個人明明知道真相卻一直隱瞞,說明這其中恐怕有不小的麻煩。自己藏頭露尾的,想讓我們衝在前頭,那是不可能的。”


    “我懂了,”紀舒翟說,“你覺得他當時可能還在附近偷聽,所以才表露出不想管事的態度,引他出來?”


    “是的,另外也跟喬納森有關,他屬於那種你提前知會了反而不好的類型,就讓他認為我們不想管這個事情,反應才最真實。”伊流翎說,“現在喬納森落單了,正是接觸他的好機會,就看那個人想要我們出手的意願有多強烈了。”


    “那用不用我跟著?”紀舒翟有些擔心喬納森,“我怕他一上頭直接衝過去了,還是得找個人看著吧?”


    “不,喬納森倒也沒你想象得那麽衝動。”伊流翎擺擺手,“你放心,他心裏有數。”


    喬納森雖然看似魯莽,但作為領主之子能安然長這麽大不被人算計,他其實對惡意也有足夠的警惕心,不是那麽好忽悠的。


    不過,就像膽小的紀舒翟可以為了身邊的人挺身而出一樣,喬納森將生草社的眾人看做自己主角之路的重要夥伴,對他們幾乎不設防,所以才會經常被支使得團團轉,顯得很好騙。


    更不用說,喬納森一向是直來直去,這個暗道裏的人從其藏著掖著的行事風格來看,很難讓前者理會他。


    此時,回到宿舍樓下的喬納森正拿著一把掃帚準備上樓,突然被一位瘦弱的男子叫住了:“這位同學,請留步!”


    “不行哦,我每一步都要自己走,不能留給你的。”喬納森一臉嚴肅地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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