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昏黃燭火微微的跳動,映出了房內緊緊相擁的兩個身影。


    宛如置身烈焰火海一般,熊熊的火焰不斷攀爬,白華燒得腦子暈乎乎的。隨著一股熟悉的香味入鼻,體內燃燒的火焰似乎稍稍降了些許。但,這香味太過似有似無,叫白華不滿足的又將身子靠的更近了些。


    “小白,鬆手。”幽冥鎖著眉頭,抓著白華的手臂。


    言訖,環在他腰間的手又使了些力道,原本貼在胸膛上的小臉也不老實的一路往上,埋進了幽冥頸窩中來回磨蹭。


    “我好熱。”


    白華呼出的熱氣盡數噴灑在了幽冥白皙的脖子上,這熱熱麻麻的感覺,使得他不由渾身一顫。


    幽冥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沙啞。“小白,清醒些。”


    白華抬頭看著幽冥,滿眼朦朧的水澤慢慢浮了上來,隻聞她低聲呢喃道:“幽冥,我好難受。”


    幽冥?!冷俊臉上雖沒有一絲表情的波動,但漆黑鳳眸中卻是一瞬恍惚。


    白華半咬著唇,淚水亦是在眼中翻滾著,幾分無辜,又有幾分迷離。身子越發的空虛亦是不得緩解,她難受的兀自鬆開了手,踉蹌後退了半步。身體的燥熱,使得她煩躁的胡亂扯開了衣襟。


    幽冥抿著唇上前鉗住了她的手,又將她打橫抱起朝床邊走去。


    別院外燈火通明,數十名弟子一一舉著火把站在院外。


    空鳴來回在門口踱著步子,幾次三番邁上了台階,卻始終不敢伸出手敲門。


    哎喲,這好端端的怎麽就被人暗算了呢?!


    空鳴心中忐忑不安,又急忙轉身朝後再次張望。可眼下通往別院的小路上,依舊沒有一個人影。


    空鳴麵露焦灼,負手喃喃自語道:“欸,這空須師弟也真是的,怎麽還不來啊。他沒來也就算了,怎麽連秦彬彬和白石也不出現。”


    沒把空須等到,空鳴倒是將白十一等來了。


    白十一沉著臉疾步朝前,對著空鳴焦急問道:“空鳴師叔,到底怎麽回事?”


    空鳴上前握住了白十一的手,“十一啊,你來得正好。白華被人暗算中了毒,眼下我不敢貿然上前。哎呀,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人抓到了嗎?”白十一詢問。


    空鳴側頭看了看身後的一幹眾人,又壓低了聲音,朝著白十一道:“人沒有抓住,但是恰好盛黎和幾個巡夜弟子在白華被襲擊的附近發現了這個!”


    空鳴從廣袖中摸出了腰牌,遞給了白十一。


    白十一不免一怔,瞪大了雙眼,問:“師叔,這腰牌你確定是在同一時間被發現的?!”


    空鳴皺了皺眉,點頭道:“是盛黎他們發現的,錯不了。現在盛黎也正在挨個查看是誰的腰牌不見了。”


    言訖,空鳴又將唇緊抿成了一條橫線,兩條眉毛也順勢擰作一團。


    兩人正在傷神之際,隻聞身後‘吱’的一聲響,隨後緊閉的大門開了一道縫隙。


    “白十一,你獨自進來。”院內傳來了低沉的喚聲。


    空鳴聞聲趕忙將白十一往前推了推,“十一,你且快進去看看。”


    白十一頷首朝院內走去,隻是前腳剛踏進大門,後腳就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回頭一看,隻見盛黎正遮著半邊嘴跟空鳴說著什麽。


    離得太遠,白十一聽不清,但他兩人的臉色皆是凝重。


    (二)


    白十一站在房門外,躬身朝裏道:“幽冥天神,白十一...”


    “進來。”房內傳來的聲音斷了白十一要講的話。


    白十一趕忙跨進了門,此刻,幽冥半倚在床邊,而靠在他懷裏的白華滿臉通紅緊閉著雙眼。


    “白華她...”白十一走到了二人跟前,指著白華問道。


    “中了媚藥!”幽冥臉色黯淡,雙臂環著白華,二人交握的雙手周圍正散著微微金光。


    白十一從袖中取出了一小木盒子,將裏麵的藥丸取了一顆,塞到了白華嘴裏。


    “這是師父煉得凝息丸。”白十一朝著幽冥解釋道。


    注入了半晌的靈力,幽冥徐徐抬手摸了摸白華的額頭,又朝著白十一沉聲道:“十一,看來那個人好像有些按捺不住了。”


    說的同時,他手指輕輕地為她撥開了臉頰上被汗水弄濕的幾縷墨絲。


    昏黃燭光灑在幽冥臉上,襯出了他別樣的柔情。雖然此時臉上仍然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但深邃的黑眸中卻盡顯著溫柔。


    這一係列的動作做得如此小心又輕柔,不禁讓一旁的白十一有些晃神的看癡了。


    “可有聽到是哪位弟子的腰牌不見了?”


    愣神之時,幽冥已經負手站在了麵前。


    白十一急忙搖頭,道:“我進來的時候,盛黎正好在跟空鳴師叔說著什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盛黎發現了什麽。”


    話語一陣停頓,白十一不由側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問:“我想不通的是,這個人為什麽要用媚藥?這種下毒的手段好像也不是很高明啊?!”


    幽冥垂目思了半刻,但答案他也是無從尋得。


    “十一,媚藥的事情,今日就你我二人知道,旁人問起...”


    白十一搶了白:“十一曉得。”


    忽然想到了什麽,白十一正準備開口,隻覺側身一股風刮過,定眼再看之時,已不見了幽冥的影子。隨後,便聽見門外一聲‘嘭’的悶響。


    一瞬之間,幽冥已經將一個白衣弟子抵在了門外的牆上。


    白十一趕忙跑了出來,待看清了人,麵泛詫異道:“陳誌?!”


    貼牆而站的陳誌眸中寒光凜凜,聞喚聲,便轉頭對著白十一勾了一抹如同鬼魅一般的陰邪之笑。


    陳誌這冷不防的一笑,倒是使得白十一心頭一顫。


    這時,空鳴帶著幾名弟子已站在了院內。方才在外等候消息之時,隻見一道白影從別院屋頂閃過,恐再出岔子,空鳴一時心急,便領著人衝了進來。


    霎時,火把將昏暗的別院照得一片通明。


    幽冥緊抿著唇又將掐在陳誌脖子上的左手使了些力道。隨後,右手指尖也縈繞著淡淡的金光。


    空鳴看清了幽冥跟前鉗住的人,急忙喚道:“幽冥天神!”


    細長鳳眸隻是斜掠了一眼空鳴,繼而又轉朝麵前的人看去。


    陳誌倒是毫無畏懼的攜著笑,但那張如白紙一般的臉上卻是陰沉的駭人。


    幽冥天神此時可是怒了?這,人都還沒問清就要殺了?!


    見他默不作聲,空鳴急忙伸手欲上前阻止。


    隻是還沒跨出半步,就見幽冥皓腕一番,指尖對著陳誌的眉心一指。


    金光自眉心散到了全身,陳誌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頭痛欲裂的感覺使得他五官開始變得扭曲,接著他痛苦的嘶吼著躺在了地上。


    但,這吼聲並不像陳誌嘴裏發出來的,而更像是從他胸口處傳來的。伴著一聲無比慘烈的吼叫,一陣陣刺耳的骨裂聲音也隨即傳了出來。


    沒過一刻,躺在地上的陳誌就這麽瞪大了雙眼,七竅流血的斷了氣。


    空鳴驚愕的瞪大了眼,抖著麵皮踉蹌後退了幾步,幸好此時盛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陳誌死狀太過慘烈,眾弟子也是不由腳底深寒,臉上皆顯著難以置信。


    白十一一開始也如同旁人一般驚愕,但下一刻,陳誌手上隱隱顯出的屍斑倒是讓他眼尖的看到了。兀自的想了一會兒,白十一理清了頭緒。


    見眾人皆露驚恐之狀,白十一立馬解釋道:“陳誌方才定是被什麽東西俯了身,空鳴師叔你且過來仔細看看。我猜,陳誌其實早就死了幾個時辰了。”


    說完,白十一蹲在了陳誌身邊,將他的袖子往上拉了一些。空鳴輕輕推開了盛黎,又趕忙上前。


    果然,陳誌手臂上出現了一塊塊紫紅色的斑跡。


    空鳴長籲了一口氣,朝著眾人確認道:“白道司說的不假。”


    聞空鳴一言,其餘弟子提在嗓子上的心眼兒又落了下去。


    幽冥垂目看著他,小聲說道:“空鳴道仁,讓他們退到院外去吧。”


    空鳴將陳誌的袖子拉了下來,又起身麵朝眾人說道:“除了盛黎,其他人都退到院外去等著。”


    言訖,眾弟子舉著火把,紛紛退到了院外。


    “盛黎,將你方才同我講的事情,再說一次。”空鳴朝盛黎招了招手。


    聞之,盛黎上前抱拳朝著幽冥,道:“我將淨空殿所有下仙弟子一一做了排查,隻有陳誌師弟自修煉場出來之後,沒回過住處。”


    白十一微微頷首,低聲道:“應該是那個時候,就被人殺了。”


    盛黎開口,欲繼續講,但眼下他看著白十一,又有些欲言又止。


    正在盛黎糾結之時,幽冥麵色淡淡開了口,“無妨,你接著講。”


    盛黎側身朝著幽冥微微躬了躬身,接著道:“今日,下仙弟子之中,不止陳誌消失,比他早消失的,還有白石與紅嶺。他二人今日巳時,先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修煉場。”


    盛黎頓了頓,錯開了白十一錯愕的目光,“我去看了紅嶺,她一直在房內抄心法思過,按照她抄的數量來看,她應該沒有出過房門。後來,我又私下問了幾位與她同住的師姐,她們回房都看見了紅嶺在抄書,且每一個人說法都一致。”


    白石?!你怎麽又扯上了關係了?!


    白十一頭大的鎖緊了眉。


    空鳴連忙接了話,“那現在找到人了嗎?”


    盛黎微微搖頭。


    “那他師父和師兄此時在哪兒?”空鳴接著問道。


    “空須道仁和秦道司今天一早就去了後山瀑布,聽守門弟子說,好像要到明日才回。”盛黎解釋道。


    談話之時,忽然院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隻聽見個個弟子都聲音洪亮的喊道:“師尊!”


    ?草西君的小坑、大坑?


    白石到底是不是那個襲擊白華的黑衣人?


    紅霧君到底有沒有潛入夜沙門?


    為什麽白華會中了媚藥?


    為什麽要利用黑鱗和腰牌來引幽冥到除念山來?


    (暑假作業,留給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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