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來那個小黑應該又回去報信了。”


    這出乎意料的一說,讓杏兒尤為吃驚,“莫非,你一直都知道它在監視你?”


    仰頭喝下一杯清茶醒了醒神,在擱下茶杯的同時,赤炎的臉上分明是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隨後,他轉身看向了杏兒,不緩不慢的開口說道:“數日來,它一直不分晝夜的‘陪’在我身邊,若還察覺不出異樣的話,那我可真是神經大條了。”


    從早上來看,那黑鴉信使確實是將自己偽裝得很好,且還覺得兩人的關係甚是不錯。


    杏兒心生不惑,“那你又是在什麽時候發覺的?”


    聞問,赤炎並不急著作答,隻是挽袖斟了一杯新茶,又朝杏兒招了招手,道:“過來喝些熱茶,暖暖身子。此夜漫長,我想你也應該有很多話要同我講。”


    杏兒頓了頓,還是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接過了茶杯,繼續追問道:“我很想知道,那黑鴉是如何暴露自己的?”


    赤炎抿唇一笑,解釋道:“凡是烏鴉,皆成群生活。此為初冬,更是應該忙於儲備過冬食物。”


    就算偽裝得再好,它始終忘了一個普通烏鴉該有的習性。


    “原來是這樣啊。”杏兒如夢初醒,更不得不佩服他能在造劍的同時,還可以將其他的事物觀察得如此入微。


    若是他早就知道了黑鴉信使的存在,那麽這幾天他也是在故意疏遠我?


    想到這裏,杏兒不覺眸光一凝,試探著問道:“那我是出於什麽目的而來,你也是知道的?”


    赤炎搖了搖頭,雙眸微斂道:“起先,我並不知道你的身份。不過,待我看到你的容貌之後…”


    話間稍停了一刹,他轉而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臉上,道:“的確是被你擾亂了心緒。”


    聞他如此誠實的一說,杏兒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簾。她緊抿著薄唇,想要隱去嘴角的笑意,雖有意克製,但眉眼間還是漸漸染上了濃濃的喜色。


    見她一副嬌羞模樣,赤炎不禁眼皮一抽。隨後,他又趕忙清了清嗓子,沉聲問道:“杏兒,你為何會跟他們在一起,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燕青山?”


    他們?杏兒自然心裏很清楚他說得是誰。


    “我倘若告訴你,我是來取滅魂劍的,你會怎麽想?”


    “你若真是想來取劍的話,方才就不必在黑鴉麵前演戲了。”赤炎一笑,自信道:“還有,我認識的杏兒,是絕對不會同邪魔為伍。”


    杏兒聽完後,幾乎快忍不住熱淚盈眶了。兀自平複了片晌後,她問話的聲音還是有些發顫,“你…真的信我?”


    “因為你是上官杏兒…”赤炎忽地轉了個一臉認真的模樣,而後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信你!”


    杏兒側頭吸了吸發酸的鼻子,硬是將打圈的淚水收了回去。隨後,她將自己近些日子的所遇所見,如數講了出來:“數日之前,我在火界收到了師父的青鳥傳書。在信中…”


    “等等!”才開頭聽,赤炎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杏兒,你師傅是?”


    杏兒恍然大悟,急忙講道:“我師父是巫人天神!”


    “什麽?!”赤炎雙目一瞪,震驚問道:“你說你是巫人的徒弟?!”


    (二)


    赤炎能如此吃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這麽多年來,巫人從未對外聲稱過她有徒弟。


    杏兒淡淡一笑,闡述道:“早些年師傅同師爹來火界雲遊時,我有幸與師傅結下的師徒緣分。不過,我是如何當上這關門弟子的事情,待日後再慢慢同你講。”


    既然了解了大致,倒也不急於這一時弄清。赤炎微微頷首,示意道:“你繼續,那巫人在信中說了什麽?”


    杏兒微眯雙眼,回憶道:“師傅說,碧海天神原本一直在她那裏做客。但在收到了夜沙天神的傳信後,碧海天神當日就說要水界一趟。見碧海天神辭別之時神色不太對,師傅便急忙喚了師爹跟去查看。”


    聽到這裏,赤炎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語氣篤定道:“要留巫人獨自一人,泗風哪裏會應她。”


    杏兒點頭附和道:“不錯,師爹的確死活不肯走。深知碧海與夜沙二位天神有意回避,她也自然不好傳書詢問。師傅聰慧,定是猜測到什麽。所以,她便遣了我前去水界查探一番。”


    “那你是怎麽遇到他們的?”


    “收到書信後,我不敢耽擱,立刻從火界出發趕往水界。許是運氣太好,我在前往水界的半途忽然發現了一群身著黑袍,行為詭異的人。而領頭的女子,更是有種說不出的妖邪感。”


    從她形容的來看,赤炎已很是斷定,“是幽若和那群惡靈!”


    “你說得不錯!”杏兒泯了一口微涼的茶水,接著沉穩道:“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便一直悄悄的跟蹤他們。但即便我已經夠小心翼翼的了,卻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赤炎不禁劍眉一鎖,擔憂道:“你怎敢孤身一人冒死尾隨,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害怕嗎?”


    “你可是擔心我了?”眼底一道笑意閃過,但隻在轉瞬又恢複了常態。杏兒轉眸看向了赤炎,誠實的回答道:“怕,當時怕得要死…”怕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了。


    最後一句,她卻隻敢在心裏默念。


    魯莽歸魯莽,但如今見她安好,赤炎還是稍緩了臉色,問道:“那後來你是如何又混入他們之中的?”


    杏兒轉而將目光轉向了桌上的茶杯,故作輕鬆道:“還是我運氣好唄!無意中我耳尖的聽到了滅魂劍和你的名字…”


    她說話間不經意的抬眸,正好對上了赤炎凝視的幽眸。


    紙窗透進的月光正好灑在了他的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銀輝。此情此景與記憶重疊在了一塊兒,輕輕地撥動了杏兒的心弦。


    話才說了一半,她整個人卻忽然間愣住了。赤炎下意識的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詢道:“你怎麽了?”


    “啊?”杏兒一個激靈回過了神,在極快整理了臉上的表情後,又再次道:“後來,我就得演戲了啊。我告訴幽若我有辦法能幫他們取回滅魂劍,但前提是他們能幫我救出心愛之人。”


    “心愛之人?”赤炎摳了摳麵皮,臉上現出了困惑的表情。


    杏兒忽地起了個邪笑,道:“其實是這樣的…”


    (三)


    寂靜的夜幕籠罩了大地,萬物仿佛都在此時陷入了無盡的沉睡。


    此時此刻,唯有房內的二人全無半分睡意。


    杏兒用簡單的話語,又把之前在深穀地宮中同赤華說過的話再次講了一遍。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了。”


    知曉了來龍去脈,赤炎還是有一點不解,“那域之崖的囚牢中關得到底是誰?”


    杏兒長歎了一口氣,道:“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成宇?”


    “成宇?”赤炎垂眸想了片刻,忽然憶了起來,恍然道:“我想起來了,是以前那個誣賴你推他下水的小屁孩!”


    杏兒癟了癟嘴,小聲嘀咕道:“他哪兒還是什麽小屁孩兒啊,若你要是看到薛成宇那壯壯的模樣,那會大吃一驚的。”


    赤炎豎著耳朵,卻也隻聽到了最後一點兒,“你說什麽會讓我大吃一驚?”


    杏兒摻了一杯熱茶,遞給了赤炎,平靜道:“那域之崖關的…是薛成宇的心愛之人。”


    接了茶杯,赤炎一副了然模樣,好奇道:“那這樣說來,域之崖裏麵關的是個女子。若是兩廂情願,定親便是。更何況,人家還是個女子。”


    杏兒苦澀一笑,反問道:“我有說過那個是女的嗎?”


    “咳咳咳…”這一說,倒是將才喝了半口茶水的赤炎,驚得一陣猛咳,“啊?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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