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暖不知道,這幾天江老太不知疲倦地燉大補湯,那根從老家弄來的寶貝吃完了,又讓三叔公幫忙弄了根驢的,分成了三份,每次燉一份,陸寒年已經連著喝好幾天了。


    怎麽可能累?


    牛都沒他健呢!


    孟凡在院子裏跟望夫石一樣,眼巴巴地看向對麵的屋子,小暖已經兩天沒過來了,他做題目都沒人看。


    重點不是這個,他隻是覺得心酸。


    這兩天小暖和陸瘟神在一起,幹了些啥他都知道,他的心上人,終於是陸瘟神的女人了,他還連山都沒爬呢!


    好傷心!


    好難受!


    心都碎了!


    “阿嚏……”


    心碎的孟凡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擤了擤鼻子,幽怨地歎了口氣。


    “小凡你怎麽感冒了?”江老太關心地問。


    孟凡又擤了擤鼻子,回答道:“前天回家洗了個冷水澡,就感冒了。”


    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江老太看傻子一樣看他,“大冬天你洗冷水澡?”


    腦子絕對抽抽了,孟廠長這麽英明神武的人,怎麽就生出了傻兒子?


    嘖,肯定是清明沒給祖宗燒金條的緣故。


    孟凡擤著鼻子說道:“那天熱死了,身上跟火燒一樣,我忍不住就洗冷水澡了。”


    他也覺得奇怪,突然身上就跟火燒火燎一樣,比夏天還熱,回家後他隻穿單衣還熱得出汗,實在受不了就去衝冷水澡了,當時衝的時候特舒服,可衝完後就感冒了。


    江老太神情變得古怪,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眼神還有些同情。


    喝了她的大補湯不熱才怪,沒見她孫女都兩天沒出門了,可見效果有多強了。


    三叔公和她說了,村裏那頭公羊流氓的很,到處拱母羊,就是因為太流氓了,所以主人才宰了吃,要不然哪舍得。


    小陸有她孫女泄火,孟凡隻能衝冷水澡了,可憐見的。


    “你是受涼了,我給你煮點生薑水,你趁喝了,發出汗就好了。”


    “哎……江阿嬤你真好。”


    孟凡感動極了,廠裏的人都說江阿嬤又凶又壞,其實他覺得江阿嬤挺慈祥的,就像他奶奶一樣慈祥,可惜他奶奶去得太早了。


    江老太心虛地咳了幾聲,進廚房去切薑絲了,還難得好心地放了一大勺紅糖,她就覺得怪對不起這憨娃的。


    灌下一大碗生薑紅糖水,孟凡全身都暖和了,額頭沁出了汗,還打了好幾個噴嚏,一下子神清氣爽。


    周阿嬤過來串門,朝對麵看了眼,眼神很欣慰,她外孫這體力相當不錯,看這樣子,下半年就能抱上重孫了。


    “小暖還沒出來?”周阿嬤壓低了聲音問。


    江老太搖頭,“沒呢,飯都是小陸帶過去吃的,這倆孩子啥都不懂,也太貪了些。”


    “你急啥,牛都沒事,田更沒事。”


    周阿嬤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一點都不擔心,她外孫那個精神飽滿的樣子,再搞三天都沒問題,而且陸寒年把小暖看得跟眼珠子一樣,怎麽可能真的肆無忌憚地索取,人家小兩口有數著呢。


    江老太想想也是,而且她也沒擔心,隻是發幾句牢騷,總覺得自家孫女吃虧了。


    “照這個樣子,小暖很快就有動靜了,下半年能抱上重孫了。”周阿嬤算了算日子,神情喜悅。


    江老太眼睛大亮,也比著手指頭算了起來,“現在是臘月,要是現在懷上,頂多十月就能多一口人了,哎呀,我得準備小衣服和尿片了。”


    “十月天氣越來越冷,得備些小棉襖,還有帽子棉鞋。”


    “尿片多備些,天氣冷不容易幹,小孩一天要十來片呢。”


    倆老太太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了小寶寶,江老太準備衣物尿片這些小東西,周阿嬤則——


    “我還有一個金手鐲,化了打個長命鎖,保佑孩子健康平安長大。”


    江老太眯著眼憧憬道:“也不知道是男娃還是女娃,長得像誰,要是像小暖就好了。”


    周阿嬤不高興了,嗆道:“我家寒年哪醜了?標誌的很,就是臉上那道疤破了點相,可疤又不會遺傳,不管像誰都好看。”


    “你說的對,像爹像娘都好看。”


    江老太很好說話,隻要有重孫抱,像誰都行,她不挑的。


    周阿嬤心裏卻記著了,也更迫不及待想給陸寒年去疤,她之所以那麽急切地想找到花匠一家,就是為了去疤。


    花匠家有個去疤方子,是壽老師傅媳婦娘家帶來的,她小時候頑皮爬樹,從樹上摔了下來,額頭上有道疤,時間長遠,疤痕雖然淡了,可還是能看出來,不過劉海遮住就沒事了。


    但她偏偏又頂不喜歡劉海,喜歡露出額頭,疤並不大,所以她也無所謂,但心裏總歸有點芥蒂,後來壽老師傅媳婦就給她配了去疤膏,她起先沒當回事,隻是不想拂逆了人家好意,就塗在了傷疤上。


    出乎她的意料,塗了一個月後,那道陳年傷疤竟真的淡了不少,又塗了一個月,疤痕就沒了,原來有疤的地方,長出了白嫩的皮肉,絲毫看不出以前有個疤。


    她當時也動過做去疤膏生意的念頭,但大姐不同意,周家是開銀行的,之後又涉及印染紡織業,從來不涉足醫藥類,隔行如隔山,她大姐從來不參與不了解的生意,隻做她拿手的。


    她做生意向來都是跟著大姐走的,所以就打消了做去疤膏的念頭,現在周阿嬤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她應該出錢買下這張方子的,這樣就能替寒年去疤了。


    希望那對祖孫,是她想找的故人。


    新婚的激情淡了些,生活又重歸平淡,不過還是有所不同,江小暖現在晚上不睡自己家了,都睡在陸寒年那兒,她和陸寒年都忙著籌備婚宴。


    先在機械廠食堂辦酒,然後去鄉下辦。


    很快就到了十八,一大清早江小暖就起來梳妝打扮了,穿的是大紅旗袍,是梅朵送的,做旗袍的是她小姑子李愛梅,跟著旗袍世家的錢嫂學裁縫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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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身旗袍是錢嫂和李愛梅一塊做的,不愧是旗袍世家,做工相當不凡,連那幾個扣子都盤得特別精致,江小暖一見就喜歡上了。


    平時梳的辮子解開盤了個發髻,戴了朵大紅的頭花,還化了點淡妝,披上白色的毛坎披肩,江老太欣慰地看著孫女,這世上再找不到比她孫女更漂亮的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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