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染見曲南一變得不正常,偷偷地挪了挪身子,決定離他遠點,生怕他突然變得癲狂。


    白子戚微微皺眉,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果不其然,曲南一抬頭直視白子戚,一雙眼裏色彩斑斕,比算計他的銀兩時還精光閃動。


    白子戚站起身,決定不和曲南一打交道:“時候不早了,該回了。”


    曲南一也站起身,一雙眼睛似乎黏在了白子戚的身上,幽幽道:“白茂才,君子不奪人之……”


    這時,那些武林人士竟然暴發出一陣好似熱浪般的歡呼聲,成功地打斷了曲南一的話。


    三人極有默契地同時向那個方向奔去。


    曲南一暗道:出鬼了!莫非這豔山上還真能逮到妖女?!


    三人跑進被武林人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叢林中,隻聽見裏麵不時暴發出一陣誇張的唏噓聲,卻根本無法進入圈內一探究竟。


    李大壯見此,扯著脖子喊道:“縣令大人來了!閑雜人等速速讓開!”


    圍圈的武林人士無一人讓開位置。


    曲南一尷尬地一笑,隨手從袖兜裏抓出一把金葉子,想了想數出了五枚,剩下的又都放回到袖兜裏。他將金葉子灑落到一處比較顯眼的位置,然後清了清喉嚨,扯著脖子喊道:“金子!有金子!發現金子啦!”


    這一嗓子,果然吸引了不少武林人士的注意。當有人發現了金葉子後,立刻脫離了圍圈隊伍,衝過去撿起了金葉子。畢竟,這才是個實惠物。


    圍圈的隊伍呼啦之間少了一大半。


    曲南一抖抖衣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花青染和白子戚舉步上前,一探究竟。


    原來,圈內是兩名遊俠正在和一隻猴王肉搏。


    那猴王雖然武勇,但卻不是兩名遊俠的對手,愣是被奪去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東西。


    那東西髒兮兮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臭味。但,那東西上竟然好似些圖騰,且材質頗為特殊。


    白子戚對某係東西十分執著,因此打眼一看便是一驚一喜一炸!他卻默不作聲,隻在心中將那東西記住,方便日後動作。


    兩位遊俠見東西得手,便要對猴王痛下殺手。雖不知道這猴王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山魈,但這種事寧殺過不放過。再者,剛才對決,二人並未從猴王手中討到什麽便宜,兩張臉都快被猴王拍扁了。


    再者,剛才追猴群的時候,這隻猴王的表現十分怪異,竟護著手中東西如同珍寶,不肯讓人輕易得去。這被護著的東西,想必也有一些來頭。因此,無論這是一隻猴王還是一隻山魈,剖腹取出天珠,勢在必行。


    兩位遊俠剛要下手,卻心思一動,覺得周圍圍觀的人太多,若是真取出天珠或者寶藏鑰匙,豈不是會被他人搶去?


    兩位遊俠這麽一猶豫,便有那見機快的人,直接動手便搶。


    有人搶他倆手中那如同嬰兒拳頭大小的東西,也有人去搶被壓在地上的那隻猴王。


    至於那些冷眼旁觀,暗笑這人連山魈和猴王都分不清的人,見有人開搶,略一猶豫後,也跟著動起了手。從眾,從來不關於哪個朝代、哪朝百姓。


    這一動手,便亂了。


    你踹我一腳,我刺你胸口一刀。這個剛搶到那髒兮兮的東西,那個抱起猴王便跑。你追我趕,好不熱鬧。猴王的叫聲很慘烈,被眾人以不同造型抱在懷中,搶來搶去,竟……吐了!


    這一吐,當即讓混亂的場麵更加混亂不堪了。


    因為,猴王當真吐出了一枚既古樸又精巧的鑰匙。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間瘋了!


    這……竟然真的是山魈!


    也沒人介意猴王的嘔吐物是如何肮髒,抓起鑰匙便攥入手心,那是撒腿就跑啊。


    一時間,風雲變色,豔山裏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有人像抱媳婦那般抱著山魈就跑,有人拔刀去追拿走了鑰匙之人,有人偷偷伏擊著手攥猴王寶貝之人。各種看家絕學、各種陰損招式、各種心驚膽戰,悉數上演。相信,經此一役,各路武林人士的武功都會更上一城樓。


    曲南一被武林人士的劍風掃得狼狽逃竄,好不容易躲在樹後站穩腳跟,那棵樹還在轟然間倒下了。他摸了摸頭,扶正了發冠,對花青染道:“青染不去搶?”


    花青染向後退開一步,道:“恩師不讓青染奪他人之物。”


    曲南一點了點頭,讚道:“果然有風骨!”暗道:假惺惺!


    曲南一又轉頭問白子戚:“你不去搶?”


    白子戚直接道:“搶不過。”此時出手,必然成為眾矢之的,這種傻缺的行為,他不屑為之。


    白子戚問曲南一:“大人為何不去搶?”


    曲南一自嘲地笑道:“若本官去搶,還不如說是去送命比較直接。”


    白子戚淡淡地讚道:“大人英明。”


    曲南一回道:“從你的語言和表情上,還真看不出多少誠意。”


    白子戚仍舊淡淡道:“大人英明。”


    曲南一莞爾一笑。


    花青染眺望著一對人馬道:“封雲起。”


    曲南一立刻轉頭去看,觀察了一會兒後,好似自言自語般道:“怎麽少了五騎?”


    花青染抬手指向一棵蒼天大樹:“那站著一個灰衣人,武功不俗。”


    曲南一順著花青染的手找了一會兒,終是看見了那名頭戴幕籬的灰衣人。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似隨口道:“青染可還記得,你初來六合縣之時,南一甚是防備?”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聽他下文。


    曲南一接著道:“那是因為我曾懷疑,你就那是那名灰衣人。青染可能已經聽說過,青苗村曾出現龍王爺,而那龍王爺的口中還含著一具紅衣女屍。那女屍十分詭譎,周身陰氣深深,我下令將其送入薄棺內火燒。此後,從豔山上下來一個身穿灰衣,頭戴灰色幕籬的神秘男子。男子打聽了紅衣女屍的事,在其離開後,青苗村的村民得了怪病,終日不能見光。”花青染對於綠腰身世的坦言相告,讓曲南一明白,不是敵人便是朋友,有些事情是可以共享的。結果,往往令人意想不到。尤其是,他已看出,花青染對此事格外上心,必有淵源在裏麵。


    果不其然,花青染聽聞曲南一的話後,再次轉頭看向神秘灰衣人,問:“如何肯定,此人便是出現在青苗村的神秘灰衣人?”


    曲南一道:“不敢肯定。但有一點,青染可去看看那人的指甲,若是呈現黑色,便八九不離十了。”


    曲南一的話音未落,花青染已經飛了出去。


    白子戚望著花青染,覺得這位張天師的關門大弟子有些二。曲南一的話若是可信,母豬都是國色天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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