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顏抹黑回到縣衙後院,偷偷地溜進了曲南一的房間。


    一眼望去,嚇了她自己一跳!


    曲南一的床鋪上垂著帷幔,微風拂動中,隱約可見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子趴在床上,正瞪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看著她。


    四目相對,胡顏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這……曲南一的眼光好似野獸,看起來忒嚇人了。


    胡顏對危險有著本能的直覺,當即就向後退了一步,準備離開曲南一的房間。


    曲南一卻突然發出一聲*,聽聲音好似十分不舒服。


    胡顏勾唇一笑,幹脆坐在了門檻上,對曲南一道:“知道你想引我過去,可我偏偏不上當。”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頭,“這顆頭,甚是聰慧,頗得我的喜愛。”


    曲南一沒有說話,隻是透過帷幔,緊緊盯著胡顏不放。


    胡顏被他盯著有些不自然,隱約覺得空氣中漂浮起血和金瘡藥的味道。她嗅了嗅,發現這味道竟源自床上。


    曲南一受傷了?


    不會吧。她雖出手毒辣了一點,但也不至於害得他重傷不起啊。


    胡顏拍了拍裙擺上的灰,站起身,用火折子點燃油燈,向床鋪走去。她走得很慢,說話的語速比她走得還慢。她說:“在你後背上拔了幾罐,雖然使你看起來像隻龜,但你也不用如此配合,趴在這裏應景。”說著,一把掀開帷幔,看見曲南一眸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真的什麽都沒穿!


    胡顏的視線在曲南一的身上掃視一遍,所過之處竟好似一把小手,用力地碾壓著曲南一的身體,引發了他的嚴重反應。若問是什麽反應,那當真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痛!


    至於哪裏痛,這就有些諱莫如深,不方便言明了。


    胡顏掃視一圈,也沒看見曲南一哪裏有傷,但那金瘡藥的味道卻越發濃烈起來。她眼睛一眯,笑道:“曲大人,好濃的金瘡藥味道啊。莫不是覺得當官不好混,揮刀自宮,想要到宮裏去服侍天家吧?”


    這話說得實在是陰損。


    曲南一麵無表情,眸子卻泛起紅光。若他今天大批跨的時候不是坐到地上,而是趴在地上,那麽他還真得被迫進宮去當一代奸佞宦官!他若得勢,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她胡顏!他要娶她為妻,讓她陪著自己守活寡!她若是耐不住寂寞敢偷人,哼哼……


    胡顏見曲南一的表情有些猙獰,心突然提溜了一下,想要後退,卻見曲南一勾動了一根垂在床頭的麻繩,然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胡顏剛要掙紮,卻感覺頭頂又勁風襲來!她向左一偏頭,躲過了一記重擊,卻被一盆麵粉扣在了臉上。


    胡顏剛要抖落臉上的麵粉,又被一枚雞蛋砸中腦門。蛋碎,液體順著胡顏的額頭流下,將整張臉變成了雞蛋餅。


    胡顏的右手被曲南一攥著,她就用左手擦拭了一下左眼,然後僅睜著一隻眼,去看曲南一。


    曲南一想忍笑,卻沒忍住。那笑若海嘯暴發,不可收拾。整個縣衙大院,都能聽見曲南一那歡暢至極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可笑著笑著,他突然就不笑了,且還發出了一聲痛呼。


    胡顏見此,又湊近了曲南一三分。


    曲南一再次哈哈上了。他的節奏變成了:“哈哈……啊!哈哈……哎呦!哈哈哈……嘶!”


    胡顏一巴掌在他的臀部拍下。


    曲南一:“嗷……!!!”


    胡顏戲謔道:“終於知道你傷在哪兒了。這是哪個膽大包天的人,竟敢窺視我們曲青天的菊花?嘖嘖……最要不得的是,看樣子竟然還得手了。”


    曲南一呲牙咧嘴地發狠道:“此仇不共戴天,我早晚要讓那人百倍償還!”說著,陰森森地看向胡顏,露出一笑。那模樣,像極了窺探小母雞的黃鼠狼。


    胡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曲南一邪魅地一笑,道:“想不到,阿顏對被翻紅浪之事如此熟稔。”


    胡顏甩開曲南一的手,以一副情場高手的模樣,道:“你有何不懂,大可以問我。當然,我願不願意傾囊相授,就不好說了。”


    曲南一眸光繾綣,語言曖昧道:“不知阿顏可否親自教授南一何謂鴛鴦交頸?”


    胡顏嘿嘿一笑,道:“你現在應該學的是鴛鴛相抱,讓鴦在一邊看熱鬧。”


    曲南一哽了。


    胡顏打了個哈欠,擺擺手,道:“睡吧。”


    曲南一突然一把攥住胡顏的手腕,眸光炙熱如火,嗓音低沉沙啞,隱含情愫:“留下吧。”


    胡顏的呼吸微亂,卻馬上恢複正常。


    曲南一激將道:“怎麽?不敢?像我現在這幅鬼樣子,還能怎麽著你?還是說,你心中住著一隻色鬼,想要怎麽著我?”


    胡顏噗嗤一笑,道:“就你現在這幅尊榮,去妓院裏當龜公才名副其實,想讓我想入非非、難以自持,可差了天壤之別。”


    曲南一挑眉看著胡顏,那意思十分明顯:你若不怕,就在這睡吧。


    胡顏抽回自己的手,感慨道:“與美同床,還要看我心情;抱著你這麽個醜八怪睡覺,實在非我所願。青天曲大人,見諒了。”


    曲南一百折不撓,再次攥住胡顏的手,道:“行,不留你了,你若半夜獸性大發,以我現在的身子,怕是禁不住折騰。”隨即問道,“為何不躲開那些麵粉?”胡顏若連那點兒麵粉都躲不開,便不是胡顏了。


    胡顏指了指曲南一的臀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我最喜歡。”她被麵粉砸中,曲南一笑得菊花開,沒什麽不好。


    胡顏抽回自己的手,警告道:“別再扯我了,不然我拖著你回屋。”想了想,補充道“就這麽直接拖走。”


    曲南一特別相信胡顏能幹出這樣毫無人性的事,隻能苦笑,看著她轉身離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他剛剛也在用。明知這點機關對於胡顏來講是小兒科,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折騰一番。到底是在等她回來,還是要收拾她,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已經不重要了。


    她的身上有著濃烈的酒味,以及……野男人的味道。這樣的女人,決計不是安於室的賢妻良母。想到那些與其糾纏不清的男人,單他知道的,就已經有一個巴掌。那些他不知道的呢?


    有人搶的肉,才香,不是嗎?嗬……


    曲南一的眸光明明滅滅,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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