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府的護衛何其警覺,立刻擋在曲南一與潘夫人中間,示意曲南一後退。


    曲南一卻舔著臉道:“別別,你們若動起手,本官必遭池魚之殃,還是躲在這裏安全些。”看向潘夫人,討好道,“我與大人可是知交好友,想必夫人不會看著下官受罪吧。”


    潘夫人最是厭惡這種油腔滑調的男子,都是個賤骨頭,不打不成氣候。偏偏當著眾人的麵,她卻不能拂了曲南一的麵子,隻好沉著臉,點了點頭。


    護衛放行,曲南一屁顛顛地跑到潘夫人身後,站好,這才探頭對胡顏道:“阿顏呐,本官無能啊,保不住你,你就乖乖被抓,別掙紮,仔細了皮肉受苦哇。”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看似在警告胡顏,實則是在告訴她,若動手,就千萬別留活口。


    胡顏眸中染笑,暗道:這笑麵虎還真是夠狠的。


    封雲喜見終於拉了胡顏給自己陪葬,竟哈哈大笑起來,惡狠狠地道:“好啊!實在是太好了!胡顏,你看看那曲南一,膽小如鼠、毫無男子氣概,在危難時便棄你而去,你和這樣的男子曖昧不清,嘖嘖……真是……好惡心哦。不過,今天有你陪葬,我倒是很開心,死都不冤枉!”


    胡顏挑眉:“呦嗬,我還得謝謝你高看我一眼唄?不過,我這人雖不挑剔,卻不稀罕你當陪葬品,平白辱了我往生的路。”與這種蠢笨的人為伍,自己真怕死都死不消停。時間蠢笨之人多如牛毛,安於蠢笨便是大智若愚,可惜封雲喜明明蠢笨得要死,卻偏偏喜歡動歪腦筋,自認為聰明無比,這就比較傷腦筋了。你和她講道理,她聽不懂,非得要按照自己的心法行事。你打她,她還委屈咧。


    封雲喜咯咯地咬著後槽牙,那樣子十分恐怖,就好像隨時會撲上去,撕扯下胡顏的一塊血肉。


    胡顏卻笑道:“對了,這就對了。若你一直這麽凶悍,我便允你,待我百年之後,就不要陪葬靈獸了,隻你一隻蹲在我的墓室外守門,我便能安心長眠嘍。”


    “嘎嘣!”封雲喜活生生地咬碎一顆牙!


    胡顏搖頭道:“我收回剛才的話。牙口不好的,可不能要。”


    胡顏氣人的功夫,那真是爐火純青,簡直堪稱鼻祖。其實,她還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鼻祖。


    封雲喜隻覺得自己頭上青筋直蹦,差點兒就化身為厲鬼,撲到胡顏身上,像她索命!


    封雲起再次見識到了胡顏的殺傷力,真是……越看她越心生歡喜。他要得女人,當如此。不但能千裏取人首級,還能在談笑間看別人灰飛煙滅。


    潘夫人被徹底無視了,將拳頭捏得嘎嘎作響,她大喝道:“你們到底招是不招?!”


    胡顏無語道:“招了,你不信。不搭理你吧,你還受不得這份漠視。潘夫人,做人做到你這樣,有頭無腦,真的好嗎?”


    “噗嗤……”也不知是誰,竟笑場了。緊接著,笑聲越發明顯,有封雲起的,有曲南一的,有獄卒頭的,還有……潘府護衛的!


    潘夫人麵紅耳赤,徹底被激怒了,指著胡顏便喊了聲:“殺!”


    護衛們的存在,便是保護潘夫人的安全,且聽候她的差遣。他們雖然不喜潘夫人,但卻敬重當初的瓊將軍現在的瓊刺史,因此對潘夫人的話真是言聽計從。八名護衛同時揚起大刀,井然有序地逼近胡顏和封雲喜。與此同時,潘夫人的身後,又出現兩名護衛,護在潘夫人身邊,以防他人偷襲。


    曲南一袖中藏著匕首,卻一直沒有施展的機會,便再次被一名護衛隔離到無法一擊即中的位置上。


    胡顏看向封雲喜,戲謔道:“要不,我們並肩作戰衝出去?”


    封雲喜冷笑一聲,道:“你是殺害潘大人的真凶,我怎麽可能與你為伍?”


    胡顏看向封雲起,用手點了點自己的頭,問:“你知道她這裏有病嗎”


    封雲起點了點頭,封雲喜被氣了個倒仰。


    胡顏感慨道:“這得摑她多少巴掌,才能將她那榆木腦子拍出個正常路數啊?”


    封雲起道:“大慈大悲金剛掌。”


    “嗬嗬……”胡顏笑場了。


    封雲起見胡顏終於對自己笑了,一顆心竟如同少年般充滿了激動和喜悅。他真想把胡顏抱進懷裏,告訴她,此身,他絕對不會再傷害她一分一毫。


    封雲喜氣結,發狠道:“你們不用笑我!看你們能如何逃出去!”


    胡顏突然動手,那動作快若閃電。手指在某護衛的手腕上一劃,直接奪得一把大刀在手,用手指在上麵彈了彈,讚道:“鋼口不錯。”看向潘夫人,“我們就來試試看,是這鋼口鋒利,還是潘夫人的脖子夠硬!”


    胡顏一出手,便令眾人一驚。護衛們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看是弱質女流不但出手狠辣,且武功不熟。護衛們立刻嚴陣以待,護在了潘夫人的身前。


    胡顏再次舉刀的動作微微一滯,心中暗道不好,這該死的僵死血冷之症就像一個黑心肝的潛伏者,隻待她稍一運功,便會冒出來,死死拖住她的後腿,當真是可惡至極!


    不過,盡管如此,這些普通護衛也不是她的對手。


    胡顏正待動手,地麵突然動了一下,緊接著,地麵塌了下去,一顆人頭冒了出來。那人沒想到,這小小的地牢裏竟擠滿了人,他想將頭縮回去,卻又覺得如此行徑太過小氣,於是眼巴巴地望著封雲起。來人正是十九騎中的一人,無風。


    無風見封雲起沒有責怪之意,便在洞口裏掏了掏,拎出一隻食盒,用袖子擦了擦上麵的土,探身遞給封雲起,笑露一口小白牙,道:“主子,給您送飯。”


    封雲起接過那食盒,掀開盒蓋,一陣飯香撲鼻而來。


    無風又在洞裏掏了掏,拎出一壇好酒,遞給封雲起,笑容格外討喜:“主子,酒。”


    封雲起接過酒,拍開酒封,一陣陳年佳釀的清冽香味彌漫開來。


    胡顏看向封雲起……手中的酒,封雲起用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望向胡顏,唇角染笑,道:“有酒有菜,共飲一杯無?”


    胡顏對封雲起已經無男女之情,卻對美酒垂涎三尺,當即點頭道:“同飲!”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封雲起身旁,拎過那壇酒,仰頭便要灌下。


    封雲起攔住胡顏,遞給她一隻雞腿,難得地柔聲道:“先墊墊肚子,喝酒傷胃。”


    胡顏接過雞腿,送到口中咬下一塊肉,然後灌下一口酒,香得眯起了眼睛,禁不住讚了聲:“好!”


    封雲起望向胡顏的眸光裏侵染了寵溺之色,端得是十分醉人。他取過胡顏手中的酒壇子,仰頭灌入一口,也讚了聲:“好酒!”垂眸看向無風,眼神中帶上了褒獎之意。


    無風難得被封雲起誇獎,喜不自禁,又開始在洞裏掏東西、被子、褥子、方枕、水袋、盆……一應俱全。


    曲南一的臉黑了。這是地牢嗎?再掛上一個帳子,都趕上客棧上房了!


    胡顏將咬了幾口的雞腿,塞進曲南一的口中,道:“曲大人兢兢業業勞苦功高,先吃口雞腿墊墊肚子。”


    曲南一發誓,他從未吃過如何美味的雞腿。那可是……沾了胡顏口水的雞腿啊!


    曲南一咀嚼著雞腿肉,,美得都快出仙了,卻非要做出一臉哀痛的表情,實在是為難死曲大人了。


    胡顏喂了曲南一兩口雞腿肉後,又將雞腿塞進自己口中咀嚼著,那份自然,就好像她與曲南一早已相濡以沫,不分彼此。


    封雲起的心裏,又開始不是滋味起來。他發現,她在胡顏眼中,似乎成為了路人。因為不在乎,所以可以隨意以待;因為在乎,所以不想曲南一餓肚子。他,終究是輸了嗎?


    潘夫人再次疑惑地望向封雲起,她是真的覺得,那個男人有幾分熟悉,卻一時間想不出到底子在哪裏見過。


    無風掏出那些東西後,從坑洞裏爬出來,對封雲起抱拳道:“主子,這裏人多嘈雜,需要屬下等人清場嗎?”


    曲南一徹底怒了!你當這是你家宅子呢?還人多嘈雜?還清場?!隻是,不待他開口,潘府的一名護衛便突然上前一步,十分客氣地詢問道:“不知閣下可是風校尉?”


    無風轉頭看了那護衛一眼,直接打哈哈道:“認錯人了,什麽風校尉?”


    那名護衛卻是虎軀一震,眼中精光大亮,抱拳道:“風校尉!果然是你!屬下山娃子呀!”說著,兩眼泛起水光,上前兩步,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噗通一個單膝跪地,顫聲道,“山娃子被您救了一命,一直無以為報,大將軍辭世後,您也隨之棄甲歸田,屬下到處尋……”說到此處,他突然打住,猛然抬頭看向封雲起,一臉的不可置信!就仿佛……白天見了鬼,哦哦,不,錯了,是看見了天神。能讓風校尉誓死效忠的主子,能有誰?!護衛發現,他好像不能呼吸了。一顆心因跳動得太過猛烈,都快蹦出了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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