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


    司家。


    胡顏睜開雙眼,坐起身,腳在地上一劃拉,勾到鞋子。垂眸,看見*的足,以及右腳食指上的那枚盤蛇戒。黑暗中,蛇頭盈盈而亮,蛇眼泛著凶光。胡顏莞爾一笑,覺得這條小蛇還真像白子戚,如此精致,又那般狠毒。想到白子戚,她的眉毛再次皺起。


    情濃時葬身無處。


    嗬……眼下看來,這句話沒準兒真要應在六合縣的某人身上。


    胡顏用手撫了撫胸口,低語道:“我都不急著赴死,你急吼吼的做什麽?怎麽,蹦躂夠了?”


    心髒無語,卻是沉重地跳動了一下。


    胡顏穿上鞋襪,尋了水,洗了臉,在屋子裏尋摸了一圈,也沒找到抹臉的香脂,不禁有些懷念起白子戚的好。


    所幸,她不是糾結於小事的女子,沒有香脂,大不了不用。白子戚都敢和她叫囂,她若為了盒香脂就屁顛顛地跑去,先不說過不過得了自己這關,就算白子戚有容人的雅量,怕也會被氣得吐血三升。人命,何其脆弱,她還是不折騰他了。


    胡顏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司韶的房間,直接封了他的穴道,將他抱到了百裏非羽的床上:低聲道:“讓你幫我看著他,你倒會偷懶耍滑。現在,你就給我瞪著眼睛看住他。”


    司韶瞪著沒有焦距的漂亮灰眸,真是恨不得將胡顏一口咬死!可偏偏他不但動不了,還口不能言,隻能任其擺布。


    胡顏將司韶的一隻手臂搭在百裏非羽的腰腹部,道:“等他醒來坐起身,你的穴道自然會解。”說完,直接轉身離去,不管司韶將眼睛瞪得有多圓。


    司韶被氣得不輕,什麽時候,他堂堂少主,成了陪睡的?!真是夠窩火的!


    胡顏快步走出司家,叮當從廚房探出頭,想要叫胡顏,卻看不見胡顏的人影了,她想問問司韶要不要開飯,於是跑到司韶門口,敲了敲門:“主子主子,你餓沒?我們要不要開飯啊?菜都溫了一下午啦。”


    司韶不在屋裏,自然不會回話。


    叮當一縮頭,又回了廚房。


    胡顏拎著一壇酒,夜行至封家,輕輕躍上牆頭,拍開泥封,豪飲一口,眯眼看著封雲起打拳。她離開六合縣的前提是,必須把封雲起拐走。誘哄他心甘情願付出自己的身體,成為小哥哥的載體。所謂奪舍,這是這個儀式的一小部分而已。所任人都覺得封雲起傷她破重,真真兒是該死。殊不知,她才是那條最惡毒的美人蛇,用美*之、用語言魅之、用感情惑之,為得,隻是封雲起的身體。嗬……


    封雲起雖沒有了內力,但那不服輸的精神卻令人讚歎。月夜下,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威,令人拍案稱絕。有些高手,一旦被廢了武功,便成了泥鰍,恨不得醉死在泥濘裏,鮮少有人能像封雲起這樣,快速認清事實,然後堅持不懈地鍛煉,不曾讓自己成為敗筆。


    胡顏想:若小哥哥長到封雲起這個年紀,會不會和他一樣,容貌俊朗深刻、四肢修長有力、深邃的眸子裏燃燒著火,那是桀驁不馴才有的特色?


    封雲起知道胡顏來了,卻並未停止打拳,感覺到她的視線落在身上,竟劃下一道道火辣辣的痕跡,灼燒得人皮膚微痛、心中發癢。


    封雲起打出最後一拳後,收了拳,看向胡顏。胡顏眼睛上的淤青令他微微皺眉,但卻並未出言詢問其原有。


    胡顏拋出酒壇子,封雲起揚手接住,仰頭灌下,道了聲:“痛快!”


    封雲起拎著酒壇子走到牆下,將一隻手伸向胡顏。汗水沿著的臉頰流淌進衣衫,性感得要命。


    胡顏穩住心神,探身,攥住封雲起的手。


    封雲起借著胡顏的力量,腳瞪牆麵,動作利索地躍上牆頭,坐在了胡顏的身邊,笑道:“再次被你夜訪,真是不勝榮幸。”


    胡顏想到過去發生的事,不禁莞爾一笑:“我倒是想經常夜訪雲起,卻唯恐你再用刀劈我。”


    封雲起挑眉看向胡顏,戲謔道:“我怎不知你還有懼怕之事?”


    胡顏一臉認真的沉吟道:“若說懼怕之事……還真得容我用心想想。”


    封雲起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顏望著封雲起,一時間有些失神,禁不住喃喃道:“能再聽見你的笑聲,真好。”


    封雲起的心中泛起一種名叫溫柔的漣漪,伸手捏了捏胡顏的下巴,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凝視著她的眼,認真道:“你若喜歡,可常聽。”


    胡顏的心微顫,翻江倒海的記憶將她淹沒,讓她一時間分不清何為現實、何為記憶,情不自禁地喚了聲:“小哥哥……”


    一聲呢喃,仿佛一隻輕柔的手,探入封雲起的心裏,不停地撫摸、挑逗、觸碰、纏繞,突然收緊,抓住他的心,扼住他的呼吸,從此再難逃離。


    也許,從她擋在他的麵前,說出“我不死,他無恙”的時候,他便決定傾盡所有,伴她一世把酒言歡,縱情傷,不能棄。


    封雲起隻覺得胸腔裏的氣血翻滾,一顆心猶如鼓擊,那種從未有過的強烈情感,突然破土而出,長成了參天大樹。這種無與倫比的力量,打得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封雲起的情感濃烈得好似一壇烈酒,必須與人豪飲共醉,才能對得起這份炙熱,才可對月縱情高歌。


    他丟了酒壇子,一把抱住胡顏,將她整個人拖進懷裏,低頭吻了下去。


    那般濃烈的情感,鋪天蓋地而來,席卷了胡顏所有的感官。她就像一個小女人,被動地承接著封雲起的熱情,隱隱有招架不住的趨勢,卻又因被困在封雲起的雙臂間,無法逃脫。那種不容拒絕、不容退縮、不容喘息的吻,霸道地席卷了胡顏的呼吸,吻得她頭暈目眩,除了緊緊攥著封雲起的衣襟,依附著他的身體,竟什麽都做不了。


    酒壇子在地上碎裂,濃烈的酒香混合著封雲起的汗味鑽進胡顏的鼻腔裏、發絲裏、肌膚裏,緊緊鎖著她,強勁霸道地攻城略地。這一刻,胡顏想,她可能會死。


    胡顏難得的順從與柔弱,讓封雲起心醉,動作間越發的熱情澎湃。


    所幸,他還知道,這是牆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偷偷打量著他的活春宮。看他可以,但看胡顏,不行。


    封雲起抱起胡顏跳下牆頭,直奔臥房。


    他要吃了她,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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