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染將封雲起的話聽進了心裏,目露思忖之色,終是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雖混混沌沌過了多年,但自小便有神童之稱,腦子是一頂一的好使。經封雲起一提點,他心中自然有了計較。


    花青染伸手摸了摸胡顏的手腕,寬慰道:“阿顏的身體終於回暖了。”


    封雲起瞥了花青染一眼,道:“爺可是純陽童體,真氣最是溫熱雄厚。爺這一身的真氣都用快用光了,她再不好,爺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花青染淡淡地道:“你最好有所保留。阿顏這種症狀,十分反複。若她再發作,我的內力,唯恐不及。”


    封雲起道:“爺一次喂飽她,省得她餓得快。”


    花青染的臉一紅。總覺得封雲起那話聽起來有幾分別扭。似乎,隱隱帶著情-色味道。他下了床,尋到一位奴婢,帶著她返回房間,讓她給胡顏脫下衣裳,並在傷口上塗抹金瘡藥,最後輕輕纏上幹淨的白布,再穿上他的褻褲和褻衣。


    奴婢聽命行事,就要動手。


    花青染發現封雲起抱著胳膊,斜倚在床邊,不肯走。他有些惱火,直接道:“你還要留下看看不成?”


    封雲起挑眉一笑,道:“正和爺意!”


    搖曳的燭火下,封雲起的臉色蠟黃,看樣子十分虛弱,卻仍舊逞強。他將九層真氣輸入胡顏體內,此刻身子虛得厲害。花青染相信,他一巴掌就能摑倒封雲起。


    花青染的火氣降了三分,道:“這樣不好。若她醒了,你如何交代?”


    封雲起吹了聲口哨,道:“娶她!”


    花青染恨得牙癢癢,橫了封雲起一眼,罵道:“臭不要臉!”然後雙手環胸,靠在了床的另一側,對奴婢說,“換吧!等我親自動手呢?!”探頭看了一眼那奴婢的手腕。


    封雲起微愣,好像第一天認識花青染一樣,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花青染橫道:“看什麽?!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當泡踩!你現在可打不過我!哼!”一扭頭,掏出帕子,扔在了曲南一的臉上。


    封雲起吞咽了一口口水,收回了目光。他敢用腦袋發誓,眼前這個花青染的腦子不正常。平時看著人模狗樣的,怎麽說變臉就變臉啊?不,不是變臉,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啊。


    奴婢不敢耽擱,伸手就去掀胡顏的被子。


    封雲起和花青染同時出手,放下了帷幔。


    濃重的金瘡藥味伴隨著淡淡的血腥味傳出,既像安神香,讓人將心放下,又像一記苦藥,讓人苦到心痛。


    待奴婢將胡顏身上的傷口處理好,重新放下被子,掀開帷幔時,福管家拎著食盒匆忙趕來,一邊拍著門,一邊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花青染冷聲道:“進來說!”


    福管家拎著食盒快步走進屋裏,對花青染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花青染道:“直說。”


    奴婢見此,立刻伏了伏身子,快步走出房間。


    福管家掃了封雲起一眼,發現他壓根就沒有避嫌的意思,便漲紅著老臉,對花青染道:“少爺,廚娘……廚娘在吃了剛才撤下的飯菜後,思春了!正滿院子追著看門小廝跑!剛才看到老奴,竟……竟也起了歹念!若不是老奴腿腳利索,跑得快……”


    話音未落,那幹瘦的廚娘竟追進了花青染的房間,一眼看見這麽多的男子,興奮得難以自持。她登著直勾勾的目光,將屋裏的男子環視一圈,然後直奔封雲起而去。看來,她也是挑人的。


    封雲起這個時候特別虛弱,若不是怕有人借機暗害胡顏,他早就躺地上休息去了。見廚娘喘著粗氣奔過來,心中暗道不好,忙做出防備的樣子,準備給她來記狠踹。


    不想,那廚娘在追男人的過程中總結了經驗,竟會聲東擊西。


    她腳步一轉,竟奔向了花青染。


    封雲起沒將廚娘放在心上,便沒有合計她的路數。結果,廚娘虛晃一招,突然抱住封雲起,照著他的嘴巴就啃了下去!


    封雲起怒極!奮力一掙,掙脫了廚娘了雙臂,抬腿一腳踹在廚娘的小腹。


    廚娘被踹倒,卻好似變得更加興奮,紅著眼睛,胸口起伏,吸著口水又撲向了封雲起。


    封雲起的身上綿軟無力,隻能撒腿跑向花青染,口中還罵道:“花老道,你瞎了不成?!”


    花青染涼涼地道:“你借宿花雲渡,小染當回主人,總不好什麽都不安排。諾,這個廚娘,今晚送你暖床。”說完,竟咧嘴一笑,略顯調皮之意。


    封雲起頭皮一炸,怒道:“你再不出手,爺和你沒完!”


    花青染撇嘴,道:“嚇唬人啊?小染好怕。”


    福管家徹底迷糊了。他看看封雲起,又看看花青染,深深感覺到了何謂一顆頭八個大。


    廚娘追著封雲起,急色道:“你別跑,好人兒,你別跑……疼疼姐姐,快疼疼姐姐!”用力一撲,抱住了封雲起的一隻腿。


    封雲起摔倒,怒道:“疼你爹個蛋!”


    廚娘扯著封雲起的褲子,一邊往上爬,一邊亂摸,口中還含糊不清地道:“對,就要蛋!”


    封雲起徹底被惹毛了,抓起胡凳,就要去砸廚娘。


    花青染及時出手,拍昏了廚娘。


    封雲起直接將廚娘踢到一邊,四肢呈太字形,躺在了席子上,呼呼喘著粗氣。


    花青染看向福管家,道:“食盒放下,將人拖去柴房,鎖起來。讓看門的小廝驚醒些,這些日子唯恐不會太平。”


    福管家憂心忡忡道:“少爺,這……這是怎麽了啊?!”


    花青染幽幽道:“風起,妖魅橫行。”


    封雲起有氣無力地瞥了眼花青染,發現他好像又變回了原先的樣子,喘息道:“喂,你不是不救嗎?怎又出手?”


    花青染歉意道:“偶爾心生頑皮,雲起不要介意。”


    封雲起嗬嗬一笑,道:“不介意?爺一點兒都不介意。等你哪天快被個又醜又老的女人強了時,爺也會淡定的看笑話,一點兒都不介意。”


    花青染垂下眼瞼,沒說什麽。


    福管家輕歎一聲,放下食盒,一手扯起那廚娘的一隻腳,就像拖著一片葉子,轉身離開了。


    封雲起這才知道,原來福管家會武!且武功修為竟在他之上!正因如此,他才沒察覺出福管家會武的事實。


    花青染關上房門,落栓,對封雲起道:“你說得對,紅袖有問題。若不是她對著飯菜打噴嚏,那些飯菜便進了你我口中。其後果……”看向胡顏,不言而喻。


    封雲起一攥拳,狠道:“那個大夫與小廝,也一定有問題!”


    花青染點了點頭:“這六合縣,越發不太平了。隻是不知,紅袖在這裏又是扮演著什麽人,欲行什麽事?”


    封雲起嗤了一聲,道:“不到最後,誰知道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就算是朋友,也可能是明天的敵人。看看再說吧。”


    花青染點頭道:“有道理。”


    封雲起道:“爺哪句話不值得你寫下來,掛牆上?”支起身子,看向花青染,“哎,你說,那小廝下的是什麽春-藥,竟如此凶猛?”


    花青染冷哼一聲,道:“無恥之人行無恥之事!”


    封雲起冷笑:“若讓爺逮到,非得……拿下他的藥!”


    花青染微愣,直接閉上嘴巴,不再與封雲起這個兵痞說話。隻要長個腦袋就會想明白,他要那藥做什麽。他拎起食盒,放在幾上。


    封雲起道:“懶得動彈,不吃了。爺睡了,有事兒喊一聲。”言罷,扯過被子,直接蓋在身上,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傳來輕微的鼻鼾聲。聽聲音便知,這是累得狠了。


    花青染睡不著,走到床邊,看過胡顏的狀況後,收走放在曲南一臉上的手帕,將他從床上抱下來,放在了封雲起的旁邊,然後又給他蓋上了一床被子。他也睡不著,翻找出一本張天師留給他的羊皮卷,展開,細細研究著上麵的符咒畫法和作用。手邊放著筆和黃紙、朱砂,不時會畫上兩幅,作用卻不大。


    終究,是欠了火候。


    夜深露重,花青染終是困乏,收起羊皮卷和那些畫廢的符咒,又摸了摸胡顏的額頭,見她睡得平穩,這才抱起另一床被子,轉身來到封雲起的身邊,躺下。


    窗外樹影婆娑,好似鬼魅。


    屋內除了封雲起的鼻鼾聲,再無其他動靜。


    封雲起是累得狠了,靠睡覺休養生息。花青染還好,並未出太多的力,隻是因胡顏就在身邊,終是將心放下,不再惦念她身在何處,是否安全。他本想警醒著一些,熟料,一沾枕頭,便睡了過去。


    天光乍亮時,曲南一睜開了眼睛。


    他是被熱醒的。


    他感覺自己的胸口似乎壓著一記重物,憑感覺好像是隻大手。他的腿上,同樣壓著一根粗壯的東西,憑感覺是條大腿。那人的腳,偶爾還蹬兩下。肌膚相貼的觸感,讓曲南一的頭皮一麻!


    他察覺到,他雖然沒有赤身裸體,但實際情況卻比赤身裸體更為可怕!因為,他是半裸的。衣衫被人撕開,褲子被人扯碎,全身上下痛得好像被人拆開過。最令他無法冷靜的是,抱著他的那個男人,竟還用那罪惡之源頂著他的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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