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顏消失了,無聲無息,不知所蹤。


    “馮峽子”倒是挺精神,開始在江湖裏興風作浪。隻不過,此“馮峽子”明顯矮小了一些。不過,那些被欺負了的大姑娘小媳婦們自然不會在這種細枝末節上較真兒。隻要是“馮峽子”,那就必須喊打喊殺!


    至於這縮小版的“馮峽子”是誰,不言而喻,自然是胡顏是也。


    有名女子,扮演胡顏,藏在六合縣裏,神不知鬼不覺。


    胡顏就扮演成馮峽子,倒處沾花惹草、偷香竊玉,往其頭上扣屎盆子。


    “馮峽子”逛妓院,叫了名最是潑辣的女子陪夜。那女子名叫阿嬌,但因其性格火爆,大家都叫她阿椒。


    別看阿椒脾氣不好,卻是頭牌。好多男人就是衝著她這脾氣去的。家裏溫柔小意的太多,偶爾遇見這麽一個敢吼人的,當真是稀罕得緊。


    再者,阿嬌有個相好,是個說書人。二人情投意合,隻不過因為銀錢不夠,至今沒能贖身。


    胡顏使了銀子,叫了阿嬌陪睡。


    阿椒領著胡顏進了自己的房間,笑道:“客官可是第一次來?如何稱呼?”


    胡顏伸手捏了一把阿椒的屁股,粗著嗓子調戲道:“你且叫一聲馮哥哥來聽。”


    阿椒拍開胡顏的手,笑罵道:“真是個不老實的馮哥哥!”


    胡顏笑得*,就算是情場老手阿椒,也沒看出來,眼前穿著樸素出手大方的男子,竟是一位女子易容的。


    進屋後,阿椒直接散開了滿頭青絲,退掉了羅裙,露出香肩,轉身看向胡顏,卻是愣住了。


    胡顏從許老道那裏學來的魅術,此時此刻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隻不過,她對這些歪門邪道悟性極高,幾經鑽研,有所提升。如今,她不但能魅人心智,還能惑人心境。胡顏將其命名為——春夢。


    明明了無痕,卻能亂一譚深水。


    胡顏捏碎了自製的香丸,對阿椒道:“阿椒,我們床上同睡。”


    阿椒喃喃道:“馮哥哥且來同眠。”


    胡顏將阿椒攙扶到床上,撫摸著她的頸項,道:“哥哥全名馮峽子,你可不要何外人去說。下次哥哥來,還尋你同樂。”


    阿椒道:“不說,什麽都不說。”


    胡顏的眸子散發出迷人的光暈,如同潮水一層層蕩漾開來。她說:阿椒,你與馮峽子*好,百般纏綿。”


    阿嬌開始嬌喘,顯然已經動情。


    胡顏閉上眼睛,阿嬌陷入到自己的夢境裏出不來。


    胡顏站起身,放下帷幔,擋住一個人的旖旎。她勾唇一笑,將阿嬌的貴重物品係數打包,然後推開窗戶,溜之大吉。


    天剛露出一絲光亮,阿椒從夢中醒來,瞧著淩亂不堪的被褥,想起昨晚的狂浪,臉上露出笑顏,柔聲喚道:“馮哥哥……”


    無人應。


    阿椒掀開帷幔,轉動美目去尋,人沒看見,卻發現自己的首飾匣子被打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


    阿椒連衣裳都顧不得穿,直接奔下床,拉開首飾匣子。


    那些貴重的首飾,竟一件不剩!就連她偷偷藏起來的銀票,也不見了蹤影。


    阿椒隻覺得天崩地裂,發出憤怒的咆哮:“馮峽子!”


    三個字,皆是恨意與血淚啊。


    妓院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三教九流混跡其中,消息最是靈通。


    馮峽子逛窯子睡椒姐兒,不但不給錢,趁人家熟睡,竟摸走了人家的贖身錢,溜之大吉。此等不要臉之事,自然要弄得人盡皆知!


    有些混江湖的人知道馮峽子是誰,自然不信這種傳言,於是和阿椒理論了起來。


    阿椒雙手掐腰,厲聲道:“誰睡了老娘,誰知道!誰動了老娘的贖身錢,老娘也知道!他馮峽子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睡姐兒不給錢!還偷錢!”


    有人道:“應該是重名吧。人家馮峽子德高望重,怎麽可能動你一個妓的贖身銀?”


    阿椒火力全開,直接吼道:“你還是腰纏萬貫的主兒呢!怎麽還來討價還價?!”


    那人老臉一紅,癟了。


    眾人竊竊私語,興奮異常,他們仿佛發掘出一件有關武林的大事件!


    阿椒的相好,人稱八嘴。一張嘴好比八個人的嘴,不但能說會道,且最善於講故事說話本。他從阿椒口中知道此事後,連夜尋了另外兩名說書人,以馮峽子為主角,編了一個十分猥瑣下流的故事,其名就叫——武林大俠馮某某的二兄弟。


    故事大概講述的是,武林大俠馮某某,表麵上維護正義,實際上管不住自己的二弟弟,喜歡在一些偏遠的小地方,做一些奸-*女之事。那些婦女含怨,卻無人相信,直到一位豔妓出現,才揭開了馮某某的真麵目。


    這個故事,在酒肆裏廣為流穿,竟成為繼山魈之後最精彩的故事。


    赤腳大汗愛聽馮某某暗夜采花的段子;小女子愛聽馮某某被識破真麵目後的狼狽不堪。阿椒的相好八嘴,確實是用心了。也正因為這份用心,讓他成為了六合縣裏最火的說書人。


    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族,但凡來到六合縣,不聽一段八嘴的《武林大俠馮某某的二兄弟》,簡直尋不到活著的樂趣。


    至於胡顏扮演的馮峽子,則是繼續興風作浪,玩得不亦悅乎。當然,別人的玩樂,純屬玩樂,胡顏的玩樂,卻帶著一箭三雕的目的。


    所謂謀劃,便是如此。


    這麽多年來,她雖貴為大祭司,卻事事親力親為,從不喜歡與祭司們過多親近,便是因為知道,或遲或早都要分別。如今,沒有屬下可用,她一個人也能翻江倒海、覆手為雨!


    趁著夜黑風高,胡顏來到凡塵後院,避開守夜之人,偷偷摸到肖茹的窗外。明天是第七天,肖茹還需要為燕凡塵供應一次血,此療程就算結束。以後每個月,她都需要為燕凡塵供應幾口鮮血,方能保燕凡塵平安。


    這世間,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更沒有莫名其妙的恨。如此重要的一個人,自然是作了十分重要的事,才能站在那個最重要的位置上。胡顏從一開始,就懷疑肖茹這個人。隻是,實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是誰的人,為何刻意接近燕凡塵?如今,她一招得手,成為了燕凡塵永遠需要的那個人。嗬……哪裏有那麽輕易的事兒?!


    肖茹的房間裏沒有光,看樣子應該是睡了。


    胡顏捅破窗紙,向屋裏望去。她能夜視,屋內無光也看得清楚。


    這一看,卻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但見肖茹就坐在床上,睜著一雙陰沉沉的眼睛,滿目狠戾地看著她!


    胡顏穩住心神,再次看向肖茹。


    肖茹竟然坐著不動,就連眼皮都不曾眨動一下。


    胡顏想起,她曾聽曲歌說,有一位祭侍,睡覺時是睜著眼睛的。因為……她小時候,經曆了一場追殺。爹爹和娘親皆在夜裏被殺。那時,她從夢中驚醒,眼見了事發經過。最後,她雖被救下,卻養成了夜裏睡覺不閉眼的習慣。


    這件事,若是其他人對胡顏說,她一定當作謠傳。可曲歌不同,她不會拿這種事和她逗樂。


    如今,瞧見肖茹這幅鬼模樣,她是真的相信,這世間真有人睡覺不閉眼。如果說,那位祭侍是因為經曆了父母慘死之痛,那麽……肖茹又是為何呢?


    胡顏勾起半邊唇角,笑了。


    真是想不到,肖茹竟是有故事的人呐。


    看肖茹這幅樣子,還真像是被鬼魅附體。當然,是不是,還要試一試才知。畢竟,她現在不是奉神純體之身,不能輕易辨別鬼怪。


    胡顏狡黠的一笑。那笑容,顯現在類似馮峽子的臉上,顯得格外猥瑣。


    胡顏掏出黑布,係在自己的臉上,剛要有所動作,就聽肖茹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啊!!!”


    如此尋常毛賊,聽到這聲尖叫,定然嚇得飛奔而去,而胡顏卻不然。她不但了解凡塵後院的布局,且就算被抓,也無需害怕。與逃跑相比,她更好奇,肖茹為何尖叫?她身形一轉,隱身在暗處,屏息,消弱自己的存在感。


    人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視覺盲角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粉黛聽見肖茹的尖叫,立刻點亮了蠟燭。緊接著,凡塵後院裏陸續亮起燈。


    負責守業的韓拓第一時間趕到門口,隔著門詢問道:“肖小姐,可有不妥?”


    粉黛打開房門,道:“我家小姐夢魘了。”


    韓拓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粉黛看向燕凡塵的房間,見那裏亮著一盞燭火,目露為難之色,回頭看了肖茹一眼,一咬下唇,抬腿邁出門檻,快步向燕凡塵的房間走去。


    粉黛敲了敲燕凡塵的房門。


    燕凡塵開口詢問道:“誰?”


    粉黛道:“燕公子,我家小姐……小姐……不太好。”


    燕凡塵下了床,穿上外袍,拉開房門,關心地詢問道:“可是昏厥了?”


    粉黛搖了搖頭,道:“不是昏厥,是夢魘了。嚇……嚇壞了。”


    燕凡塵道:“那得趕快看看,不能耽誤。”


    粉黛連連點頭。


    燕凡塵直接邁出門檻,快步而行。


    粉黛跟在燕凡塵的身後,偷偷地噓了一口氣。她還以為,深夜打擾燕凡塵,會被嗬斥,沒想到,燕公子如此溫柔,且善解人意。粉黛偷偷打量著燕凡塵的背後,一想到小姐肖茹要給這樣一個男人當妾,雖說有些可惜,卻也是個不錯的歸宿。如果小姐給燕公子當妾,那麽她……她豈不是要成為通房丫頭?一想到這裏,粉黛的臉就紅了。


    在即將到肖茹門口時,燕凡塵卻腳步不停,繼續向下走去。


    粉黛忙跟上去,小聲道:“公子,錯了,小姐的房間在這兒。”


    燕凡塵道:“深更半夜,我去肖小姐的房間恐有不妥。再者,我也不會岐黃之術,去了也無用。還是讓七彩去看看,最為穩妥。”


    粉黛愣住了。


    躲在暗處的胡顏,笑得像隻偷喝了酒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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