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林,很多人都覺得那是一個傳說。


    因為,很多人言之鑿鑿,說血霧林就在鬼穀斷崖的下麵,卻沒有一個人下去後,還能活著上來,和眾人說一說,血霧林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鬼穀斷崖的存在,也關係到一個傳說。


    據說,百年前,大軍凱旋而歸,得意忘形,在駐紮當晚,掠了一百多名當地女子尋歡作樂。事後,係數殺之滅口。卻不想,那被殺的女子們竟然再次站起,用自己的腸子,勒死了所有士兵和將領。


    當晚,大地被鮮血染紅了,濃墨一般的黑夜變成了紅色。女子們淒厲的哭聲震斷了山體,出現了一處斷崖,名為鬼穀斷崖。她們將所有屍體和馬匹丟下斷崖,而後也縱身躍下,從此不見蹤影。


    百年來,總有人說看見崖底血紅一片,好似有士兵在痛苦哀嚎,好似有女子在尖聲哭泣。


    也有一些不信邪的武林高手,繞過斷崖,從另一側來到血霧林的邊緣,等了好幾天,終是看見那好似血一般的迷霧,結果,站在紅霧邊緣的人,不知被什麽東西扯進了紅霧裏。


    大家都以為這人死定了,結果卻出人意料,他竟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大家都噓了一口氣,以為無事了,那人卻一頭碰死在了石頭,*崩裂,麵上卻帶著三分笑,十分詭譎。


    剩下的人,哪敢繼續窺探血霧林的秘密,皆掉頭就跑,狼狽不堪。


    即便如此,這些人在回家後不久,竟紛紛死亡。奇狀各異,表情各異。人們都嚇壞了,再也不敢逞強探險。當地人對鬼穀斷崖避而遠之,對血霧林更是絕口不談。若有外地人向當地人打聽血霧林,不但打聽不到任何消息,還會看見一張張慘白的臉,在驚慌失措中跑掉。有那脾氣不好的,還會嚷嚷著趕人。


    因此,鬼穀斷崖成了禁地,血霧林成為了地獄。


    拿到絹布的人,卻都在趕往血霧林。


    這次的較量,真是……越發有趣了。


    從百利山莊趕往血霧林大約需要五天時間。


    就算有人先到達,也未必會冒進。再者,血霧林出現的時間不固定,能不能看到,要看機緣。若看見了,也未必是好事,死在血霧林裏的人多不勝數,想必那裏麵一定藏著不為人知的東西。


    路上,胡顏與巧梅、封雲起同行。


    兩匹馬,一頭驢,在晃悠悠中前行。


    巧梅坐在驢身上,紅著臉道:“主子,巧梅就是個拖累。您還是與封公子快點兒去吧。”


    胡顏不緊不慢地道:“急什麽?”


    巧梅道:“等他們都到了血霧林,咱們還沒到,豈不是讓他們得了先機?”


    胡顏嗤了一聲,道:“早到早死嗎?那地方,既然能被傳得如此邪惡,定有其恐怖之處。這百十來年間,也出過不少絕世高手,想闖一闖這血霧林,卻都成了一聲扼腕、一句笑談。”


    封雲起道:“若真有惡鬼作祟,可以和花老道要些符咒。”


    胡顏用眼尾掃了封雲起一眼。


    封雲起閉嘴,笑笑。


    巧梅騎著驢,夾在二人中間,左右看看,頓覺尷尬。


    封雲起這樣的人,怎麽看都像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偏偏在胡顏麵前矮了半截。隻要胡顏肯搭理他,哪怕踹他幾腳,他也能開心得睡不著覺。


    胡顏不知道,封雲起渴望她,渴望得險些失常。哎……一言難盡,不提也罷。


    巧梅想尋些話題,不讓氣氛太過尷尬。她探頭瞧瞧左右,再次開口道:“主子,你發現沒,這次出行沒有那麽多的人圍觀了。”


    胡顏道:“這一次,沒有人刻意散播出行路線,走得倒也消停。”


    巧梅疑惑道:“總感覺這次的比試是針對主子的。”


    胡顏笑而不語,大喝一聲“駕”,放馬跑了起來。慢吞吞的走路,她也無聊得很,幹脆跑兩圈,活動活動筋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年歲太大,每天不活動活動,就覺得身子骨發滯。


    封雲起緊隨其後,就像胡顏的影子,忠心耿耿,絕不背棄。


    二人剛跑出沒多遠,就聽巧梅一聲尖叫!二人忙掉轉馬頭,向回奔來。但見巧梅好似落湯雞,全身濕淋淋,腳邊還落著一隻木盆。


    胡顏抬頭向上看去,卻不見那動手之人。


    巧梅打個噴嚏,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看向胡顏,苦哈哈地道:“不知是誰倒水,倒了奴一身。”


    胡顏打趣道:“女子拋繡球,男人潑水,都挺有意思。不如,你上去看看,是不是良人?”


    巧梅又大了個噴嚏,道:“主子逗奴。”


    抬頭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尋個地方吃飯住店,你也洗漱一番。”


    巧梅應了,抬頭看天,陽光有些刺眼,還須用手遮擋一二,哪裏來得天色不早了?她跟著胡顏有段時間,自然是胡顏說什麽她做什麽,至於疑問那種東西,可以吞進肚子裏,當個屁放了。


    三個人,尋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客棧,點了幾道招牌菜,又要了兩間上房。


    等菜的功夫,胡顏和巧梅到房裏洗漱了一番。


    胡顏先洗,巧梅用胡顏洗過的水匆匆洗了一遍。


    胡顏斜倚在牆上,看著巧梅沐浴。


    巧梅雙手抱胸,縮在浴桶裏,羞澀道:“主子還是出去吧。”


    胡顏打趣道:“你有的,我也有,何必拘謹?我隻是瞧瞧看,大與小的分別。”


    巧梅一張臉漲得通紅,整個人都恨不得潛入水下去。


    胡顏莞爾一笑,轉身走開。


    巧梅快速洗幹淨自己,換上幹淨的衣裙,披頭散發地服侍胡顏梳妝。


    巧梅的手巧,梳頭發的樣子很好看。


    胡顏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大腿,待巧梅為她梳完後,她站起身,將巧媚按坐在席子上,饒有興趣地抓起巧媚的長發,也要試著給她梳個發鬢。


    巧梅卻忙閃身躲開,無論如何都不肯讓胡顏給她梳發,口中一直道:“不可不可,巧梅是奴,不能讓主子梳發。”


    胡顏笑了笑,隻能作罷。


    巧梅將手伸到腦後,很快挽起半邊簡單大方的發髻。


    二人下樓時,幾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封雲起老老實實地等著胡顏下樓,就算肚子叫得震天響,也沒偷吃一口菜。待胡顏坐下,他夾了一塊紅燒肉送到胡顏碗中。


    胡顏心頭火起。封雲起這種默默付出,好像是在襯托她的冷酷無情。再說了,她也沒讓他等,餓了就吃唄。胡顏冷著臉,道:“你能不能別跟著我?!”


    封雲起凝視胡顏,道:“我保護你。”


    胡顏皺眉:“我不需要你保護。你信不信,我一隻手打趴下你?”


    封雲起麵色如常地改口道:“那你保護我。”


    胡顏道:“我不會保護你。”


    封雲起道:“那我保護你。”


    胡顏感覺胸口被封雲起捶了一記悶拳。這人,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粘人?還是那種一本正經的粘人!


    胡顏轉開頭,繼續吃飯。


    巧梅忽然彎下腰,神秘兮兮地到:“主子,快看,席仟和步盈兒竟然才到。他們明明走在了咱們前麵。”


    胡顏看向窗外,見席仟和步盈兒走進了對麵的一家客棧。二人跪坐下後,看向胡顏,齊刷刷地微微額首,與胡顏打招呼。顯然,他們是知道胡顏休息了,也準備停在此處,與胡顏同步。


    胡顏微微額頭後,收回目光,繼續吃飯。


    飯後,胡顏對封雲起道:“你再跟著我,就有蹭吃蹭喝的嫌疑。”


    封雲起正色道:“此番出來,確實沒有帶夠銀兩。”


    胡顏道:“你不帶銀子,就是打算吃軟飯嘍?”


    封雲起道:“你給我吃,我便吃;你不讓我吃,我餓著也無不可。”


    胡顏冷笑一聲,道:“不要再我麵前展現你如此不要臉的本事。”


    封雲起認真地問:“你想看什麽?”


    麵對如此認真的無賴,胡顏隻能沉下臉,一句話也不想多說,她直接叫來掌櫃,氣勢如虹地喊著:“結賬!”結果,一摸腰包,這才想起來,自己一直都靠劫富濟貧活著,此番出行,一路上燕凡塵都安排得十分到位,她也就忘了自己還要靠武功得到銀子這碼事兒。再者,她把背包給了司韶,也一直沒要回來。從百利山莊出來,她順手牽走了兩匹馬一頭驢,也沒考慮要帶銀子這種瑣事。她剛才是怎麽笑話封雲起來著?哎呦,怎麽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這就有些尷尬了。


    巧梅善解人意,道:“主子,我這裏有些銀兩,是出行前別人送的,可以應應急。”


    胡顏嗯了一聲。


    巧梅便用自己的銀兩付了住宿費和飯菜錢。


    胡顏總覺得封雲起在偷笑,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封雲起的眸光柔和,落在她的身上,滿是寵溺和柔情。


    這一眼,卻比嘲諷更讓胡顏不舒服。


    胡顏轉開頭,不再看封雲起,心裏恨得將他扯過來痛扁一頓!讓他笑!讓他笑!讓他笑得找不著調兒。


    巧梅道:“若主子不急著趕路,巧梅想學學如何騎馬。”


    胡顏道:“學吧。明天騎馬上路。”


    巧梅開心地應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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