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顏和司韶互掐的時候實在太多,然,沒有哪一次,司韶會像現在這般輕易的偃旗息鼓。


    他的視線在胡顏纖細白皙的脖子上滑過,微微一頓,用手指摸了摸她的脖子,道:“昨晚,我在這裏咬了一口,怎麽沒有痕跡?”很明顯的轉移話題。


    胡顏道:“恢複能力太好,貓撓狗咬不懼它!”


    胡顏的毒舌,那是別人望塵莫及的。司韶被毒汁噴濺,心中酸澀地反擊道:“嗯,馬上就要被貓撓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恢複的。”實則,他心裏有些失落。那是他與她親熱的痕跡,他希望能長長久久地留在她身上,卻輕易地消失不見了。司韶不是患得患失的人,但麵對眼前這個女人,他還真容易產生悠遠。


    胡顏見司韶眸光暗淡,便伸長脖子,故意逗弄道:“再咬一口?來來,用點兒勁兒,撲過呀。”


    不待司韶回答,後門打開,燕凡塵瞪著一雙流光溢彩的貓眼,吼道:“你敢?!”一伸手,扯進胡顏,就要關門。


    司韶知道,今天的胡顏不屬於他,但他就是不舍得和胡顏分開。打打鬧鬧,磕磕碰碰,甜甜蜜蜜,都是他喜歡的感覺。當然,他最喜歡和她肌膚相親。司韶用手推開門,不讓燕凡塵關門。


    燕凡塵冷著臉問:“幹什麽?!”


    司韶裝作看不見燕凡塵的臉色,道:“我們都沒吃飯,在你這裏吃一口。”


    燕凡塵怒道:“你才將人送過來,還不給她飯吃,你給我滾!”


    司韶不自然地轉開頭,卻也因為理虧,沒有發火。


    胡顏幹脆一手拉了一個,往院子裏走,道:“餓了。待吃過飯後,再吵。貓狗大戰,最有看頭,我喜歡得緊呐。”


    如此不著調,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司韶罵道:“老不死的!”


    燕凡塵瞪司韶:“你給我閉嘴!”


    胡顏嘖了一聲,十分輕佻。


    一進院子,司韶終於發現讓燕凡塵黑臉的原因了。


    封雲起、白子戚、衛南衣和花青染,都在。


    四個人,皆跪坐在樹下的席子上,圍著幾,等著胡顏,等著開飯。


    封雲起笑容璀璨,露出一口白牙,道:“獸獸來坐。”


    衛南衣道:“來來,餓了吧?戲子忒小氣,到現在還沒上菜。”


    花青染抬頭看了胡顏一眼,又低下頭開始看繪本。那認真的表情,就像在研究武林絕學。


    燕凡塵是喜歡熱鬧,但今天是屬於他和胡顏的,這些人卻如此不厚道地參與進來,明顯是柿子挑軟的捏!


    燕凡塵攥緊胡顏的手,道:“我們家要立個規矩。但凡屬於我的這一天,誰也不許出現在我家院子裏!不然,喂毒藥!”


    司韶拆台道:“毒不死我。”


    燕凡塵橫了司韶一眼。


    封雲起道:“別小氣,快開放,瞧獸獸餓得,都要站不住了。”


    燕凡塵真實又氣又無奈,麵對這些不要臉的人,他還真是沒有辦法。燕凡塵問胡顏:“要在院子裏吃,還時候房裏?”


    胡顏道:“就這兒吧,風景不錯。”走到幾邊,跪坐下。


    白子戚將自己的水杯推到胡顏麵前。


    胡顏拿起,飲下。


    司韶和燕凡塵緊挨著胡顏跪坐下。


    燕凡塵對七巧道:“上菜吧。”


    七巧應了一聲,偷偷看了胡顏一眼後,麵紅耳赤地走了。她的人生觀,被胡顏徹底顛覆了。


    飯菜被端上來的過程中,眾人都在打量司韶和胡顏。


    司韶毫不避諱地和胡顏膩在一處,整個身體都挨著她不說,還不時嘴角含笑看著胡顏,那眼神膩歪得人直起雞皮疙瘩。尤其是,他還有一雙紅豔豔的眼睛。眾人心如明鏡,這是終於上位了,皆腹誹道:瞧那嘚瑟勁兒!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扯些沒用的話題,唯花青染一人,偶爾抬頭看看胡顏,而後又一頭紮進那些繪繪本中,態度之嚴謹,令人刮不相看。


    胡顏探頭道:“青染看什麽呢?”


    花青染捧著書寫著《道》字的羊皮本子,道:“一些繪本。”


    胡顏抻長了脖子,整個人都趴在了幾上,終是看清楚了讓花青染如癡如迷的繪本——雙修之道。


    那些畫麵十分生動,就連毛發都畫得栩栩如生。


    花青染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胡顏,勾唇一笑,道“受益頗豐。”


    胡顏的男人雖然不少,但卻並不喜歡將這種事拿出來堂而皇之的討論。尤其是,花青染還如此認真。哎……她就知道,這次回來,很多事都要麵對。然,他們一個個兒如狼似虎,真讓她吃不消啊!


    花青染見胡顏沒有回應,卻往後縮去,忙向前靠可靠,道:“怎麽,你不喜?”


    胡顏這才硬著頭皮,道:“喜。”


    花青染看著胡顏道:“口不應心。”


    胡顏尷尬了,又向後縮了縮。


    花青染繼續追擊,跟了上去,道:“明天,我在花雲渡等你。你當麵告訴我,到底喜不喜。”


    胡顏坐回到原位上,咧嘴笑著。心裏已經將花青染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些男人,一個個兒都不是省油的燈。此種房中私密,無人時慢慢溝通即可,還要拿到幾上研討一二嗎?


    花青染趴在幾上,盯著她看,眸光灼灼,似狼。


    胡顏終是點頭,道:“自然要去的。”


    花青染這才往回爬,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再次翻開哪些繪本,研究起來。


    在眾人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下,胡顏的臉瞬間燃燒起兩朵紅雲。


    幸好,飯菜來了,緩解了胡顏的尷尬。


    她告訴自己,這種事兒早晚要麵對,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挨家小聚的時候,自然就不會如此尷尬了。


    司韶知道自己有毒,卻也喜歡這難得的小聚時光。最主要的是,他想和胡顏一同吃飯。他讓七彩給他拿來一個空盤子,將自己喜歡吃的菜都夾了一些到盤子裏,然後將盤子放到自己麵前,靜靜吃著。


    一頓飯吃下來,胡顏碗裏的菜越來越多,她卻還是用筷子在司韶的盤子裏夾了口菜,送入自己口中。司韶唇角的笑意又綻放了三分,看得眾人一陣嫉妒啊。


    飯後,燕凡塵直接讓七彩送客。


    眾人也不好賴著不走,畢竟燕凡塵也沒在他們和胡顏獨處時攪局。今日出現在這裏,實在是因為想念胡顏。分別一年,相聚一天,誰能過得了這個坎兒?


    眾人依依不舍地走來,院子裏隻剩下胡顏和燕凡塵。


    燕凡塵沏了一壺花茶,與胡顏對飲。


    胡顏問:“身體可好了?”


    燕凡塵如實回道:“已經好了,不再渴血。過程是挺難捱的,但白剝皮會來陪著我。”勾唇一笑,“你也知道,他那人最是狠心,我若扛不住,他便用針紮我。”深處小拇指,誇張地道,“那針,差不多這麽粗!”


    胡顏哈哈一笑,燕凡塵也眯著貓眼笑著。笑過後,胡顏伸手握住燕凡塵的手,道:“是我不好,沒有陪你走過來。”


    燕凡塵回握胡顏的手,道:“那時候,痛得狠了,我就和自己說,如果忍不過去,就永遠見不到你了。其實,你離開也好。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而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狼狽不堪的樣子。”


    胡顏知道,燕凡塵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不想讓她愧疚。


    胡顏扭過身子,繞開幾,躺在了燕凡塵的腿上。


    燕凡塵取下胡顏頭上的發簪,用手指梳理著她的長發,用柔軟的手指肚幫她按摩著頭皮。


    胡顏感覺十分舒適,又打起了哈欠。


    燕凡塵道:“困了,就睡一會兒。”


    胡顏眼含戲謔之色,看向燕凡塵,道:“不急?”


    燕凡塵的一雙貓眼微睜,隨即笑成了兩輪新月,道:“不急。我很高興,與你來日方長。”


    胡顏笑盈盈地道:“我也高興,與你共享歲月。”


    燕凡塵柔聲道:“睡吧。”


    胡顏閉上了眼睛,卻又睜開了,再次問:“真的不急?”


    燕凡塵好笑地反問:“到底是你急,還是我急?”


    胡顏用手指點了點燕凡塵的小將軍,道:“看來,是我急。”


    燕凡塵攥住胡顏的手,深情款款地道:“不,是我急。但我想,你更需要的是休息。疼愛自己的女人,不一定都是一種方式。看你枕著我的腿入睡,與我而言,都是幸福。”


    胡顏攥住燕凡塵的手,在他的手心落下一吻,而後將其壓在自己的臉側,閉上了眼睛,揚起了唇角。她的幺玖,在順毛的時候,如此乖巧,真是令人暖心呐。回想往日,還真是貓抓狗咬,精彩紛呈。怪不得司韶總說凡塵是貓。嗬嗬……


    燕凡塵依靠在樹上,撫摸著胡顏的臉,看著她的容顏,一顆心滿是饜足。


    他沒有強而有力的臂膀、沒有顯赫的身份、沒有高強的武功、沒有精妙的算計、更沒有執掌乾坤的能力,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愛著這個與眾不同的女人,讓平凡甚至可悲的生活變得不同。沒有人比他更知足。與那些苦苦掙紮的痛苦相比,哪怕隻是看和她入睡的容顏,都會讓他幸福到感動。


    微風徐來,百花盛開。


    與你相依,生死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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