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兩人多想無益,”胡文廣說道:“待會兒把這東西交給小舅舅,讓他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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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峴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塊金牌,額頭深深皺了起來。


    楊牧雲在旁看到這種情狀,忍不住問道:“怎麽,這塊金牌難道有什麽特別麽?”


    李峴思忖了片刻說道:“這應該是黎簡大人麾下五虎將的隨身腰牌。大人您看,這正麵的虎頭可能代表五虎將的虎,而背麵的將字則點明了五虎將的將。”抬眼向楊牧雲看去,“這塊金牌大人是如何得來的?”


    楊牧雲這才想起昨日與招文娣過招之後李峴提起過京撫司的五虎將,而後夜裏出現的那個年輕人應該不是偶然,難道他便是五虎將之一嗎?沒有答李峴的話,而是問道:“你見過五虎將的人嗎?”


    “沒有,”李峴搖搖頭道:“卑職曾對大人說過,就算是京撫司內見過五虎將的人也很少。他們是黎大人麾下的神秘人物,輕易不在京撫司衙門內現身的,聽說他們都不是安南人,而是來自大明、東瀛等地的高手。”


    “唔......”楊牧雲回想昨夜與自己交手的那個年輕人的模樣,又問:“他們的年紀大概有多大?”


    “這個......”李峴道:“據說黎大人招納的這五虎將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年紀應該不會太輕吧?”


    “未必,”楊牧雲唇角微微一翹,“有時江湖上的一些大人物是年少成名的。”


    “呃,莫非大人見到五虎將本人了?”李峴訝異的問道。


    楊牧雲點點頭,便把昨夜與那個神秘的年輕人交手之事講給李峴聽,末了說道:“那人的武功確實很強,比之招文娣要高多了,這塊金牌應該便是那人遺落下的。”


    李峴倒吸了一口涼氣,對楊牧雲說道:“因為白日裏與招千尉的一點兒齟齬,京撫司的五虎將竟找上門來了,那這塊金牌是留不得的,要不要卑職親自替大人把此物交至京撫司黎大人哪裏?以便......”


    “不必,”楊牧雲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這私下裏的一點兒小事何必驚動黎大人,再者說了,要去的話也是本官去,”拿著那塊金牌把玩了一下,“東西還在本官手裏,還怕失主不再找上門來麽?別人或許怕他們,但本官卻是不懼。”


    “是,”李峴笑著討好他道:“大人武藝高強,自然是不怕的,可也沒必要跟京撫司結怨不是。大家都是給王上當差的,所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本官已有計較,”楊牧雲笑了笑,看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說的事萬不能講給旁人聽,還有,這塊金牌......”


    “大人放心,”李峴一臉肅然道:“這些話都會爛在卑職的肚子裏,還有這塊金牌卑職也從未見過。”


    “很好,”見他如此乖覺,楊牧雲拍拍他的肩道:“本官來神武衛不久,需要倚重你之處甚多啊!”


    “能在大人手下當差,是卑職的榮幸,”李峴登時覺得渾身骨頭都有些輕了,“隻要大人吩咐一聲,卑職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楊牧雲微微頷首,“我聽說你在都尉這個位置上待了很長時間吧,有機會本官定當提攜一下你。”


    “多謝大人。


    ”李峴喜道。


    ......


    接下來的一天很是平靜,楊牧雲帶兵巡視宮禁的時候再也沒碰到京撫司的人來找茬,對方巡視的人遠遠看到他就當沒看見一般擦身而過,一言不發。


    而晚上也清靜得很,再沒有神秘的人來到訪,似乎昨夜的那人並沒有意識到有重要的東西遺落在他這兒。


    第三日傍晚,楊牧雲巡視宮禁回來時遇見了孫士淼,詫異之下他很熱情的把這位安南王身邊的第一內官讓進了屋裏。


    “孫公公,”楊牧雲親自為他奉上了一杯熱茶,“您今兒怎麽有暇到在下這兒來了?”


    “楊統製這幾日可辛苦的緊呐,”孫士淼呷了一口香茗悠悠道:“凡事必躬親,累著了吧?”


    “哪裏哪裏,”楊牧雲道:“在下第一次接管宮禁護衛,倒是緊張得很,就怕出什麽漏子,辜負了王上的信任。”


    “王上都把神武衛交給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孫士淼睨了他一眼笑道:“明日天不亮你就要帶隊出宮了,這交接的活兒可不能馬虎了。”


    “孫公公說的是,”楊牧雲垂首說道:“在下定穩穩的當好後麵的差事。”


    “那好,楊統製現在就請把手裏的差事放一下,”孫士淼站起身來拉長了聲音說道:“王上想見你,你這就隨咱家走吧!”


    “哦?”楊牧雲抬起頭,微覺驚詫的又問了一遍,“王上要見我?”


    “咱家還能假傳王命不成?”孫士淼笑道:“放心吧,王上見你是好事,不必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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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楊牧雲這才把微懸的心重新放回肚子裏。


    ......


    華燈初上,黎元龍還在明慎殿中批改書啟。孫士淼領著楊牧雲進入了殿內,並沒有上前打擾這位安南王的思緒,而是靜靜的立於一旁。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黎元龍方放下手中書啟,抬眼看向立於下麵的兩人。


    孫士淼忙躬身上前,“王上,老奴已把楊統製帶到。”


    黎元龍點點頭,輕輕說了句,“孤知道了,你下去吧!就留楊卿一人在這裏就行了。”


    “是。”孫士淼躬身退了下去。


    ......


    “臣楊牧雲拜見王上。”楊牧雲正要俯身下拜就聽黎元龍說道:“楊卿不必多禮。”


    “謝王上。”


    黎元龍從書案後站起身來到楊牧雲麵前,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說道:“楊卿,這幾日感覺如何啊?”


    “回王上,”楊牧雲垂首道:“臣心中隻有八個字。”


    “哦?哪八個字?”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呃,”黎元龍笑了笑,“此話怎講?”


    “王上,”楊牧雲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是臣第一次帶兵護衛宮禁,生怕出了什麽差漏......不瞞王上,臣這幾日晚上睡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敢稍有懈怠。”


    “看來楊卿很是上心呐,”黎元龍笑道:“若人人如你這般,孤也就睡得安穩了。”


    “王上過獎,”楊牧雲道:“臣愚鈍,不比他人,隻


    求由臣當職的這幾日宮內能平安無恙。”


    “你很好,”黎元龍微微頷首道:“所部各司其職,一切都如卿所想。”話音一轉,“楊卿以前在大明帶過兵,是嗎?”


    他的話使得楊牧雲的心一跳,“難道安南王派人到大明打聽到了我的底細?”當下心念電轉,不及細想,忙道:“臣年紀尚輕,倒想效訪古之名將一展抱負,可惜在大明沒這個機會。後來輾轉到了安南,在太尉大人帳下待了一些時日,對一些帶兵之法稍有涉獵,不想如今真派上了用場。”


    “嗯,那楊卿學得可真夠快的,”黎元龍輕撫頷下的長須說道:“孤觀你帶兵有方,士卒用命,並不像是初帶兵之人。”


    “王上謬讚了,”楊牧雲說道:“臣才剛滿十六歲,什麽都不懂。下麵的將士都是原宮中宿衛,按舊例分派差事,各值一處,故沒出什麽亂子。倒讓王上貽笑大方了。”說話時故意把十六歲這三個字咬得很重。


    “你倒謙虛得很,”黎元龍目光一閃,“有誌不在年高,有的人雖年過百歲,不過庸碌一世。而有的人年少便封侯拜相,風光一時啊!就如漢時的霍去病,年十八就率軍大破匈奴,二十歲便已經親自統領大軍獨當一麵了。孤觀你實不下於古之少年英雄。”


    “王上過獎,臣愧不敢當。”楊牧雲心中卻納悶道,你拿我比誰不成,非與霍去病相提並論。要知他沒活過二十四歲,這不是咒我早死嗎?


    黎元龍沒料到他心中轉過了這許多念頭,接著道:“那晚要不是卿,克昌還不知會出什麽亂子。這孩子,自小因為驚嚇而落下了病根,至今不見好,他現在對你是念念不忘,一天到晚在念叨你呢!”


    “這都是臣的本分,實不當王上和殿下提起。”


    “那晚你給克昌吃糖了?”


    這突兀一問使得楊牧雲一愕,忙道:“那晚二殿下哭鬧不止,臣不得已,就把身上所帶的糖給了二殿下。二殿下可是身子有什麽不適?”


    “沒有,”黎元龍淡淡一笑,“你給克昌吃的是什麽糖?”


    “是椰子糖,”楊牧雲不假思索的道:“宮外的孩子都喜歡吃這種糖。”


    “噢?那楊卿身上怎麽會有這椰子糖?”黎元龍的目光閃了閃,“莫非楊卿也喜食糖果嗎?”


    “回王上,”楊牧雲鄭重其事的說道:“臣經常去太尉府上,太尉大人膝下的小公子喜吃椰子糖,臣就買了一包帶在身上。以便下次去時送給他吃,不想二殿下也喜歡吃這椰子糖,臣便給了二殿下。”


    “原來是這樣,”黎元龍笑道:“那下次卿就多買一包也就是了。”


    “是,王上。”楊牧雲心中這才鬆了一口氣。


    “克昌從小就缺少玩伴,”黎元龍道:“難得他如此喜歡你,你下次入宮當值時不妨在紹芳園多停留一陣。”


    “臣遵命!”楊牧雲心說原來是讓我陪那傻子殿下玩,你倒早說呀,害得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呢!


    黎元龍又跟他說了一些話,這才讓他退下。


    楊牧雲出得明慎殿,夜色已深,正要循原路回去,就見孫士淼迎了上來。


    “孫公公,”楊牧雲心覺有異,便道:“您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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