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血夜。


    這一夜西境大營之中可謂是遭受了滅頂之災,帝國經過十數年囤積的糧草居然被大火焚燒的幹幹淨淨,衝上幾十丈高的火焰將軍營照的雪亮,將附近的幾十座軍帳都是連帶著燒個幹淨次才是逐漸的熄滅。


    所幸的是八百彪勒軍全部被斬殺。


    但是,西境大營之中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彪勒軍的強橫遠超出太乾的戰士,那怕是蜀城之中前來,身經百戰的老卒也是傷亡慘重。


    張海棠靜靜的站立著。


    衣衫之上的鮮血已是凍的無比的結實,握刀的右手青筋暴起,神色之中久久不能平靜。


    看著蜀城老卒的屍體,張海棠的眼眸之中充滿了血絲。


    “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


    “西境大營的防禦不是號稱滴水不漏嗎?”


    張海棠的語氣無比的憤怒。


    最後一聲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嚴一寬的身軀不由的一顫,看著遙遠東方逐漸散發出來的光輝,歎出一口氣。


    這一次西境大營恐怕是徹底的栽了!


    “對不起。”


    嚴一寬的嘴皮顫抖著,生硬的擠出三個字。


    張海棠的眉頭皺起,如同是百年老樹的枯皮,虯結凸起,表情卻是愈發的憤慨。


    “十萬蜀城老卒,千裏迢迢趕赴西境,曆經苦戰,未曾付出太多的代價,卻是不曾想死在你們的大意之下……真的是一群廢物。”


    張海棠的語氣變得有些煩躁。


    “大膽……張海棠,這裏是軍營,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一位大將出聲道。


    憤慨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握刀的手緩緩的鬆開。


    五指卻是彎曲著,僵硬著,無法鬆開刀。


    一絲痛楚從張海棠的神色之中湧現。


    猛然之間,張海棠崩直了五指,刀落地有聲。


    “這裏的確不是我撒野的地方……現在戰事已是臨近結束,我蜀城的老卒從那裏來也該到何處去的時候了。”


    張海棠的言語之中露出一絲悲涼。


    對於王庭的這一場戰爭,蜀城的老卒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盡管西境大營之中屯兵近乎百萬,在太傅聞人楚的可以安排之下,每次的險戰都是蜀城的老卒首當其中,甚至連最後的布局,老太傅都是講蜀城的老卒拉了進去。


    步兵對戰騎兵。


    本身便是有著莫大的弱勢。


    不過這一切都不算什麽,對於困苦之地,幾乎每天都處於血戰之中的老卒來說,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


    靠著驚人的意誌,以及最大的耐力,蜀城老卒在西境的戰場之上立下了赫赫戰功。


    張海棠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苦笑。


    十萬蜀城老卒的戰鬥力足以讓許多軍中的大人物忌憚,當初之時,皇帝決定對王庭開戰,為了南蠻之地的安穩,十年未曾出帝都的鐵血王李青再赴南蠻之地,重掌南蠻軍權,為了提防,直接將蜀城十萬的老卒抽出,調遣往西境戰場。


    太乾帝國以武立國。


    西境軍營之中,根本不缺這十萬蜀城老卒。


    可是軍中的那些大人物卻是偏偏的不惜一切代價將十萬蜀城老卒派遣到西境,其用心不可謂不深啊。


    蜀城老卒,整整十萬之數上戰場。


    下了戰場。


    十萬老卒折損兩千。


    用著最小代價,卻是立下了赫赫戰功。


    蜀城老卒不可謂不強橫。


    卻是不想到——就在不久的以前,有著三千之數死在了彪勒軍的彎刀之下。


    細細的論道起來,這三千蜀城老卒可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張海棠無比的憤怒。


    但這裏是西境軍營,終究不是他可以撒野的地方。


    “張海棠不可……絕對不可,現在林帥不在,你若是擅自帶著蜀城老卒離開,那可是謀反的罪名。”


    嚴一寬的語氣變得無比的緊張。


    張海棠卻是不由的一笑,緩緩的說道:“若是林帥在此,我定要問上他一問,身為西境統帥,為何要擅離職守。”


    嚴一寬的神色不由的一變。


    目光看向東方,一輪朝陽正在緩緩升起,萬丈的光芒潑灑大地。


    嚴一寬終於才是發現——不知道何時,風雪已是停止,漫天的烏雲徹底的散去,原本灰蒙蒙的天空變得無比的晴朗,一朵朵白雲自由散漫的飄動著,變化著各種形態。


    朝陽出來了,光芒萬丈。


    溫度卻是更加的寒冷了。


    “張海棠,我知道你的心中很是惱怒,但是……一定要冷靜,否則不僅僅是你,那蜀城老卒也會被你帶到萬劫不複的深淵中去。”


    嚴一寬的語氣平和的說道。


    伸展的五指頓時握緊。


    張海棠的臉頰之上,青筋暴起。


    “讓他走吧!”


    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音忽然響起。


    不知何時,太子龍辰出現嚴一寬的身後。


    嚴一寬的神色不由的一變,急忙在轉身,看向太子龍辰,神色焦急的說道:“太子……這……不可。”


    龍辰的神色顯得無比的平靜,緩步的走到嚴一寬的身前,看著麵帶怒意的張海棠,緩緩的出聲道:“你現在可以帶著蜀城的老卒離開,但是你們的軍功也會因為你們的離開而消失的幹幹淨淨。”


    張海棠露出一絲笑意。


    目光注視著太子,語氣平靜的道:“多謝太子。”


    一瞬間。


    嚴一寬的神色變成了苦瓜色,身為軍中的老人他自然懂得太子龍辰根本是沒有絲毫的權利讓蜀城老卒離開,更為重要的是若是今日張海棠帶領蜀城老卒離開了,那麽恐怕真正的進入了萬劫不複的地步。


    沉思了一下,嚴一寬終於是鼓起了勇氣。


    “太子,你沒有權利這麽做。”


    嚴一寬的語氣認真的道。


    龍辰陡然轉身,上下打量著嚴一寬,緩緩的說道:“那麽誰有權利呢?”


    嚴一寬不假思索的道:“隻有林帥可以。”


    龍辰不由的一笑,一字一頓的道:“那麽現在林帥人呢?”


    嚴一寬的神色不由的一變,不知道該去如何回答。


    “人呢?”


    忽然之間,龍辰的語氣變得威嚴起來。


    嚴一寬的身軀一顫,神色畏懼的低下了頭,不知道該去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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