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怒火積攢了一天,榮昭回到楚王府就將蕭珺玦的被子扔了,還在上麵踩了幾腳,這還不解氣,還特意讓人送到蕭珺玦的書房,告訴他永遠不許再踏入她的房間。


    她的心肝脾肺腎氣暴了,腦仁都發木,躺在床上隻剩下大口大口的呼吸。


    “蕭珺玦,我和你勢不兩立!”榮昭霍然坐起,攥著拳頭,兩眼直冒火焰,怒吼一聲。


    喊完這一聲,她才覺得解氣,心裏也沒那麽憋了。


    “小姐。”秋水在床邊輕輕喚了一句。


    榮昭目光朝她一射,沒好氣道:“幹嘛?”


    秋水抿了抿嘴,“其實您也不能全怪王爺。”


    “不怪他怪誰?怪我嗎?”榮昭火攻心,聽秋水這話那架勢就要咬她了。


    秋水臉上抽了抽,眼睛隻往榮昭身上瞟,道:“您忘了您當時說的話了?您說下人生的都是賤人,王爺不也是人宮女生的嘛。”


    “呃……”仿佛定住了一般,榮昭的嘴還張著哪,支吾了半天,聲音越來越低,“我也沒罵他。”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您這話是拿刀往王爺的心窩子裏紮哪。”


    榮昭小眉頭一皺,小臉緊在了一塊,“可我真不是有意的,當時我氣懵了,說的話也不經大腦思考,再說那個時候我哪想起他的出身。”


    她還給自己找著理由,“是他自己多心,哪怪得著我。”


    秋水撇撇嘴,“您好好想想您說過的話,別說王爺,奴婢聽著都揪心。奴婢也是下人啊。”


    如今秋水倒是什麽都敢說了。


    榮昭眨眨眼,“可我也沒把你們當成下人啊。別的下人我是看不上,但你們是我的人,和他們可不一樣。”


    秋水不能說不感動,鼻子都酸了,“可奴婢就是下人,即便小姐高看一眼,奴婢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榮昭看了看秋水,又望望沉默的孤鶩,心裏也泛起嘀咕來了,難道她這張嘴傷了人心都不知道?


    她的氣焰滅了一點,別別扭扭的,“就算我說錯話了,他也不能將我扔在侯府裏吧,你沒看到榮晚有多得意。她抿著嘴偷偷的笑,我都看見了。”


    還是覺得自己委屈,榮昭輕輕一哼,“反正他有錯,我不會原諒他的。小心眼,一個大男人心眼那麽小,我再也不理他了。”


    榮昭說不理還真不理他,每次在府裏碰到,她就眼睛往天上一飛,揚著臉就從他身邊走過,在與他碰到的時候,再冷哼一聲,以示自己還在生氣中。


    可是每次蕭珺玦都像是沒看見她似的,走過去連一眼都不看。


    榮昭哪裏服氣,她就那麽沒有一點存在感嗎?之後就是變著花樣的作。


    先是天天上街,茶館戲院,青樓賭坊,有熱鬧的地方必然有她的蹤跡。天天花錢如流水,那成批成批的布料,成盒成盒的首飾,一天到晚府裏送好幾趟。


    買回來她也不穿,就放在一旁,最後堆得房間都擱不下,她就又找了個空房間修葺了下專門放她的衣服。


    府裏的人不禁咂舌,暗地裏都說王妃揮霍無度,楚王府早晚得被她敗壞光。


    是啊,她買東西是走王府的賬裏,是蕭珺玦出錢,她這麽大把大把的花他的錢,就是覺得舒坦。


    不過她也不會把銀子便宜給外人,買的東西全是她自己的店。東西歸她,轉個手錢也全進了她的腰包,一舉兩得。


    她說,男人靠不住,不知道哪天蕭珺玦就休了她。她也不能什麽都沒得到就變成棄婦吧,怎麽也得將他的家產全都卷走。


    這世上誰都靠不住,隻有兜裏的銀子才靠得住。


    這都還不算,她還特意從外麵請來說書的,唱曲的,唱戲的,一天天的連軸逗她樂。那唱花旦的小生長得細皮嫩肉,俊俏風流,勾得府裏的小丫鬟都春心蕩漾,府裏的人都說,王妃天天麵對著不動心才怪,也還不知道私底下是不是早已安通款曲了,不然來唱戲的怎麽每次都有他啊?


    多難聽的話都編排過,傳到蕭珺玦那裏他也隻是淡淡的說一句“隨她”,根本漠不關心。至於府裏的銀子,之前他就承諾過她,這府裏的東西全歸她,她愛怎麽用就怎麽用。


    他隻等著父皇準許他離京的奏折,在軍營待個三五年,再已分隔兩地,夫妻緣淺的借口和她合離,從此兩不相欠。


    榮昭做這些無非是想引起蕭珺玦的注意,她實在無法接受被人無視,可無論她做什麽,做的多過分,他都對她置之不理,自然而然,她作了一段時間,也就消停了。


    不過有她這麽折騰,也將府裏上下得罪個遍,特別是蕭珺玦身邊跟隨他多年的人,更是對她頗有微詞,不,不是頗有微詞,而是看不順眼。


    沒想到榮昭剛消停沒幾日,就接到聖旨。


    蜀地發生十年一遇的地震,聖上派楚王奔赴災區,安撫災民,實行救災,地震之後也可能會爆發瘟疫之類,所以說此刻刻不容緩。


    不過聖旨上不但委派了蕭珺玦的名字,還連同榮昭也一並寫在上麵。


    榮昭真是搞不懂,聖上不是最疼她的嗎?為什麽還要她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再說k她手無縛雞之力,去那有什麽用。


    原來是聖上聽說他們夫妻不和,所以想要借著這次的機會讓他們單獨相處,在這種大災大難麵前,最是會凸顯人情,聖上就是要讓他們知道珍惜眼前人。


    這樣的意圖可謂是用心良苦,但手段嘛,真是讓人不敢苟同。


    時間緊,收到聖旨就要出發,榮昭這邊要帶的東西沒有收拾完,那麵馬車就準備好了。要是平時榮昭指定要挑上幾個時辰,這次這麽趕,她也不管拿哪件了,裹了兩個包袱,又拿了一箱子首飾就讓孤鶩帶著,自己又把從府裏那“貪汙”來的銀子全都帶在身上。正所謂窮家富路,萬一遇到什麽事應應急也好。


    自上一次吵架,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坐在一起,蕭珺玦坐在左邊看有關這次地震的文書,榮昭坐在右邊用鳳仙花汁塗著她的指甲。


    兩個人,各幹個的,誰也不打擾誰,也算是相安無事。


    隻是蕭珺玦有時會抬眼看一下榮昭,然後暗自搖搖頭,蜀地不知道有多少人挨餓受凍,他的王妃卻還在這看自己的指甲夠不夠漂亮,真是可悲可歎。


    雖然榮昭不願去,有些埋怨孝景帝,但一天的路程上,她也根本沒事人似的。塗完指甲她就看起話本,鼻子裏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一路上優哉遊哉。


    但一到了蜀地她就悠哉不起來了。


    蜀地屍橫遍野,饑民遍地,進城途徑的郊外全是災民。


    如今正值正月,雖開了春,但正所謂春風刺骨最是寒,很多人無過冬的棉衣,活活凍死。


    蕭珺玦所到的第一個地方便是受災最嚴重的眉山縣。


    眉山縣人口有兩萬餘,而此次受難受災人數卻達到三分之一之多。其中最嚴重的就是臨近的一個小鎮上,幾乎無人生還,唯一死裏逃生的隻有一對姐弟。


    眉山縣知縣收到朝廷上的文書,知道聖上委派楚王前來,早幾天就做好準備相迎。


    不但親自出城迎接,更是在府衙裏大擺宴席,為楚王與楚王妃接風。


    看著桌子上的山珍海味,與台下的清歌妙舞表演,蕭珺玦臉黑如鍋底,直接摔桌離去。


    外麵的百姓受苦受難連飯都吃不上,但當官的卻依舊大魚大肉,歌舞升平,他焉能不痛心。


    眾人心有戚戚,但見楚王妃卻依舊安然坐在上位品嚐著美食,觀看著表演,時不時叫聲好,絲毫未受影響。他們早聽說楚王妃深受當今聖上寵愛,不免將心思打在榮昭身上,又是送首飾布料,又是送銀子黃金,個個都說希望楚王妃回京後幫他們說點好話。


    榮昭是照收不誤,笑眯眯對著他們說包在她身上。白給的錢不要是傻子,她榮昭說話什麽時候算過數。


    榮昭點了點銀子,三天的時間,進賬十萬兩,她暗自搖搖頭,到底是小地方的人,她當太後那會,都是幾十萬兩的給她送。


    蕭珺玦這幾日都忙著賑災,每天早出晚歸,榮昭卻待在縣府衙門裏,聽曲看戲兩不誤。官員們為了巴結她,天天吊著花樣的哄她開心,孝敬她,她倒是樂得清閑。


    這樣蕭珺玦看她十分不順眼,每次見到她都沒有好臉色。


    榮昭才不管他的臉色如何,難道她不會甩臉色嗎?


    “今日去安撫災民,你得和我一起去。”這一日蕭珺玦突然出現她麵前,提出這樣的要求。


    榮昭知道她的身份就是個花瓶,隻要往蕭珺玦身邊一站,當下擺設給百姓看一眼。聖上的聖旨上寫明是楚王楚王妃一同前來,她這個楚王妃遲遲不出麵不合適。


    顯得朝廷上對災民不重視,派來個楚王妃隻是遊山玩水享樂來了。


    榮昭攏了攏衣服,“好啊,反正每天吃飽喝足也無所事事,我就當是到外麵走走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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