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太子如何巧言善辯為安家說話,也抵不過事實。


    孝景帝當庭宣判榮暖與安子謙解除婚約,以後各自婚嫁,各不相幹。並要求安家賠付榮暖賠償,更要當眾道歉。這還不算,一怒之下,孝景帝罷貶了安子謙的官職,這種心狠手辣,對發妻無情無義的人也做不得什麽好官,留他在官場隻能是為朝廷養了一條蛀蟲。


    而安侍郎,雖然沒有罷免他的官職,但聖上一係列的評判,也確確實實打得安家的臉麵一絲不剩,但他隻得打碎了牙齒混著血咽,如今真是悔之晚矣。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昨天就同意和離之事,悄悄的就和離了,也不至於鬧到現在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心裏發恨,都怪家裏的婆娘壞事,要不是她一早找上東宮,要太子討公道,也不會被聖上知曉。這個女人,毀了兒子的前途,也毀了他的前途,他一定要休了她。


    太子也是連連叫苦,恨自己隻聽信安夫人之言,就參奏上來,害得他自己也遭到訓斥。


    而柔姨娘,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自然落不得好下場,回到家安侍郎就讓人將她亂棍打死了。


    孝景帝的英明決斷讓百姓都叫好不止,直誇他英明神武,經此一事,也讓那些飽受著丈夫虐待的女人看到了指引的明燈,她們都是和榮暖一樣的遭遇,都遭受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家庭暴力,一時間京兆尹的衙門都快被踏破了,每天都有婦孺敲鼓告狀,為自己爭一份脫離苦海的希望。


    因為榮暖就是個例子,她不但脫離了苦海,而且後來還找到一個真心疼愛他的丈夫,生兒育女,安樂一生。這暫且是後話。


    “蕭珺玦,我覺得你也挺好的,至少你不會像安子謙那個畜生一樣虐待我。”回府的路上,榮昭有感而發。雖然蕭珺玦怎麽都捂不熱,但一對比才發現他對自己也不錯。


    蕭珺玦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怪異的看了她一眼,言簡意賅道:“不敢,怕被反噬。”


    乍一聽他說不敢,榮昭沒覺得怎樣,但越咀嚼這句話她就覺得不對味了。


    反噬?什麽意思,是說她虐待他嗎?


    她現在對他很溫柔的好不好?


    真是沒良心,人家一片火熱的心貼到你的冷屁股上了。


    榮昭瞪著他,剛燃起來的感恩頃刻間煙消雲散,哼,對她一點都不好。安子謙對榮暖是暴力,他對她也是暴力,冷暴力。


    一扭身,她噘著嘴,臉朝著馬車外生起悶氣。


    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喜歡看她被捉弄的樣子,蕭珺玦輕輕笑了笑,榮昭覺得好似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聲音,轉頭一看,卻很失望。


    他依舊是麵不改色,一副冰山麵癱模樣。


    難道剛才是幻覺,是馬鼻子裏發出的聲音?


    哎,真是自作多情,蕭珺玦怎麽會笑哪?她都懷疑他會不會笑。


    榮昭惆悵起來,難道她這輩子就要麵對冰山過日子嗎?


    看著她多變的表情,蕭珺玦麵色不變,心裏卻已暗暗發笑。不過他也感慨,拿著鞭子去人家府上搶兒媳的人,她也是第一人了。


    昨日看到榮暖那骨瘦行銷的模樣,他也是一驚。也多虧了他這王妃,不然這榮暖真的就見了棺材。


    不由地,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妃,母妃何嚐不是和榮暖一樣的遭遇,不過母妃沒有她幸運,有個姐妹可以為她出頭,致使她死在了冷宮。


    看著榮昭,不由自主的,蕭珺玦的眼睛裏漫上了暖意,他開口道:“你不是前幾日總張羅著上街嗎?正好我今日有空,就陪你走一走。”


    榮昭這心,就像是破了土的參天大樹,一下子飛上雲端,眼睛裏充滿了驚喜,拉著蕭珺玦的胳膊,喜道:“真的?”


    蕭珺玦瞄了下她的手,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榮昭更樂了,喜滋滋的臉,腦袋往他的肩膀上一靠,“算你有良心。”轉而抬起她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那今日我所有的花費都你出?我的錢都花完了。”


    那雙眼睛閃爍著繁星,亮晶晶的照到人的心底,蕭珺玦心頭一動,慌忙的轉過臉,不與她對視著,怕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他又是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著,細聽聽呼吸也有一絲不穩,“好。”


    榮昭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蕭珺玦,你真好。”


    因安子謙的事,太子受到了連累,遭到孝景帝訓斥了一番,這卻令其他皇子喜而樂見。說起來這件事是榮昭惹起來的,但太子卻歸咎於蕭珺玦身上,因此而記恨。


    那之後更是處處針對,冷臉相待,就連一向受人讚譽寬厚大度的皇後對待楚王夫妻的態度也跟著冷下來。


    七八月裏,最熱的時候,今年也不知道怎麽了,悶熱,就是不下雨,仿佛呼吸間的空氣都是熱的。


    或許就是因為這天氣的原因,讓人的內心燥熱,朝廷上也是一刻不得消停。因為安家的事情,太子好一陣都不得聖心,這讓一隻蠢蠢欲動的晉王一派躁動起來,抓住這個機會接二連三的彈劾*羽,當然太子也不甘示弱,兩派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由於兩派相爭,一直悄無聲息的五皇子蕭瑀珩隱隱突顯而出。他做事穩重,又因德行謙遜平易被人稱讚,不爭不搶,淡然從容,在太子和晉王明爭暗鬥中讓人不得不將目光注意到他身上。


    恰巧,這段時間辦了幾件漂亮的差事,正好大婚在即,孝景帝一高興,封他為齊王,成為繼蕭珺玦和蕭瑾瑜之後第三個稱王的皇子。


    一時間,朝堂上竟有三足鼎立之態。


    當然,蕭珺玦從不參與這種黨爭,他人,也不會將眼光放在他身上。


    因為在所有人眼裏,最不會繼承皇位的就是楚王。


    不說別的,單是自他回朝後聖上隻是讓他總領著禮部的差事就可以窺見,那禮部是六部中最閑散的部門,能有什麽作為。


    看人家太子和晉王辦著什麽差事,人家太子統領著吏部和兵部,晉王管著刑部,那才是有前途的部門哪。


    這幾天蕭珺玦也沒閑著,接待從東涼來的三皇子和五公主。


    此次東涼來使是與大周締結鴛盟,結秦晉之交。


    憋悶了近一個月的長歌城,在他們進城的那一天,終於下了一場大雨。


    大雨一下就下了三天,在第四天放晴,當天晚上孝景帝就在皇宮的蓬萊島上為他們接風。


    那位五公主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一進來就吸引了很多男人的眼球,連榮昭都被她吸引了。


    她和大周的女子不一樣,無論長相還是穿著,大周的女子是含蓄的美,而她是外在的奔放。


    她的臉上有一對大大的酒窩,甜甜的,始終笑著,看上去是個活潑的性格。


    榮昭有些歎息,也不知這位美麗的公主將來的命運會如何。


    或許是她重活了一生,陰差陽錯的發生了許多事,讓原本的設定都與上一世發生了改變。


    上一世東涼是有與大周和親的事,但她記得那位公主並不是五公主,而是東涼皇帝最寵愛的七公主。送親的皇子更不是這位看上去倨傲自大的三皇子,而是沉穩謙和的東涼太子。


    那位七公主成為了太子的側妃,那她是不是也會有如此相同的命運安排哪?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不幸了,因為七公主在嫁給太子沒多久就死了。是蕭瑾瑜做的,卻將罪名推到了太子妃身上。試想,大涼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在東宮死了,還是太子妃做的,他們還會與太子保持良好的關係嗎?


    或許是榮昭的目光太過專注,五公主轉而看向她,衝著她甜甜一笑,帶著友好的目光。


    榮昭卻是在心裏歎息,腹議著,還笑哪,一條腿都伸進棺材裏了。


    東涼三皇子搖著一把輕扇陪同在身側,著一聲大紅色金絲米線長袍,領口深露,腰間鬆鬆垮垮的係著一條帶子,頭發散著,用一條紅色絲帶係在腦後,鳳眸輕瞥,很是目中無人,帶著一種狂妄而囂張的氣焰。


    到了殿前,他朝著孝景帝抱拳拱手,很隨意,算是行禮,毫無謙卑之色,“東涼三皇子徹辰拜見大周皇帝。”


    皇太後坐於孝景帝左側,見他如此無禮,不由慍怒,喝道:“東涼既然是來覲見,怎不行叩拜之禮,言語輕浮,更是不敬。”


    徹辰撩了下眼皮,看向皇太後,打量了幾回,十分囂張,悠悠道:“本皇子的膝蓋金貴的很,天地亦不能讓我跪之。況且我是貴賓,難道還要向你們這的奴才一樣,跪來跪去?”


    “你——”皇太後登時氣漲了臉,孝景帝對她擺了擺手,道:“大周是大國,不必拘於小節。”


    徹辰嘴角微微勾起,這話不是變相說他們東涼是小國,毫無禮儀嗎?他幽幽的目視著孝景帝幾眼,皮笑肉不笑道:“還是大周皇帝有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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