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已過了多久,兩個人才依依不舍的停下來,再繼續下去,就要在車廂裏發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榮昭嘴角泛著甜蜜的笑容,甜甜的,含著羞澀。她閉著眼睛,額頭就抵在蕭珺玦的下巴,那麽近,每一口呼吸都滿是他的氣息。


    這一刻,榮昭覺得很滿足,很踏實,是她以前都沒有經曆過的,即便是上一世,都沒有過。


    這是蕭瑾瑜不曾給過她的,她甚至在想,或許她對蕭瑾瑜從來就沒有愛過。


    對蕭瑾瑜,她付出,也要索取,沒有回報,她就毀掉。


    可麵對蕭珺玦,即便是一場飛蛾撲火,她依舊願意奮不顧身,哪怕粉身碎骨,她也無怨無悔。


    榮昭被解救出來,最高興的莫過於榮曜,“姐,那阿史挲皕沒有將你怎麽樣吧?”他拉著榮昭左看看右看看。


    蕭珺玦見榮昭微微蹙了蹙眉,知道拉動間扯到了傷口,就將他給推開,把榮昭環在懷裏。


    被這樣冷冷推開,榮曜有點不高興。他關心關心他姐不行嗎?


    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摁著榮昭肩頭的手,不由挑挑眉。


    哎呦,什麽時候他們變得這麽親密?


    那小眼神在說什麽,榮昭一眼就看出來。用句粗話來說,他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拉什麽屎。


    “你這不是廢話,我要是有事還能站在你麵前嗎?”


    榮曜心裏委屈,幹什麽啊,都欺負他,他隻是出於關心啊。


    看他耷拉下臉,榮昭忙安撫,“好了好了,知道你關心我,我一點事都沒有,你就放心好了。”


    果然榮耀又咧起嘴,大大咧咧道:“我就說嘛,好人不長命,禍害留萬年,你可沒那麽容易死。”


    榮昭發誓,如果她不是身上有傷,此刻定追著榮曜揍一頓。


    她凝眉視向蕭珺玦,小模樣委屈極了,明顯是告狀。


    蕭珺玦手指在她肩頭叩了兩下,唇畔飽含著一縷似有似無的笑容,再轉頭看向榮曜,道:“打仗隻會用劍是不夠的,從明日起加練,刀槍劍戟要全部精通。”


    “啊?”榮曜張大的嘴足以塞進去一個雞蛋,臉一點點垮下來,“不帶這樣的,我怎麽就這麽命苦啊。”


    榮昭輕輕一笑,得意的朝他揚揚臉,誰讓他說她壞話,該。


    “昭妹妹。”顧錦豐注意到榮昭和蕭珺玦互看的眼神,和之前已經不一樣了,以前他們兩個人中間有一層朦朦朧朧的紗,如今那層紗已經被捅破,清晰明朗了。


    榮昭剛要上前,卻被蕭珺玦攬住不放,她側目看了一眼,也不知他那緊繃著臉幹什麽,“表哥擔心了吧,我沒事的,你安心好了。”


    顧錦豐一如溫和,“你回來就好,你回來,”他看了眼蕭珺玦,“大家也就不用日日惦記了,這些天阿曜可是擔心壞了。”


    “我擔心人家,人家也不領情。”榮曜小聲嘀咕了一句。


    榮昭看一眼還在那委屈的榮曜,抿嘴笑道:“那就算他還有良心。”


    榮曜聞言,斜向她,“你才沒良心。”


    榮昭冷眼看向他,他立馬禁言,撇撇嘴,明顯還是不服氣。


    又寒暄了一會兒,蕭珺玦注意到夜鷹和夜梟兩人麵色深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對榮昭道:“你勞累了,先去休息。”


    蕭珺玦朝她傷口的地方掃了一眼,暗示她身上有傷,趕快去修養。


    榮昭還沒和榮曜吹牛她有多厲害哪,但確實是累了,隻好先回房休息,榮曜和顧錦豐也前後腳離開,蕭珺玦叫上夜鷹和夜梟去了書房。


    蕭珺玦手中拿著請旨派軍奏折的回批,手指竟在發抖,是氣的發抖。


    “王爺。”蕭珺玦自看了這份奏折,就久久不語,夜鷹抬頭望去,才見其慍怒之色。


    這一聲仿佛是將蕭珺玦驚醒,他狠狠將折子摔在地上,怒喝道:“昏君。”


    夜鷹大驚,忙將房門關好,低聲道:“王爺慎言。”


    蕭珺玦闔了闔眼,屏一屏急促的呼吸,哂笑一聲,道:“北原死了這麽多人,他輕描淡寫一句需休養生息就能置之不理嗎?本以為他雖不是明君,但也不至於昏庸無能,如今看來,我真是高估了他。”


    “王爺,慎言啊。”蕭珺玦這一句句的昏君聽的夜鷹膽戰心驚。


    夜梟性情耿直,淡淡看他一眼,道:“這封回批確實是讓人心寒,陽城三十萬人盡屠,聖上卻隻字未提,什麽休養生息,人都全死了,還有什麽可休養生息的?”


    “夜梟,休要胡說。”一個已經讓他頭大了,夜梟也湊熱鬧,夜鷹真想封住他們倆的嘴,不過他沒這個膽子。


    相對於夜鷹的小心翼翼,夜梟鎮定的多,“恐怕這並不是聖上的意思。”停一下,“王爺本就是軍功卓著,試想若是這次王爺能一舉殲滅日出,又要立下怎樣的豐功偉績?到時隻怕王爺的名聲就會更響亮,這可不是諸位皇子喜聞樂見的。所以,在王爺請求派兵進軍日出時,先不說聖上心裏怎麽想,各個皇子都不會答應。”


    蕭珺玦譏誚,冷笑道:“是啊,本王怎麽忘記那幾位了哪?他們眼裏隻有那個皇位,幾十萬百姓的性命在他們眼裏不過是一群螻蟻而已。”


    蕭珺玦何嚐不知,以他身上的軍功,無論以後哪位皇子當皇帝,都會對他心存忌憚。


    這個道理他懂,夜鷹和夜梟也懂。


    夜鷹道:“王爺,奏折上說讓王爺不日還朝,王爺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蕭珺玦一個厲眼盯過去,他馬上低下頭,轉瞬,複抬頭,“還有,阿史挲皕宣告天下娶咱們王妃為側妃,這事,恐怕長歌城也會收到消息,王妃被擄這事瞞不住了,而且,就怕會毀了王妃的清譽。”


    他還不合時宜的補了一句,“王妃沒吃虧吧?”


    蕭珺玦幽幽目光注視著他,他馬上改了嘴,“有王爺在,咱王妃一定不會吃虧。”


    夜梟問到了關鍵,“在日出王爺和王妃沒有出事吧?”


    “哪能啊?咱王爺武功高強,怎麽會讓王妃有事?”夜鷹笑嘻嘻的,他腦筋機靈,從剛才王爺和王妃在一起他就看出來他們之間“奸情”的味道,“王爺,您這回好像和王妃大有進展啊。”


    蕭珺玦睫毛輕輕顫動了下,語氣和緩下來,道:“一會兒你去找個大夫來。”頓了下,“最好是女大夫。”再道:“囑咐廚房,這些日子做些愈合傷口的吃食。”


    夜鷹與夜梟對視一眼,夜鷹道:“王爺您受傷了?”一想,“不對,是王妃受傷了?”


    蕭珺玦眼中閃過愧疚之色,道:“王妃受了箭傷,本來是射向我的,她卻傻傻的替我擋了。”他不由感慨,“這次真是驚險,差一點······”


    如今想來,蕭珺玦隻覺後怕,他根本不敢想,如果榮昭有個萬一,他會怎樣。


    夜鷹兩人皆大驚,夜梟更是震撼,他問道:“王妃有無大礙。”他一直都對榮昭存在偏見,即便後來有所改觀,但依舊心存芥蒂。甚至此次王妃被劫,因為不想王爺犯險,他還阻撓過王爺。


    問完又覺得自己問的是廢話,剛才都已經見到王妃好模好樣的站在王爺身邊,於是又道:“屬下那有燕神醫留下的藥,對治療箭傷最管用,屬下稍後就給王妃送去。”


    蕭珺玦微微動了動眉,“你一向將燕神醫的的東西視若珍寶,這回怎麽這麽大方?”


    夜梟垂著的雙手滿滿攥起來,夜鷹對視一眼,道:“因為王妃值得。”


    值得王爺真心相待。


    沒多久蕭珺玦也回了房,榮昭見他沉悶著,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於是問道:“怎麽了?”


    蕭珺玦心裏還存著一股氣,卻不能衝著她發火,隻道:“再修養些日子,咱們就回京。”


    榮昭眨眨眼,“你不是說請旨派兵支援,要攻打日出嗎?”在回來的路程上,蕭珺玦說起這件事。


    蕭珺玦將那封奏折給她看,榮昭細細一讀,批文先是誇讚蕭珺玦一番,還有要犒勞三軍,之後又寫了一大堆此時進軍日出的弊端,比如勞民傷財,費兵費將,得不償失。


    大意就是已經將日出趕出大周,北原已恢複安定,現在最主要的是休養生息,若是挑起戰爭,必然是勞民傷財,受苦的是北原的百姓。


    經此一役,日出損失更是慘重,想來也是不敢再貿然進犯,隻要加強在北原地區的防駐,定會無虞。


    榮昭看完之後默默闔上,“皇帝舅舅真是糊塗,此時日出損失慘重,趁此機會出擊,定會大獲全勝。就算不能滅了日出,也會給他們沉重一擊,起碼幾十年不敢再範進。”


    “他何時不糊塗?”蕭珺玦哼了哼,“你懂的道理,咱們這位皇帝卻不明白,你說可不可笑?真是枉為一國之君啊。”


    這般言語大膽,著實讓榮昭倒吸了一口氣,警惕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她看著蕭珺玦,“他是你父親,你不該這麽說他。”


    “父親?”蕭珺玦聽到這兩個字從心底發笑,突然他臉上笑容瞬間冷凝,定然道:“我沒有父親,從出生那一刻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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