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食吃順嘴了,就會隔三差五地來。


    這些日子天太熱,孫葵榮一行人洗完海澡,又嘻嘻哈哈朝店裏走來。


    看見這一群人,杜小桔就感覺到膩味,吃飯不給錢還裝模作樣地客氣,這更讓她氣憤,當孫葵榮一行人快走進店裏時,杜小桔的臉上已經帶著暈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給熱的。


    柳枝也知道裏麵的情形,她安慰道,“不是大東他們廠裏的領導嗎,幾頓飯吃不窮我們,再說,他們廠的啤酒不是人家說了算嗎?”


    “他就是一個駐廠員!”杜小桔糾正道。


    柳枝笑了,後廚忙著呢,她不再跟杜小桔說話,轉身到後廚忙活去了。


    “姐,我給他們上道菜。”杜小樹朝杜小桔眨眨眼睛。


    “什麽菜?”杜小桔看看自已的弟弟,看到他這幅表情,明白他是想搞事了。


    杜小樹笑著在小黑板上寫下歪歪扭扭幾個字,迎著孫葵榮走了過去,“叔,來了,快裏麵請,我們店裏新做了一道菜,您今天要不嚐嚐?”


    “什麽菜?”孫葵榮眼睛一亮,笑眯眯地瞅著杜小樹,柳枝的手藝真好,聽說還是春和樓大廚的什麽人,這菜他是越吃越愛吃,越愛吃就越想來。


    “一行白鷺上青天。”杜小樹指指小黑板。


    “唔?”孫葵榮一愣,接著笑了,“好,那就嚐嚐這道一行白鷺上青天。”


    這是什麽菜?柳枝沒有做過。


    杜小樹也不解釋,自已個拿過一把菜刀,嘴裏嘟囔著,手裏狠狠地切著一個蛋青,又用一張青菜葉鋪在盤子上,然後把幾塊碎蛋青整齊地放在菜葉了。


    “菜來了。”杜小樹象跑堂的一樣把盤子放到桌子上。


    孫葵榮一瞅,笑得把啤酒都噴了出來,“這就是一行白鷺上青天?”幾個蛋青排成一排,他用筷子夾起一塊蛋青,“好,我們今天就吃白鷺。”他瞅瞅裏麵的柳枝,話中有話。


    杜小樹恨得牙根癢癢,可是半年的少林寺“進修”,在火車上流浪,在荒郊野地裏討飯,也讓他知道了什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待會兒有你們好看的。”他暗自罵道,笑著轉身招呼其他客人。


    孫葵榮一行吃得很慢,吃著菜喝著酒,直到九點多才紛紛站起來往外走,這次,他們連客氣也不客氣了,杜小樹閃身攔在前麵,“叔,你們的賬還沒結。”


    不用招呼,隻需一個眼神,鍾小勇等人都圍了過來,這些熊孩子讓秦東給捋順了,可是外人一看,知道就是那種橫眉立目不好惹的主兒。


    “沒看到是孫駐廠員嗎,”銷售科開票的趕緊道,“秦東知道。”


    “我不知道,”今天,秦東沒有讓杜小樹到銷售處去,秦東自已個也沒來,山中無老虎,猴子是可以稱大王的。


    孫葵榮臉拉了下來,旋即又笑了,“小孩子家,讓你家大人出來。”


    “我就是大人。”杜小樹看看自已的姐姐,杜小桔卻是一臉擔心,她擔心給秦東惹麻煩,可是又高興杜小樹整治這幫人。


    “行,你就是大人,這事你得讓你哥知道,”周圍的食客都看著呢,孫葵榮感覺到一道道不善的嘲笑的目光,“你算算,多少錢?”


    杜小樹裝模作樣地打著鼻盤,他哪會打算盤,可是還是把算盤珠撥得震天響,“一百零七塊四毛五,我收你一百零七,零頭算了。”


    一百零七?


    孫葵榮笑不出來了,開票的氣鼓鼓地罵道,“你宰客啊?”


    “殺人街哪有不宰客的?”杜小樹笑道,“到殺人街吃飯不準備挨宰,你神經病嗎?”


    一句話,把周圍的食客都罵進去了,可是大家卻都笑了。


    在殺人街上,鳴翠柳是惟一不宰客的飯店,這幫人來吃白食,這些食客也都知道,一個一個替柳枝抱著不平呢。


    “怎麽這麽貴?”孫葵榮要看單子,杜小樹直接遞給了他,“海瓜子九毛五,紅燒大蝦四塊八……那也沒有一百零七塊。”


    杜小樹狡黠地笑了,“不是還有道一行白鷺上青天,裏麵有八個白鷺,一個照十塊算,就是八十,叔,白鷺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您說是不是?這樣,您算算是不是一百零七?”


    孫葵榮說不出話了,這赤裸裸地就是宰客啊,可是他壓根也沒帶那麽多錢,“好,我知道了,飯錢,明天我跟你哥說。”他撂下一句話,抬腿就要走人。


    鍾小勇吊兒郎當地攔在了門前,手裏拿著一個啤酒瓶,砰——啤酒瓶砸在了門口用來壓帳篷的石頭上,尖銳的瓶刺就對準了孫葵榮。


    “什麽鳥毛龜,吃飯就得給錢。”鄭海鋒也帶著一幫人過來幫忙,今天鳴翠柳終於宰客了,他很開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到殺人街來吃飯還想吃白食?”


    “對,不給錢給他們單位領導打電話。”鄭海鋒的老婆笑著接口道。


    前麵的喧鬧讓柳枝從後廚出來了,“桔兒,這不是大東他們單位的領導嗎,算了,算了……”


    “他算什麽領導,”杜小桔嘴裏說著,可還真怕給秦東惹事,“小樹,算了。”她扯一把自已的弟弟。


    杜小樹笑著扭過頭對柳枝說了幾句,柳枝歎口氣,又回到後廚。


    孫葵榮臉色已經鐵青,嘴唇和鼻子都快擠到一塊了,他看看跟著自已的這一群人,“你們哪誰有錢?”


    “孫哥,我沒帶錢,我的錢在我老婆手裏把著呢。”


    “不是洗海澡嗎,我錢包放在廠裏了。”


    ……


    吃的時候都肯幫忙,掏錢的時候都縮在殼裏了。


    “那……我把這塊手表壓在這兒,”孫葵榮感覺臉都被踩在地上了,“明天我拿錢來贖。”


    “不行,我們是小本買賣,要現錢。”杜小樹大聲道,他感覺今天自已的聲音跟東哥一樣宏亮。


    “那,到我家找你嫂子……”孫葵榮有些氣急敗壞道,他推了一把那個開票的,“騎著我的自行車去,快去……”


    ……


    孫葵榮灰頭土臉地去了,杜小樹一敲手中的大團結,“這個鳥毛龜,還想吃飯不給錢?想得美!”這幾天孫葵榮白吃的錢都回來了,還多賺了他十幾塊錢


    鄭海鋒並沒有回自已店裏,他上前一把摟住杜小樹,誇獎道,“小樹,人才啊!一行白鷺上青天,你都發明得出來,不行,我店裏也得加上這道菜!”


    …………………………….


    …………………………….


    “周書記,忙嗎?”第二天一大早,孫葵榮就到了周鳳和辦公室,周鳳和一抬眼,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孫葵榮滿嘴的燎泡,嘴唇腫得老高,跟鼻子都快擠到一塊了。


    “坐,”周鳳和也不敢怠慢他,親自給他倒水,“老孫,什麽事上這麽大的火,我這有胖大海,等會兒你拿點回去泡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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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麽事,工作上的事,”孫葵榮應付道,馬上把話題轉了回來,“周書記,我想問一件事,你們廠秦東銷售的啤酒,是你們嶸啤生產的吧?”


    “是。”周鳳和不知他哪根筋搭錯了,一大早就找上門來,隻能小心應對。


    “好,那既然是嶸啤生產的,你也清楚,嶸啤出產的啤酒,每年百分之九十是由我們煙酒公司代銷,這些啤酒也不能例外,兩千噸,起碼一千八百噸應該歸我們煙灑公司銷售,你們個人沒有銷售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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