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永福提著兩瓶酒就挾著海風闖了進來,一進門,這個直爽的漢子就連聲笑道,“我來晚了,一會兒我自罰一杯,”他又看看身後的中年人,臉上的表情很是無奈,“我連襟,剛才都在我丈母娘家,他把我送過來……”


    來人大家都認識,不是糖廠的廠長雷喜光還能有誰?


    哦,武庚人頭熟,路子廣,知道熊永福跟雷喜光也不是親連襟,是表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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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都在啊,正好給大家夥拜年了!”雷喜光滿臉堆笑,可是說起話來,嘴裏象跟含著口痰似的,“杜所,這大半年真是辛苦了,廠裏就那個熊樣,有些工人的手也不老實,你說,兄弟們叫你喝酒你就一直有事……武廠長,年前還在報紙上看到你,住著院還忙工作真不容易……”


    他就象個世界友好和平親善大使,一通話下來,一下拉近了與在場人的距離,武庚笑著拖過凳子,杜源就吩咐杜小樹再拿一雙碗筷,人家畢竟是廠長,又是老熊的連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人家還是坐著北京212來的呢。


    “雷廠長,一塊吃。”作為主人,秦東也邀請道。


    雷喜光馬上就握住了秦東的手,“秦總調度,早就聽永福說起過你,過年前,我們倆早該好好聊聊,那天在糖業煙酒公司,我看見你,我就知道孫葵榮玩不過你,果然讓我說中了。”


    秦東笑了,那天到煙酒公司找孫葵榮拍桌子,滿屋子的人沒有人敢跟自己搭話,倒是這個雷喜光還跟自己聊了兩句。


    “……看吧,煙酒公司都得跑到你們嶸啤門上認錯低頭賠不是,你們嶸啤現在是紅火,我們糖廠不行了,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我敬杯酒我就走,區裏王局長召見……”


    雷喜光說著要走的話,可是還是坐了下來,他笑著瞅著杜源、武庚,“在座的不少哥們兄弟都眼生,不過不要緊,在一塊喝過酒就算認識了,大家也可能知道我雷老五,以後有事找五哥,我沒有二話!”


    他舉起杯子,把杯裏的啤酒一飲而盡。


    武庚笑了,奶奶的,這就叫作倒驢不倒架子嗎?糖廠都什麽樣了,誰特麽地還找你!


    “……我這個人呢,好相處,誰跟我有矛盾沒有人說我的不是,在糖廠,大家夥跟著我一塊吃肉,我這個人的原則就是沒有肉,喝口湯也得先緊著兄弟們……”


    秦東撲哧笑了,笑得武庚直打量他,奶奶的,幸虧周鳳和不在,如果他在,聽到原則是這麽回事,周書記能當場給他撩臉子!


    雷喜光也不計較,仍是滿臉堆笑,“所以,在糖廠,我說話兄弟們都聽,不聽的話不是我走就是他走……我走,兄弟們也不答應啊……”


    哦,秦東看看武庚,武庚也在看他,奶奶的,兩人嘴唇同時動了動,這是話裏有話啊!


    “行,兄弟們,杜所,武廠長,我走了,局裏領導和區裏領導都在等著哪……咱們改日再聚,我請客,春和樓……”


    秦東越聽是越膩歪,最後都沒有跟他客氣,還是武庚和杜源把雷喜光送了出去。


    “得,人家飯沒吃你一口,還給了你兩瓶好酒,兩條好煙。”一條“石林”,一條“五朵金花”,還都算是好煙。


    “東哥,這還有糖。”杜小樹在旁邊就又喊了一嗓子,一大包糖,裝在一個塑料袋裏,看起來足足能有二十斤,杜小樹和秦南帶著武月,已經打開封口,看著各式各樣的糖塊,長的能有一根手指頭長,圓的比西瓜還圓,樂得武月就“咯咯“直笑。


    “奶奶的,”武庚罵了一句,眼圈卻有些發紅了,“我姑娘一年沒笑過了……”他扶扶眼鏡,“杜所,喝酒?”


    “喝酒。”杜源也笑著回應道。


    開席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秦東打開了一條“五朵金花”,大家抽著煙又聊起糖廠來。


    “秦東,你這還沒下馬呢,人家威風就擺上了,這糖,裏麵有炮彈!”武庚抽了一口煙,“老熊,你連襟知道秦東要過去?”


    老熊夾起一塊香腸,“我這個連襟,花花腸子太多,別跟著他學壞了。”這就等於默認了。


    “哎,永福,我聽說糖廠的人都叫他雷老虎,我也是第一次跟他接觸,這哪是老虎?”焦正紅笑道,“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


    “他排行老五,叫雷老五,叫著叫著就叫成了雷老虎,”杜源抽出一支煙,武庚笑著給他點上,可是杜源還有話沒說出來,這雷老虎是笑麵虎,他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能上秦東去糖廠當什麽副廠長。


    “武廠長,我可是聽說,雷老虎有句名言哪。”夏雨在那一桌,拎著啤酒桶就過來,可是他看看正在上菜的羅玲,就笑著不說話了。


    “什麽名言?”高占東催促道。


    “嗯,”羅玲又回了廚房,夏雨這才笑道,“有路子托路子,沒路子脫褲子……”


    “還有一句,是上炕還是下放,是脫褲還是解雇?”調度室的副主任徐真馬上接口道。


    “他奶奶的,還挺有才,搞得還挺押韻!”武庚戲笑著舉起酒杯。


    “脫誰的褲子?”杜小樹瞪著眼睛,假裝一臉天真地問道。


    夏雨樂了,他順手遞給杜小樹一支煙,“總不能是脫男人的褲子吧,誰稀罕脫男同誌的褲子?”


    大家頓時笑成一片,熊永福板著臉不說話,“喝酒,”別人可以開雷喜光的玩笑,他不能,他蒙頭蒙臉又對秦東道,“大東,不能去啊,聽師傅的。”


    熊永福和雷喜光隻是表連襟,秦東也不忌諱,“師傅,你不知道我是屬武鬆的嗎?專打老虎!”


    武庚笑了,“你沒聽雷老虎剛才說,不聽話的,不是他走就是我走,他走,他的兄弟們不答應。”


    “大東,那你要留的話,你就得一步登天,到糖廠當廠長了?跟陳廠長平起平坐?”張慶民喝得臉上通紅,拉著秦東的手笑道。


    羅玲終於坐到了桌前,“秦總怎麽就不能當廠長,正好我們投靠你去,是不是,同誌們?”


    “是!”


    銷售科的幾個人轟然大吼,柳枝和杜小桔都從廚房裏出來了,還以為有什麽事呢。


    “行,同誌們看重,我先喝為敬!”秦東舉起酒杯,一碗酒一掃而光,羅玲、夏雨、魯旭光、高占東、徐真等人也都站了起來,“咕咚咕咚”喝光了杯裏的啤酒。


    嘿,秦東這威信,行啊!杜源美滋滋地也端起了杯子。


    “奶奶的,你們想造反?”武庚卻笑著端起酒杯罵道,“你們不在,嶸啤還不癱瘓了?!”他又指指秦東,“行啊,秦東,你真要去糖廠,我們武月的糖以後你包了!”


    秦東笑著舉起杯,他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前麵是威虎山還是白虎團,去了就要當一把手!


    一山不容二虎,自己就是一隻嘯山虎,讓笑麵虎滾蛋吧!


    他看看南麵自己的啤酒屋,嗯,也是時候有一家自己的啤酒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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