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說話也算數,不論總廠、一廠還是二廠,以後閻家渡的村民一律不能到廠裏上班。”


    陳世法是真火了,都旱了兩個月,氣象局都沒招兒,這上哪給他找水去,這不是成心難為人嗎?


    火氣上來了,這也不二廠是不是秦東承包了,直接下了封殺令,要不是考慮到以後這事可能有緩和的餘地,二廠那八名閻家渡的工人,直接攆回家他才解氣。


    “老陳,這事還得請區裏出麵兒。”周鳳和沉吟道,可是他也知道,區裏出麵了,閻國忠表麵上服軟,但是暗地裏使絆子,二廠的麻煩也不斷。


    就是二廠的新廠區建起來,這麽一塊肥肉在嘴邊,不啃上一口,閻國忠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新引進的生產線都是現代化的生產線,連拚音都讀不明白,怎麽能當好工人?”陳世法走幾步,手指就重重地敲在桌子上。


    總廠周邊這幾年發展很快,要建新廠房隻能在二廠周邊建,從地理位置上來講,閻家渡是最合適的地方。


    “明後天,倒出空來,我請這個閻國忠吃飯。”陳世法道,“再說,廠裏不是解決了他們八年招工名額了嗎,他還想把全村都弄進來啊,那幹脆他來當這個啤酒廠廠長好了!”


    周鳳和想想,也隻有他兩人出麵了,彼此歲數差不多,也有話說,老閻頭號稱活閻王,聽說從十八歲就開始幹生產隊長,手腕和心機自然不是一般的村幹部可比,陳世法在廠裏人稱老爺子,兩人一起吃飯,嗯? 這頓飯……周鳳和搖搖頭。


    ……


    “吱嘎吱嘎——”


    清晨起來? 秦東往壓水井裏舀了一瓢水,壓了十幾下? 水井裏流出一小股水流? 這還好,井還沒有幹涸。


    這井水? 冬天,能感受到水的溫暖? 洗東西都有溫度? 不冷手,夏天,壓上一口冰冰涼的壓水井出來的水喝下去,那種清涼感真是透徹全身!


    “天太旱了。”杜小桔一邊在廚房裏忙碌一邊笑道? 秦南放了暑假? 也在廚房裏打著下手,一邊不時拿毛巾給杜小桔擦擦法汗,天太悶了,稍稍活動一下就出汗。


    “做巧果子?”冰涼的井水澆在臉上,暑氣一消而散? 秦東走進廚房。


    “嗯,明天不是七月七嗎? ”杜小桔說著話,就在在麵粉中加入雞蛋和糖? 不摻一點水,然後用油和麵。


    麵和好後? 揪出一塊劑子? 摁進用桃木、梨木、或是棗木、蘋果木刻成的模子裏? 然後照麵板上一磕,獅子狗、荷包、福祿壽喜、小貓、石榴、蓮花、蓮蓬、知了……一個個可愛圖形的巧果就誕生了。


    “哥,今天太悶了。”秦南擦把頭上的汗,麵粉就沾在了臉上,秦東笑著上前,手指沾上麵粉在她鼻子上一點,秦南馬上就反應過來,拿起擀麵杖作勢就要打自己的哥哥,口裏卻問道,“嫂子,你心疼不?”


    嫂子?


    杜小桔這幾天已經適應了這個稱呼,可是秦南喊出口,她還是感覺象這巧果子一樣,心裏又香又甜,“打吧,要不嫂子也給你出口氣?”


    她嘴裏笑著,伸手在臉上一抹,麵粉就沾在了頭發上。


    天實在太熱了,杜小桔把用模子磕出後的巧果子放進鍋裏,慢慢焙熟,然後再用線串成串掛在牆上,既美觀又是兒童的點心食品。


    秦東拿起一個蓮蓬狀的巧果,“嗯,好吃。”他不吃早飯了,抓起幾個巧果放進軍用挎包裏,就往廠裏而來。


    吃了巧果,心靈手巧,他琢磨著給閻國忠變出點水來。


    現在,全國的啤酒廠有813家,生產能力約為800萬噸,實際最高年產量為665萬噸,如果噸酒耗水以25噸計算,那麽年排廢水就會超過1.5億噸,這還不算麥芽生產中的廢水。


    看著廠裏的廢水“嘩嘩”地流進河溝,直朝閻家渡而去,秦東就伸手接了一把廢水。


    “廠長……”高虎在旁邊叫道。


    “沒什麽,”秦東笑道,啤酒生產原料為麥芽、大米、酒花、酵母和水,整個生產過程沒有有毒成分加入,廢水屬於有害無毒。


    廢水中主要含戊糖、庶糖等有機物和少量鉀、鈣等為主的少量無機物。


    “我們上一套水處理設備,占地多,投資大不說,還容易產生二次汙染……是得想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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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東站起身來,“廢水排入河中,水中的有機物汙染物氧化分解,大量消耗水體中的溶解氧,讓水發黑發臭,還會有硫化氫、甲烷等有害氣體……”


    可是,他也查了農田灌溉水質標準,廢水中除ph值略低外,其他指標均符合標準要求,高濃度的有機汙染,勢必嚴重汙染水源,但用於農灌卻是很好的肥源,“嗯,調整ph值是可以的……”


    他站起身來時,身上已經被汗濕透了,“這天,怎麽這麽熱,高虎,告訴食堂去買兩車西瓜……”


    秦東一邊說一邊朝廠裏走去,他抬手看看手表,上午九點下二分。


    西瓜很快買回來了,天卻變得陰沉起來,秦東拿了一塊西瓜就站到了走廊上,盯著如墨的天空不言語。


    錢益民走出來,看著放在走廊上的蘭草,“秦廠長,這天兒不會真下雨吧?”


    轟隆隆——


    一陣雷聲就從天上傳來,接著閃電就撕裂了黑沉沉的天空,一陣狂風吹過,廠裏的花草樹木亂晃亂抖,老錢的花盆就摔下樓去。


    豆大的雨點很快密集地砸在地上,烤得滾燙的大地馬上升起了一層煙氣,“下雨了,下雨了……”


    廠區裏馬上響起歡快的喊叫,許多人就把手伸出窗外,淋著閔涼涼的雨水。


    “奶奶的,真下雨了,”武庚沒有關窗,他笑著摘下眼鏡,讓雨水衝了衝眼鏡,又用衛生紙擦幹,“看這個閻國忠還怎麽說,秦東這小子,就是有福氣……”


    一牆之隔的陳世法也在望著遠處的雨幕,周鳳和就笑著推門進來,“你說,真怪了,兩個月不下雨,一滴雨星都沒有,偏偏今天就下雨了……”


    “那看這個閻國忠說什麽!”陳世法笑著抽著煙,冰涼的雨水澆灑在廠區裏,很快地上就起了雨泡。


    ……


    “下雨了,收衣服……”


    看著天下電閃雷鳴,暴雨如注,閻國忠就瞪大了眼睛,兩條濃眉不住地抖動著,他麵前擺放著白酒酒盅,還有一盤用玉米麵煎的鹹菜,一盤鹽煮帶殼的花生,昨晚澆地,今早才回來,這才吃飯。


    “唉,這地算是白澆了……”老伴就在身邊埋怨著。


    “嗯,真的下雨了,”閻國忠把手伸進雨中,豆大的雨點砸在手上,也在地上砸起一個個水泡,“真的下雨了。”


    他氣呼呼地重又坐回到炕上,“他奶奶的,這小子,難道是龍王托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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