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影想著自己今日出門前應該去看看吉凶的,看來今日是他的大凶之日,現在的他有些百口莫辯。


    “你忘了?在田澤郡與新北郡交界的一片小樹林裏,你和我……”


    甄念影沒有放過柳影,準備杜撰一個她與風止境的相遇情景相結合的故事,半真半假的故事才能以假亂真。


    “孤男寡女,小樹林,始亂終棄……”


    在另外三人這裏已經腦補出了許多少兒不宜的畫麵,他們看著柳影的目光也越來越怪異。對於郡主直接推門而入坐在柳影的身邊他們也能理解了。這個時候,三人都沒有想起柳影還有一個結發妻子,另一個女子在他們的心中存在感一直很低。


    “……”


    柳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道自己從前真的認識這個女子。他現在沒有說話,心中在想其他事情。如果這個少女在自己的記憶之前便與自己相識,那麽他可以知道很多本不知道的事。


    “你可是對我說像我這樣的小美女,既可愛,又有實力,可難找了。還問我家在哪兒,要上門提親。怎麽現在忘了?”


    甄念影說的煞有介事,很有畫麵感,似乎當初有這樣的交流。


    “然後呢?沒了?”


    欒致遠感覺月黑風高孤男寡女在小樹林中隻談這個,不聊點人生似乎是一種罪過。


    “沒了。不然還有什麽?”


    甄念影單純蠢萌的樣子說出這句話,瞬間問出這問題的欒致遠變成了一個壞壞的大叔……欒致遠老臉一紅,便閉口不言,假裝喝著茶,用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仇睿與卓憐雪一臉的黑線,場麵的氣氛有些詭異。


    “當然了,這些都是玩笑話了,柳影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我隻是最近在東都聽柳影之名過多,昨日又得到消息柳影來到了東都天星院,所以今日特意前來看看是怎樣的少年天才。”


    玩笑已經結束,甄念影隻是逗一逗柳影的同時暗示一下自己的身份,這個分寸她還是能把握的。當然,如果這房間中如果隻有她與柳影兩人,那麽這話題便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了。


    “青寧郡主著實有趣,不愧是國相之女。”


    仇睿聽見甄念影說剛才的那些話隻是個玩笑後,有些蒙圈,這個小郡主有些特別……仇睿對於甄念影很佩服,一個身份尊貴的郡主能放下身段與他們玩笑嬉鬧,不僅使大家不再介意她失禮的行為,反而還因為她的話語和奇特的入場方式有些印象深刻,慢慢融入到他們的圈子中。仇睿出聲說道,表示歡迎這個古靈精怪的郡主。


    “這便是國相之女,難道是因為從小生活在寒門的緣故嗎?”


    仇睿對這個甄念影的評價很高,這樣親民的郡主是容易獲得民心的認同的。


    “郡主倒是嚇了柳影一跳。”


    柳影對甄念影說了一句話,不過他心中的疑惑沒有消失。在甄念影說出那些所謂的玩笑話時,他竟然有模糊的熟悉感,他準備找個時間專門找這個青寧郡主問一問。


    原本五人的聚會變成了四人,又重四人的聚會重新變成了五人。不過現在的五人似乎更加的和諧,這個甄念影也是另外三人認同的朋友。


    “這琴音!難道是秦涵語來到了東軒演奏?”


    在甄念影的玩笑話結束後,五人所在的雅間傳來了一陣琴音,讓幾人耳聞後都十分驚歎。其實東軒一直有藝妓在演奏,隻是大家都沒有在意,在聽聞過仙音後,這樣的凡音入耳便如清風拂過,穿耳而過。現在這響起的繞梁之音仇睿隻在秦涵語演奏時聽過,這樣的聲音讓仇睿以為是秦仙子來到了東軒用古琴鳴奏了一番。


    “這是《星海月夜曲》,應該是秦仙子來東軒彈奏了吧,這樣空曠靜謐使人靜氣凝神的樂音也隻有她能彈奏出來了。”


    卓憐雪很少敬佩一個人,特別是與她同齡的人,並且是與她同齡的女子。在卓憐雪見到秦涵語之前,這樣的人隻有一個,那便是那池東皇宮中高傲的凰女,秦涵語是第二個。在卓憐雪的口中,她也不自覺地稱秦涵語為秦仙子,她是真的認為她是仙子。


    “真是那位恐怖的秦仙子?仇睿和我一起去過廊瞧瞧,我要看看是怎樣的神女。”


    欒致遠聽見仇睿與卓憐雪的話後,很想看看這個秦仙子,便叫上仇睿一起去過廊觀看。另外三人則還是坐在原位,靜靜地欣賞這樣的絕世仙音。


    “也許星海月夜便是這個場景吧。”


    在此曲一畢,柳影發出了一聲感歎,他沒有親眼見識過星海的浩瀚,但是從這曲子中,因為演奏者的高超琴藝,他的腦海中真的出現了星海月夜的情景,柳影的身心也隨著皎月的鬥轉而受到洗滌。


    在曲子過後,一直在過廊欣賞這曲子的兩人回到了房間。


    “果真是秦仙子嗎?”


    卓憐雪問了一下仇睿。


    “不是秦仙子。”


    仇睿原本也認為是秦仙子在演奏,然後他發現並不是秦仙子,演奏者另有他人。在走到過廊,俯首一看後,仇睿也驚了一下,他這才知道這般的仙音不止是秦仙子才能演奏出來,長見識了。


    “那麽是哪位仙子?”


    卓憐雪聽見仇睿說彈奏之人並不是秦涵語,她有些難以置信,這神元大陸還有第二個人能彈出這樣的曲子?!這一首星海月夜曲恐怕已經有了當年魂神帝伩的水平,那樣的沉靜感不是凡人能彈出來的。


    “連仙子都不是,而是一位翩翩公子。”


    仇睿看見是一位公子在演奏這樣的仙曲時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都不用特意說,欒致遠也能看出這人不是那位秦仙子。


    “還有這樣的人?”


    卓憐雪離開了雅間,看一看那位神奇的公子是誰,不過她沒能如意,這個時候舞台上空空如也,那位公子應該是東軒的客人,即興演奏一曲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每一個雅間都有門簾更是有著屏風,如果不是親眼看著那人回到雅間是更本不知道他在哪裏的。


    “柳公子,恰好念影也習得琴藝,今日便為公子演奏一番如何,可別取笑小女呀。”


    甄念影突然站起身子對柳影嬉笑地說了這句話,便向過廊走去,一直走下樓梯登上了琴台。原本東軒的藝妓在一位公子的請求後讓出了位置,讓其演奏,在這樣的仙音後,這位藝妓感到震撼,在台下愣了很久都沒有重新上台。好不容易回過神後,又有一位女子上台,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藝妓雖然不知道甄念影的確切身份,但是知道這位少女應該是池東的貴胄,她看見連東軒的駐店樓主也對這女子十分客氣。藝妓隻好繼續待在台下,等待這位貴千金的演奏。這個時候藝妓還想的是那位翩翩公子,那樣精致的姿容,那樣淡雅的氣質,那樣驚人的琴技,她有些癡了,不過她將這份感情深埋心中,因為能在東軒雅間的人與她的身份注定是相差巨大的。


    甄念影突然離席後,柳影幾人也反應過來,他們沒想到這位有趣活潑的郡主還會彈琴這樣清靜的愛好。幾人也不好在雅間中欣賞,都是來到了過廊,等待甄念影的彈奏。


    甄念影在知道東軒中的這個柳影便是她一直等待的風夫子後,她便想好了再次見麵的禮物。這是她為他準備的曲子,一首隻屬於韓奇夫子的曲子,她的琴藝一般,不過她有自信不會比前麵那人彈得差,至少這首曲子不會。


    無論是文章還是音樂,真正能震撼人心引起共鳴的都是傾心之作,隻有自己投入了情感,那麽作品才能感動他人。


    她要彈奏的曲子的詞是一位神元的驚世之人寫的驚世之作,她在譜曲演奏時也投入了自己的身心,她有自信這樣的曲子是能震驚神元大陸的,至少今日的東軒會被震撼到。


    “白陽映輝碧柳,掩朱門貴戶。”


    甄念影一邊彈奏,一邊吟唱。她呀彈唱的曲目便是當日風夫子文試證道的文章,這是她送給他的禮物,她相信這首曲子後柳影便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文鍾鳴,天下驚。但是風夫子的這篇文章卻很少有人聽聞,甄念影為了找到這文章費了不少心思,她便是為了這一刻的到來。


    隨著甄念影的演奏,整個東軒再一次陷入了沉靜。不過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同樣是引人入勝的仙音,不過給人的感覺截然相反。他們在這曲子中看到了韓奇的煙雨,看到了一群求道之人,也看見了一位孤單前行的濁世書生。


    ……


    “昔人已逝,神元癡客,笑問蒼天知何物!”


    在演奏到最後一疊時,大家看見的已經變成一把直插九天的利劍,透過琴音也能感受到那劍氣的鋒芒。如果前一個人的曲子是平靜的享受話,這曲子則是給人劍氣襲來的壓迫。


    在一手彈出那激昂驚天的曲調時,甄念影的另一隻手舞動,在東軒響起了聲聲鍾鳴!


    這個時候東軒中的幾個人,還有富百街上剛好走到東軒外的一個人在口中吐出了同一個名諱:“風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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