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是我一個同學來看我了,是,是,我今天就不過去了,好,好,那您忙……”秦風掛了電話,站在路口茫然四顧,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到現在也摸不起實驗室的邊,司邦毅一直給他臉色看,老教授卻隻會和稀泥,他看得出來,老教授也不是那麽實心實意的要帶他。他跟他原來教授的同學情誼也沒多少,肯收他過來,留他在農大混個文憑估計就已經算是夠給麵子了。


    也是他沒本事,人家憑什麽要高看他一眼呢?人跟人之間就是赤|裸|裸的利益關係,比起他,老教授當然會更向著他自己的學生。


    秦風不想在學校裏無所事事,就編了個理由出來。隻是走在街上,行人匆匆,他卻不知道該去哪兒。


    突然,他看到一個眼熟的女生站在路邊陽光底下笑盈盈的發餐巾紙。他定睛一看,確實是宋陽的女友,叫……季笙。


    四月中旬的太陽已經有了六月的威力,但路上的行人卻穿什麽的都有。心急怕熱的短袖已經上身,不敢脫衣服的也有穿鴨絨服的。


    季笙站在大太陽底下,渾身暖意融融,出於女生愛美的天性,再加上她確實不怕冷,所以她是牛仔外套加連衣裙的搭配,腳上一雙小皮鞋,披肩發戴個棒球帽。帥氣又可愛,很吸引眼球。所以她手裏的餐巾紙和傳單發得還是相當快的。


    她今天是最後一次幹這個活,因為她已經找到另一個更穩定,錢更多的打工了。因為正在備考四六級,就接了一個家教英語的活,陪一個初一的女生每天晚上練練英語口語,再講講卷子語法什麽的。一邊自己複習,一邊還能賺錢,何樂不為呢?每天晚上七點到九點半,一小時二十塊,所以一天五十,她一周幹六天,那就是三百(⊙⊙)


    季笙發現這錢是真不好賺,而且賺錢容易上癮,站街邊發發傳單兩天一百,這麽一來想想她浪費了多少時間?少賺多少錢?她這麽跟姚東海她們說,貝露佳恨鐵不成鋼的說“財迷!”


    其實季笙還是想過的,她今年就上大二了,大三要考級,大四要找工作或忙考研。真想打工,還就是大一大二時間充裕。既然這樣,她更不能浪費時間了(擼袖子)


    “你不是宋陽的朋友嗎?”一個男人在旁邊笑著看她。


    季笙打量這個人,想了一會兒才記得好像認識,“秦師兄?”


    秦風一下子笑了,“怎麽這麽辛苦啊?打工呢?”


    “嗯,打工。”


    “怎麽不去找宋陽玩?”


    “他忙呢。我也忙啊。”季笙對這種隻見過一麵的“熟人”不是很有談興,敷衍過去就算了。


    秦風突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又試探了句:“你們都多久沒見了啊?他搬出學校了,你知道嗎?”


    “知道,他給我說了。”季笙見他好像想問個沒完,幹脆拿了包餐巾紙塞給他,“師兄拿著用吧。”


    秦風拿著餐巾紙匆匆離開,季笙這才鬆了口氣,繼續發紙巾。中午吃飯時借著碰到秦師兄的機會給宋陽打了個電話。


    “碰見秦風了?”宋陽也很吃驚,“你在哪裏發傳單啊?”


    季笙:“就建新大廈旁邊那裏。”


    “別幹了,多辛苦啊。”發傳單是體力活,宋陽有點小心疼。


    “不發了,今天是最後一天,領了錢我下回就不來了。我又接了個家教的活。”季笙說這活是很辛苦才搶到手的,初一的學生也不會學太深,就練練口語寫寫題講講語法,這錢不要賺得太容易。


    宋陽聽說她要考四六級,問她買書了沒,沒買的話他把他的書給她:“就是上麵有我劃的道道標的東西,還有幾套卷子和練習題,你要就都給你。”


    “要啊,要!”季笙馬上說,“等下周我閑了去找你拿!”


    秦風從宋陽女友的話裏聽出來,宋陽最近並不是和他的女友在一起。但他沒有寫論文,租了房子,從學校搬出去,神神秘秘的是幹什麽?


    周四,他在自習室又見到了宋陽。他走過去,發現宋陽正在埋頭拚命的寫論文。


    “嗨。”他拍了下宋陽的肩。


    宋陽回頭:“哦,師兄啊。聽說師兄同學來了,有機會一起吃個飯啊?”


    “忙你的吧。”秦風放下書,坐下說:“寫論文?”


    宋陽打了聲招呼還繼續埋頭寫著,秦風拿他的平板看也不管。


    平板上有大綱,秦風看得出,這篇大綱中規中矩,沒有出格的地方。但同時也沒有特別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老教授布置給宋陽的題目就看得出來是打算放水的,隻要寫得差不多就能讓他過。


    “寫到哪兒了?”秦風問。


    “剛開個頭呢。下個月就要交了。”宋陽十指如飛,此時也隻是起個草稿。論文要改上幾遍,他寫完初稿後還要拿去找老教授討論。昨晚老教授打電話問他寫得怎麽樣了,宋陽才發現他還沒動筆。他打算這周周末把它給趕出來。


    “對了。”秦風聽到宋陽嘀咕了聲,保存了下後掏出手機語調溫柔的給女友發了個消息,說他這周末要趕著寫論文,可能沒辦法給她送書,如果她也沒時間拿,不如他給她快遞過去?


    秦風笑道:“就這麽兩步遠,還用快遞?你要給她送什麽書?不多的話我有空幫你送過去。”


    宋陽猶豫了一秒,還是回絕道:“一些書和卷子,不少呢。還是快遞吧,也就幾塊錢的事。”


    秦風也沒堅持,仿佛隻是過來打個招呼就走了。


    周五,秦風早上先到學校來了一趟,在自習室門口張望了下,看到宋陽已經坐在裏頭了,去食堂買了杯咖啡給他,說了兩句話,知道他今天一天都會在自習室趕論文。


    “那你寫吧,我跟同學說好帶他去逛逛,晚上一起吃飯?”秦風拍拍宋陽的肩。


    宋陽打著哈哈:“再說吧。”最近老教授對實驗室之間的氣氛已經越來越不滿了,好像有點後悔把秦風招來,他實在害怕秦風最後再求他去說情,不太想再跟秦風近乎了。


    秦風看出了宋陽的冷淡,這個態度很傷人,但他卻無能為力。


    他匆匆離開學校,坐公交車來到宋陽租住的小區。這裏小區的門衛並不嚴格,秦風自然大方的走進去,門衛就當他是這裏的住戶。因為小區裏挨著好幾個大學,租房子的人很多,門衛早就習慣生人進出了。


    秦風早就打聽出來宋陽租的房子在哪裏。早上九點多鍾,這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沒有人。他走上樓,沒有聽到狗叫。可見這一幢樓無人養狗。


    宋陽租的這家是老房子,裝著老式的防盜門,就是鐵欄杆式的。鐵門上方的鐵絲網撕開了一條縫。秦風有點猶豫,想了下直接把手伸進去,打開了這扇門。


    他鬆了口氣。這種老式的防盜門他以前也用過,知道很多鄰居都不會多一事把它鎖上,都以為裏麵的門鎖了就行了。


    裏麵是木門,鎖是普通的黃銅鎖,鎖芯是新的,似乎是新換的。


    秦風帶了把大螺絲刀,用力一別就把這門給別開了。他以前的鄰居也被小偷摸過門,這種老門雖然會換鎖,但其實老門本身已經鬆了,可以輕鬆的把鎖舌別出來。


    進去後,他從裏麵把門再鎖上,然後套上一次性的腳套,戴上手套開始找電腦在哪個屋。


    讓秦風沒想到的是,宋陽一個人租了兩室一廳的大房子,但他自己卻住在小屋裏,大屋和客廳沒有家具,隻擺了很多普通的植物。


    他在裏麵看了一圈,實在看不出哪一種植物有什麽特別的。


    ――就算他在進行什麽實驗,樣本數量也太少了,不起作用啊。


    秦風草草看過一遍,分不清有什麽不一樣的,幹脆轉頭直奔擺在小臥室桌上的電腦去。


    電腦是台式機,他試著開機,發現是鎖著的。他沒有多耽誤時間,直接把機箱拆下帶走。臨走前,為了偽造讓人認為這是小偷進來偷東西,他把床和衣櫃都給翻了一遍,還踢翻了幾盆花。


    宋陽擺在電腦桌旁的一盆雛菊也被他抓住扔到地上,花被他給拽出來。


    “嘶!”秦風倒抽一口冷氣,手心到手腕好像被割了一下一樣,有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正往外滲血珠。他看到一片葉子沾上了血。雖然不知道雛菊的葉子會這麽利,他也隻能匆匆把這葉子抓下來,隨手塞進兜裏帶走。如果他的血留下來,可能就會被警方發現了。


    最後他抱著機箱走出小區大門。這是組裝機,不是什麽名牌,何況現在就算有人偷也隻會偷筆記本手機之類的。所以沒有什麽人攔他,路上也沒有人覺得他抱著一個機箱有什麽奇怪的。


    秦風把機箱拆了後,把除了硬盤外的東西扔到一個網吧的垃圾箱裏,它們都是有用的,很快就會被人撿走。


    他隻把硬盤帶走,回寢室後上網自己搜攻略,換到自己的電腦上,把資料全都弄了出來。


    硬盤裏的東西很雜很亂,有電影、動畫、小說、圖片、視頻等等。也有下的資料和一些文件。


    秦風按時間排列,從最新修改找起,就算是電影動畫圖片也都打開看。在越過兩個小電影幾個文件的小黃圖之後,他打開了一個觀察日誌。


    日誌寫得非常的簡單,大部分是在寫一個“2.0”的植物。不知道宋陽用這個來代稱哪個植物樣本,但2.0肯定對應的是1.0.


    所以,老教授確實偷偷給宋陽開小灶了。所以宋陽才不急著進實驗室,連論文也沒時間寫,還特意瞞著他。


    秦風抹了把臉。他坐在屋裏,太陽正一點點落下,屋裏漸漸變暗了。


    他,覺得自己心裏有一個魔鬼,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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