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塵突如其來的一口鮮血將馬的鬃毛染的鮮紅,灼烈的刺眼。馬被嚇得夠嗆,仰天長嘯,倏忽一下前蹄離地,騰空一躍,差點把謝微塵甩出去。


    扶蘇一手緊緊抓住韁繩,一手托著謝微塵,不慌不忙。兩人就這樣在馬背上大幅度傾斜著。


    前方的侍從急忙下馬,幫著牽起馬頭繩,又慌張跪在地上大喊饒命。


    “退下吧……汝等何罪之有?”扶蘇安撫馬頭,等馬安靜下來,依舊坐在馬背上,把謝微塵護在自己的胸前。扶蘇臉上微怒,湊在謝微塵的耳邊:


    “謝微塵,你騙我?你不是說已經痊愈了嗎!”


    耳邊的暖風吹的謝微塵心裏癢癢的,謝微塵的臉也慢慢的紅了。耳夾也有那麽一兩點紅色,像是染坊裏的姑娘點綴的紅暈。


    “臣不敢,估量是觸景傷情,回想往事不堪忍受,引起舊疾複發。”謝微塵勉強直起腰板,可是被扶蘇稍微用力就被卷進扶蘇的大袍子裏。


    扶蘇慍怒而視,不看謝微塵,路上也再沒有理謝微塵一句,不過手中卻緊緊的抓著謝微塵的衣袖……


    到了邊塞要地,眾將士皆排出陣列引接扶蘇公子,大將蒙恬也是規規矩矩在帳外相迎


    看著扶蘇生氣,謝微塵心裏愧疚,可是又不知道怎麽解釋,徒勞的心內焦急。


    在營帳門口徘徊良久,想好了措辭,準備進去解釋,卻被門口兩個士兵用槍戟冷冰冰攔了下來,“公子命令,一概人等若非急事不可入內。”


    “那我……等他。”謝微塵退後幾步,跪在地上,這一跪便是一個上午。


    跪到中午,太陽毒辣,又加塞外飛沙走石,謝微塵的膝蓋鈍疼,額頭上的汗也順著臉頰流下來,浸透了衣領。可是扶蘇沒有半點出來的意思。


    過了不久,眼見帳門敞開,謝微塵微眯的眼睛吃力地睜開,可是出來的不是扶蘇,而是一個扶蘇貼身的老太監,“謝公子,回去吧,殿下不見任何人。”


    謝微塵沒有理會老太監,先是對著帳門三跪九叩,行禮完畢,對著營中聲嘶力竭大喊:“罪臣謝微塵,上瞞欺君之大罪,下負殿下之苦心,甘願前來領罪。”說畢,身子一軟,正要倒下。


    不知何時,扶蘇已經來到謝微塵麵前,一手攬過謝微塵,一手勾起他的雙腿,抱起來走進自己的軍營。


    老太監跟在扶蘇身後,一同進入這營中。


    躺在床上,謝微塵自知自己已經蘇醒,可是偏偏睜不開眼,像是被黏住了眼皮子,全身又像被壓著一塊千斤重的巨石,掙脫不開,作罷,隻能聽著扶蘇於老太監的對話。


    “殿下胸懷天下,以仁德治國,又視謝公子如珍寶,為何不放過謝公子這一小小之過錯。”


    “他要死了,誰來輔佐我?他可以不顧惜自己的身體,但他的命是我的,我怎能不顧惜!”


    “陛下大德!不過老奴聽聞朝中傳言公子收複一術士,可漂浮於海中數月,皮爛骨毀而不死,又能煉製長生不老丹藥。陛下聽聞大喜,然趙高讒言挑撥曰‘扶蘇公子欲承襲王位,待陛下駕鶴歸西而得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始皇大怒,今此以東巡收歸謝術士。”


    扶蘇起身執劍,銀劍出竅,折射外邊萬道金光湧進帳內,灑在謝微塵身上:“長生又能如何,人生雖然苦短,若能得一人心,那也好比長生,父皇執意長生,那邊派謝微塵煉製丹藥即可,何故多此一舉,大費周章?依我看,皇帝親自前來,必是有要事托付。”


    “可皇帝陛下龍體欠安,一經波折,怕是……”


    “我也擔心這個……若真是中途駕崩,又逢亂臣作祟,那後果不堪設想。”


    “那殿下打算如何?”


    扶蘇深深地看了一眼謝微塵,“萬事何必勉強?若微塵能製成丹藥便是好事,製不出來……保他安全。”


    突然外麵風聲大作,烏壓壓的一片。老太監走近窗,臉色惶恐驚訝,剛才陽光明媚,現在的外麵卻是飛沙走石,狂風呼嘯。如此怪異的天氣把老太監嚇得站不住。他哆哆嗦嗦的跪下


    “公子,變……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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