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青牛在自己房裏照顧師弟,自有府裏的下人煎了藥送來,又幫他扶著方佩寒坐起身,把藥一口口喂下去。


    醉青牛好多天沒好好吃飯睡覺,這會兒見師弟吃了藥,氣息已平穩了許多,他也終於撐不住了。一手幫師弟護住心脈,醉青牛一手不停地往嘴裏塞著肉。


    “唉,還是這裏舒服,等師弟身子好了,老子每天喝他一缸酒。”醉青牛端起杯子一口悶了,怕耽誤晚上的事不敢多喝,隻能先解解饞。


    “江公子怎麽還不來?”醉青牛伸著脖子等,直等到太陽落山,又等到月上林梢。


    江瑾瑜在幹嘛?他還被林二公子纏著呢,根本脫不開身。


    醉青牛回來了,行李也已經整理好,江瑾瑜很快就會離開,這叫他怎麽不掏心挖肺的疼?


    “玉郎,你帶我一起去吧,我舍不得離開你!”林紹軒眨巴著眼睛賣萌。


    “我要去好幾個月,家裏根本離不開你,你還是別去了吧。”江瑾瑜把他攬在懷裏,任他摟著腰撒嬌,隻輕輕撫著他的背。


    “唉,真不想管那些爛事,我隻想跟你在一起,一天也不要分開。”林紹軒明知不可為,隻能重重歎一口氣。


    “老牛跟他師弟感情可真好,有他師弟留在家裏當人質,這下再不怕他不聽話了。”


    “唉,你呀,我說你怎麽那麽熱心救人呢。”江瑾瑜聽他說完不覺輕笑。


    “哼,我又不認識他,要不是為了你,我管他的死活?對了,他那個師弟怎麽回事,老牛有沒有告訴你?”


    “嗯,說了,不過他也不太清楚。”江瑾瑜把醉青牛下午說的話又跟林紹軒說了一遍,隻隱去自己要去救人的部分。


    “這家夥,盡給我添麻煩!”林紹軒皺眉,想想自己還要依靠他的武力護送玉郎去青城,也隻得捏著鼻子認了。


    “等他師弟醒了,問問他到底犯了什麽事,不嚴重的話就花點銀子替他平了,不然咱們就算窩藏通緝犯了。”


    “還是哥哥想得周到。”江瑾瑜點頭。他倆打傷獄卒越獄逃走,恐怕現在已經受到通緝了。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良久,江瑾瑜一直陪著,任他傾訴滿腔不舍,直到他沉沉入睡這才揮手點了他的昏睡穴。


    “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來。”江瑾瑜下床披了件外衣,扯過被子給林紹軒蓋好,又細心地放好蚊帳,這才慢慢走去醉青牛住的廂房。


    “江公子,你可算來了!”醉青牛一直焦急等待,在江瑾瑜踏進房門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連忙請他在床邊椅子上坐下。


    “嗯,你出去吧,在門外看著點,別讓任何人靠近。”江瑾瑜淡淡地點點頭,便把醉青牛打發了出去。


    關好房門,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方佩寒的麵色,又探指搭住他的脈門。薛神醫的藥果然很有效,他這會兒氣色已好了許多,隻是還未醒來。


    江瑾瑜坐到床上,揮手放下床幔,這才把方佩寒扶著坐起身,又拉開他的上衣,單手抵在他背後的掌痕上,默默為他運功療傷。


    醉青牛師承八卦門,走的是剛猛的路子,方佩寒與他師承一脈。然則這殘留的內力十分陰寒,正是他倆的克星,所以醉青牛消除不得。


    江瑾瑜斂息凝神,以一絲真氣慢慢探索他的經脈,將那內力點點消除,額上漸漸沁出幾滴汗水。


    醉青牛守在門前,聽房內無聲無息,也不知江瑾瑜到底能不能救他的師弟,又不敢推門進去查看,也不敢發出聲響驚擾了二人,隻急得不住亂轉,又不住側耳傾聽屋內動靜。


    “老天保佑師弟無恙,江公子,你可一定要成功啊!”醉青牛什麽也做不成,隻得雙手合什默默對月禱告,不知禱告了多久,才聽屋內傳出一聲“進來吧”。


    “哎,來了。”他連忙推門進去,見江瑾瑜已經坐在椅子上,正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啜飲。


    “公子,我師弟他……”


    “已經無礙了。”


    “多謝公子!”醉青牛狂喜,連忙掀開簾子去看師弟,就見方佩寒躺在床上緩緩呼吸著,麵色已不再慘白蠟黃。他再伸手探了一下師弟的經脈,那股使他寢食難安的古怪內力果然已消失殆盡。


    “他底子好,再調養幾日應該就好了,你這幾天好好照顧著吧,等他好了你陪我去青城山一趟。”


    “是!公子但有差遣,我老牛赴湯蹈火莫敢不從!”醉青牛連忙拍著胸脯子保證,臉上全是遮掩不住的喜氣。


    “別告訴林公子我來過的事,他說什麽你答應就是。”江瑾瑜又叮囑一聲。


    “我知道了。”醉青牛點頭。其實他很想問問為什麽要瞞著,但轉念一想,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還是不要多嘴了。


    “我走了。你師弟醒來後去告訴我們一聲,林公子有話要問他。”


    “是。”


    江瑾瑜起身走出房門,像一陣風般消失不見,徒留一縷淡淡幽香。


    “師弟,師弟?”醉青牛喚了兩聲,見師弟仍然沒有反應,隻得取一片老參放在他舌底,自己也在他身邊躺下睡了。


    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還要拚命趕路,可把他給累慘了!此時師弟已經無礙,他終於鬆下了緊繃著的那根弦,一躺下就鼾聲震天地睡著了。


    江瑾瑜悄悄回房,見林紹軒依然睡得甜香,忍不住輕輕一笑。他吹滅蠟燭,自己拉開被子躺到床上,揮手解了穴道,又往他懷裏鑽了鑽。那人雖然睡著,卻仿佛已練習了千百遍般伸臂把他攬了過去。


    月色融融灑落滿院清輝,遠處蟲鳴陣陣,江瑾瑜看看身邊人的睡顏,自己不由得展顏一笑。


    “睡吧,三個月很快的,很快我就回來了,回來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想起跟林紹軒的古怪約定,再想象一下他穿嫁衣的別扭樣子,江瑾瑜輕笑出聲,在他鼻尖上輕輕一點,又把頭靠在他的懷裏。


    林紹軒清早醒來,摟著懷裏的美人一點都不想動。玉郎沒幾天就要走了,他舍不得,卻又留不住,真恨不能這幾天什麽都不幹,就這麽把他抱在懷裏,一直親一直親,親到他心軟,再不提離開的事。


    “唉,小壞蛋,就知道欺負我。”林紹軒看著懷裏那張俊臉,隻得認命地歎口氣。他能怎麽辦?玉郎的要求,他根本沒法拒絕。


    “誰欺負你了?”江瑾瑜在他醒來的一刻也已醒了,隻是懶懶的不想動,這會兒聽他歎氣,忍不住在他腰上撓了一把。


    兩人也不起床,就這麽膩歪著,直到外麵有人輕輕敲門。


    “老爺,青牛護衛讓人來回話,說是客人已經醒了。”


    “嘖嘖,這個老牛還知道要掩人耳目,他也不想想,那麽大個人弄咱們家來,誰還看不見是怎麽的?”


    林紹軒歎聲衰,也隻得起床洗漱,帶著江瑾瑜去看醉青牛。


    “老牛,客人怎麽樣了?”人還沒進屋,咋咋呼呼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公子!”醉青牛打開房門,見他們兩人都來了,連忙往裏麵讓。


    “我師弟半夜就醒了,喝了些米粥,這會兒已經好多了。他聽說是二位公子救的他,一直催我說是要當麵道謝。”


    “醒了?早上的藥喝了沒?我看看。”林紹軒連忙走近床邊,仔細打量了一下方佩寒。


    昨天他重傷不醒,仿佛已經垂危,那臉色蠟黃如死,這會兒人雖還沒力氣,氣色卻已經好了許多,見主人來看,連忙掙紮著要起身行禮。


    “哎,躺著,別動。”林紹軒連忙攔住,又問道:“感覺好些了嗎?”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請恕方某失禮之罪。”方佩寒久未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客氣什麽,老牛也算是我的老朋友,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林紹軒客氣了一回,拉著江瑾瑜在床邊椅子上坐下,又接著問道:“能說說你到底犯了什麽事嗎?我也好看看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


    “唉,我一介平民,一向老實本分,又能犯什麽案?”方佩寒苦笑一聲,慢慢說出了前因。


    他家在京城原本也算殷實,隻因自幼好武,父母又寵著,這才任他拜入八卦門學藝。他學成歸來,也沒打算靠著武藝吃飯,隻是愛結交些江湖朋友。一天他喝多了高興,忍不住拿出家藏的祖傳寶劍炫耀了一回,哪知真應了那句老話,“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那些朋友中也不知是誰透露出他有寶劍的消息,沒幾天就有人上門來要買。那一對雌雄寶劍是他家傳的寶物,方佩寒怎麽肯賣,他好言好語打發走來人,卻不知那人好買不成卻起了歹念。


    “他們去你家強搶了?”林紹軒打量方佩寒一眼,見他雖然病容憔悴,談吐舉止卻甚是儒雅,並不像好勇鬥狠之輩,也不知他跟醉青牛這莽漢哪來的這麽深的感情。


    “強搶倒好了,以我的身手對付他們倒不費力。”方佩寒苦笑搖頭,“要買我寶劍的是奉天府尹的小舅子,他來了好幾次我都不肯鬆口,他就起了歹心,買通一幫強盜來攀誣我,把我家傳寶劍說成是搶來的贓物。”


    哦,知道了。林紹軒雖然沒見過古代官場的醜惡,但他好歹聽過不少故事,自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官匪一家巧取豪奪,方佩寒身懷寶物入了別人的眼,接下來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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