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紹軒頂著個熊貓眼起床,洗漱完畢就帶著兩個道童去了主院。江瑾瑜也沒睡好,臉色不太好看。


    “舅舅醒了嗎?”林紹軒拉著江瑾瑜的手,偷偷對屋裏努努嘴。


    “舅舅起得早,已經去花園練功了。”江瑾瑜悄悄捏捏他的手,轉身一本正經地吩咐兩個道童:“玄清、玄元,去花園請你們師父回來用早膳。”


    “是。”江瑾瑜是大師兄,兩個小道童自然聽他的,再加上他倆年紀小,也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得了大師兄的吩咐立刻就轉身去找師父,房裏隻留下了林江二人。


    “可想死我了!”林紹軒一分鍾也不肯耽擱,兩個小道童一走,立刻就把江瑾瑜拉進內室,一個火熱的吻也隨之而上。


    “我也想你!”江瑾瑜熱情回應,與他緊緊擁抱在一起,緊得仿佛連胸腔裏的空氣都容不下了。


    四片唇緊密貼合,兩人都把三個月的思念融化在這一吻裏,極盡吸吮纏綿,林紹軒自己相思難耐,卻發現懷裏的身體也漸漸起了變化,與他死死抵在一起,激起一陣陣幸福的顫栗。


    “玉郎,你長大了……”他悄悄湊在江瑾瑜耳邊說了一句,卻見眼前的半邊臉轉瞬間全紅了。


    “走了,出去吃飯。”江瑾瑜把他從懷裏扯出來,自己跑去窗邊吹冷風。


    “嘻,害什麽羞嘛。咱們不如今晚就洞房吧!”林紹軒也跟著貼了上去。


    “別瞎說,舅舅來了。”江瑾瑜突然推開他,自己走了出去。


    “哎……”你臉還紅的呢……林紹軒阻擋不及,隻好也跟著走出房門。


    虛靈子被兩個小徒兒請回來吃飯,看看臉紅紅的江瑾瑜,再看看一副偷吃沒擦嘴賤樣的林紹軒,臉立刻沉了下來。


    “玉兒,舅舅昨晚跟你說的事,你告訴他了沒有?”


    “還沒……”江瑾瑜原本還嬌紅的臉立刻就白了,擔心地看了林紹軒一眼。


    什麽事?搞得這麽神秘。林紹軒看不懂他二人的眼神交流,隻得先招呼大家吃飯,有什麽事吃完了再說。


    早飯氣氛有些沉悶,江瑾瑜一直低頭不語,虛靈子也不說話,林紹軒隻得也閉口不言。好不容易挨過早膳,林紹軒立刻提議帶大家出去逛逛杭州城,卻被虛靈子拒絕了。


    “今日午時我要開壇做法,就不跟你們出去玩了。玄清、玄元,你們留下幫我。”


    “是,師父!”兩個小道童隻得遺憾地留下陪師父,林紹軒又被隔離在外。


    “到底怎麽回事啊?”自己的屋子沒法呆了,他隻好把江瑾瑜拉去一旁的小廳說話。


    “哥哥……”江瑾瑜欲言又止,“你一定要跟我成親嗎?”


    “怎麽,你舅舅不答應?”林紹軒不舍得叫他為難,急忙安慰道:“沒事,咱們等他走了再成親。再說了,隻要咱們兩情相悅,就算不成親也沒事。我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滿足了,儀式什麽的,一點都不重要。”


    江瑾瑜咬咬唇,想起舅舅昨晚的話,終於還是問道:“你相信世上有鬼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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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怪?難道虛靈子真看出什麽來了?林紹軒垂眸沉思。


    “咱們還是別成親了吧。不管……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離開你就是。”江瑾瑜握住他的手,有些緊。


    “鬼怪跟成不成親又有什麽關係?我才不信世上有鬼呢。”林紹軒被他一握,這才回過神來,“玉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告訴我。”


    “沒什麽……”江瑾瑜不肯說,不願他為自己去冒險。


    “說嘛,說嘛!”林紹軒糾纏,“不說我今晚就親死你。”


    “好了別鬧。”江瑾瑜拉住他亂摸的那隻手。


    “我舅舅是青城山三清觀觀主,除了一身武功高深莫測外,還自幼修習道門正法,他說,他說你被妖魔附體,要做法替你驅魂……”


    啥?驅魂?林紹軒吃了一驚。


    “玉郎啊,魂驅完了這人還能活嗎?”


    “不是驅除魂魄,是驅趕附體的妖物……”江瑾瑜猶豫。


    “你舅舅還說什麽了?你都告訴我吧。”林紹軒憐惜地把他拉進自己懷裏,輕柔地親吻他的麵頰,“難怪你這次回來一直悶悶不樂,我還以為是累的,原來是因為你舅舅。”


    “沒,別的沒什麽了,他隻是說你被妖物附體,想成親就得讓他做法驅魂……”江瑾瑜咬咬唇,還是沒跟他說自己會因他受劫的事。這事太虛妄,連他自己都不信,又何必說出來徒增煩惱。


    “哈哈,你舅舅真有意思,一定是老悶在山上接不到生意憋壞了……”林紹軒嘴裏說著笑話,心思卻已百轉千回。難怪,難怪那老道昨天對著自己又唱又跳蹦躂了半天,原來他那時便是在對自己施法。可自己怎麽半點感覺都沒有?


    要不要答應虛靈子?答應了,自己麵臨的就是兩個結局,要麽平安無事,解了玉郎與他舅舅的疑慮;要麽魂魄被驅離軀體,不知從此魂歸何處。答應了,他就可以跟瑾瑜光明正大地成親,若不答應,從此自己在他眼中就是個來曆不明的妖物。怎麽辦,到底要不要答應?


    “哥哥,要不還是算了吧,成不成親一點都不重要,我隻要與你一起就好。舅舅住不幾天就會回去,等他走了咱們還跟以前一樣。”江瑾瑜見他猶豫,臉色有些發白,緊緊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胸口。


    唉,小傻瓜,我知道你也懷疑我了。林紹軒一瞬間拿定了主意,輕輕拍著他的背嬉笑道:“不成親你也肯跟我洞房?”


    “嗯。”懷裏傳來一聲,細如蚊蚋,卻令林紹軒從頭發尖一直甜到了腳底板。


    “哈哈,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他笑嘻嘻拉起懷裏那人,在他臉頰上吧唧就親了個響的,“舅舅要玩咱們就陪他玩玩嘛,怕什麽,就當是彩衣娛親了。”


    “你……你真的不怕?”江瑾瑜仍在猶豫。


    “我怕什麽?他要真能驅鬼降妖,我謝謝他還來不及呢。”


    “還是不要了吧,我怕……”


    “哈哈,怕什麽!來,坐好,哥哥唱歌給你聽。”


    林紹軒把那人緊緊摟在懷裏,伸手輕撫他的背,嘴裏輕輕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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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出一段誓言:


    為你生也為你死,未怕苦也全不悔。


    我此生甘願呈奉每點愛,係得同心佩。


    為你歡也為你喜,為你悲也無一點悔。


    哪管百般淚和著百般愛,誓不忍相背。


    為得心裏半回蜜,就肯飲千盅苦杯。


    為得你情與義,願付上千千萬倍。


    學那春蠶吐心絲,自縛繭追隨君背。


    掏盡我生命來換你的愛,盡此生都不悔。


    歌聲幽幽如泣如訴,一曲既終,兩滴淚已落在江瑾瑜的發絲上。他偷偷伸手抹去眼淚,摟緊懷裏那人不讓他抬頭,隻以下巴摩挲著他的發頂。


    “好不好聽?”他強笑著發聲。


    “嗯……”江瑾瑜把臉埋在他胸前,在他的衣襟上印幹不小心流下的眼淚。


    “哥哥,你答應我,不管去哪裏都一定要帶上我,咱們永遠也不分開。”


    “小傻瓜,咱們當然不會分開!”林紹軒在他額上輕輕一吻,把他從懷裏拉出來,“走,去看看舅舅在玩什麽。”


    兩人挽手走回正堂,見虛靈子與兩個小道童都正襟危坐在堂上,桌上擺滿法器、香燭、和黃紙。


    “哎呀,東西帶得挺全乎!”林紹軒笑著發出一聲驚歎,心裏有些微的緊張。昨天雖然沒事,但今天正兒八經地開法壇不知自己能不能頂得住?


    “說過了?”虛靈子看向江瑾瑜。


    “嗯,他同意了。”江瑾瑜又看了舅舅一眼,見他隻是微微冷笑,便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哎呀,舅舅你那麽客氣做什麽?來了也不說好好休息幾天,就這麽急著幫我家做法事。”林紹軒嬉皮笑臉地拿起桌上的法器看,“這是什麽?好厲害的樣子。”


    “中午你就知道了。”虛靈子笑笑,也不阻止他,命玄清拿出剛剛列好的單子交給林紹軒,“去買些祭品回來。”


    “好咧,我馬上就叫人去買。”林紹軒屁顛顛接過單子往外走,心裏把老道士的十八代祖宗都罵了一遍。


    老家夥真會欺負人,居然叫我去買對付自己用的東西!


    見林紹軒走了,虛靈子站起身走到江瑾瑜麵前。“你跟他怎麽說的?”


    “我就把舅舅昨晚說的都說了一遍,他聽說你肯答應讓我們成親,立刻就答應了。”江瑾瑜語氣悶悶的,低著頭想自己的心事。


    “好了,你替他擔心個什麽?他若真是妖物附體,不如趁早收了幹淨,若不是,今後舅舅再不管你們的事。”虛靈子皺了皺眉,替這個外甥擔心不已。


    這孩子,喜歡上個男人也就罷了,還是個命格如此奇特的,光是喜歡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明媒正娶跟他成親,這算哪門子事嘛!


    “舅舅說的是。”江瑾瑜突然抬頭一笑,又瞬間收起笑容。說好了生死與共,我有什麽好擔心的?你去哪裏,大不了我也跟著去就是。


    郎將府的下人們又跟著忙了一上午,協助虛靈子師徒在西院的大戲台前布置下法壇,就等著午時三刻把林二爺拉過來開刀問斬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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