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樂-文-


    這兩個字,多麽重要啊。


    她也想說,一家子和和氣氣,平平安安不就成了,哪裏來那麽多事兒哪。


    可惜,汝嘉的嫉妒心蒙蔽了她的雙眸。


    想著,心裏搖了搖頭,隨後,宋福寶也順著劉釗的話說道:“這事,若是太後同皇上一塊決定好了,屆時長公主願意,那臣妾也管不著,更不想管。”


    她說的真情實意,這事本就和她無關,汝嘉對她,除了那上輩子牽連出來的恩怨,還有這輩子比較之下的嫉妒心。


    可她的嫉妒,和她何幹?


    她嫉妒她的,而她過自己的日子,滋潤舒服,那些糟心事,她可不管。


    這邊劉釗和她說完,宋福寶也不再去想關於汝嘉的那檔子事了。


    入夜後,劉釗留下來和她一道用了晚膳,吃過之後便離開了鳳陽宮。


    之後連著幾日,劉釗都往她鳳陽宮裏跑,又和之前,下午在她寢宮裏辦公,她偶爾興起才會走過來給他研磨,不到一刻鍾就手酸腰痛,喊著要李德海來換班。


    劉釗對此十分無語。


    又過了一段時日,宋福寶某天往鏡子裏一照,咦,感覺她好像又瘦了些許。


    她稱了稱體重,九十五,居然在一百以內了!


    又量了一下身高,長了!


    唔,可憐的半公分。


    她是脫掉鞋子量的,她懷疑……這長的可能是她的錯覺。


    不過不管長沒長,目前這體重,她已經很滿足了。


    但不算如何,鍛煉得繼續下去,不然光吃不鍛煉,還是會有可能反彈的。


    她減肥花費時間算是比較短暫的了,又是大量運動後,如果一旦放棄運動,食用正常食量,必定會慢慢回彈。


    宋福寶覺得,健身這東西,就得堅持。


    又過了些許時日,日子過得平坦而舒適,一絲煩心事都沒。


    而與劉釗之間,在那次她主動招劉釗後,就完全冰釋前嫌,感情逐漸升溫,連肢體接觸都變多了。


    例如,時常用手指彈她的腦門。


    又例如,刮她的鼻子。


    還有,老是對著她笑得溫柔如水。


    唔,戀愛的味道在兩人之間慢慢發酵,連這種事……宋福寶也覺得愈來愈享受。


    被人寵著的那種感覺,是真不錯。


    隻是,誰想這幸福的小日子還沒持續多久,突然在某一日清醒醒來,被一個驚天大消息給震到了。


    汝嘉長公主一大早跳河,幸好最後一名侍衛給救了上來,然而人卻一直昏迷不醒。


    她跳河後,河畔旁邊還留了一封遺書。


    遺書的內容,是詛咒宋福寶不得幸福。


    若是宋福寶怎會知曉,還是從太後口中隱晦得知,後頭經過劉釗明確的表示後清楚那封信的內容。


    有此可見,汝嘉饒是跳河都不忘帶著她一起。


    這女人,是瘋了。


    宋福寶心想。


    不過再怎麽瘋了,人醒不過來,也不管用了。


    汝嘉的事給皇室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在汝嘉跳河後的翌日,宋福寶去靜恒殿看太後,竟覺得太後一下子老了十歲。


    宋福寶想說些寬慰的話,然而看到太後那般神色慘淡的樣子,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在靜恒殿待了一會,反倒是太後主動和她說。


    她說:“纓兒少時起一直學的都是宮廷規矩禮儀,那時她是獨女,又是長公主,哀家心裏曉得,纓兒個是性子好強的。別看纓兒平素裏那般溫善模樣,實則骨子裏頭很愛同人比較。比方說之前開設宴會,纓兒就一定要博個最好的彩頭。從小到大,纓兒都覺著她該是那個萬眾矚目的人。而哀家看得出來纓兒滿身驕傲,卻忘記了要製止這種驕傲發展下去,導致纓兒如今善惡不分,被嫉妒吞噬了內心。是哀家錯了。錯了……”


    說了一通,宋福寶可算明白……這位長公主會歪成這樣,捧殺真是一大利器。


    眾人捧殺,迷失心智,到如今是勸不聽,說不得。


    可最終,生出了惡果,就再也摘不掉了。


    從靜恒殿離開,太後一席話似乎還殘留在宋福寶的腦海中。


    太後最後的意思,是要隨她去了?


    隻是人都醒不過來,後事如何能清楚呢?


    宋福寶想著,她返回了鳳陽宮。


    這日陽光正好,卻不巧出這檔子事,將人的好心情都給毀了。


    宋福寶躺在長椅上,身上蓋了一條毛毯子,在陽光底下曬著,仿佛要曬去身上的疲憊和惆悵。


    芸秋剛才看到皇後娘娘從靜恒殿走出來後,那種臉色著實不好,像是被烏雲籠罩住整張臉蛋,平素裏的歡笑與喜悅全然沒了,周身都彌漫著一股讓人感到焦心緊張的氣息。


    芸秋看在眼裏,心想皇後娘娘究竟和太後說了些什麽,才會導致她這般臉色?


    隻是,大抵猜得出來,這事絕對和那位汝嘉長公主有關係。


    汝嘉長公主跳河自刎不成功,而今昏迷不醒的事,芸秋自是也一清二楚。然而關於那封信,卻是隱秘之事。


    宋福寶沒和芸秋講過。


    除了太後和劉釗知情,就沒別的人曉得了。


    這樣也好,省得傳開來後,會有人誤會是她謀害了汝嘉長公主。


    這等大罪名,她可擔待不起。


    正曬著太陽,想將這心頭的陰霾給去除,劉釗便過來了。


    劉釗過來後,便讓外頭的人都推到十米之外的地方等候吩咐,隨後他坐到了宋福寶的身邊。


    一開口,就是問道:“今晨你去母後寢宮裏,母後可是同你說這件事?”


    宋福寶仿佛曉得他會這麽問,便如實回道:“是……”


    劉釗猶豫半晌,才側首落在她表情淡然的臉上:“母後她……未曾說你什麽過吧?”


    宋福寶定睛看住他的視線,察覺到他話語裏一聲明顯的關切之意,還有眼中隱藏的擔憂之色,便翹唇一笑,搖了搖頭道:“沒有,皇上,你多想了。太後待福寶,一直都極好。”


    劉釗聽了,忽地低笑一聲:“是,母後一直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看待。”說到這時,話語頓了頓,劉釗注視著她的目光略顯得複雜起來,過了好一會,劉釗才又開口說,“那件往事,你約莫是不清楚的吧?”


    往事?


    宋福寶眼底生出一絲困惑,他在說什麽?


    劉釗:“母後……和你父親的往事。”


    仿佛猜出她的不解,便直接說。


    宋福寶表情一愣,宋老爹和葉太後的往事……心底不知為何,猛地一驚,她看向劉釗的眼神裏漫開幾分錯愕:“皇上……”


    他這是……準備和她提及那件往事?


    關於宋老爹和葉太後之間,宋福寶所能猜測到的是兩人當年必定關係匪淺。除此之外,卻不敢深究。


    劉釗喟歎一聲,聲音淡淡地,娓娓說起了昔日的舊事:“其實,也不算是多隱秘的事情,隻是年代太過久遠,大多人都記不得罷了。母後和宋丞相,曾訂過親,還是從小至大的娃娃親。”


    訂過娃娃親?


    宋福寶震驚了,那她還真不知道。


    畢竟她出生的時候,劉釗都會跑路了。


    宋福寶繼續豎起耳朵聆聽。


    劉釗看她眼神陡然睜大,訝異又驚愕,模樣裏一絲俏皮,不由牽唇一笑繼續說道:“本來,兩人都到了快要成婚的階段,然而,先皇一道聖旨下來,母後無奈之下,隻能入宮。因而這段娃娃親,就隻能被迫取消。提出退婚的……是葉家。宋丞相還曾經上過折子,最終隨著母後入宮,一直到成為皇後,一切塵埃落定,便再也挽回不了了。之後沒多久,你父親也取了如今的宋夫人,也就是生母。”


    宋福寶一聽,哎喲喂,這麽說來,當年宋老爹和葉太後,還是被活生生給拆散的一對苦命鴛鴦啊。


    怪不得……怪不得她當初剛剛入宮的時候見到葉太後,她的表情是那般模樣,一分悵然若失,又好似找回一些過往回憶的那種珍惜感。


    在她身上,葉太後還是會找尋關於宋老爹的痕跡吧。


    隻是,過往之事畢竟都過去了,想找尋回來,估摸也不可能了。


    宋福寶想著,歎了一口氣。


    她道:“臣妾知曉了。隻是……皇上為何今日會忽然和臣妾提起這件往事呢?”


    她很奇怪。


    真的感到很詭異。


    汝嘉長公主才出事,劉釗卻忽地和她提起當年的事……


    他,想說什麽?


    眼神狐疑,滿是不解。


    劉釗見她這般,隻是淡淡一笑:“因為朕,不想對你有任何隱瞞。”


    少年的話令她心頭一震,心口跳動一陣後緩緩柔軟下來。


    宋福寶揚唇衝劉釗一笑:“福寶感激皇上。”


    “都是夫妻了……何談感激不感激的?”


    “也是哦……”宋福寶嘴唇輕翹,笑得一臉甜意。


    她想,不管怎樣,除了汝嘉長公主的事情以外,那些陳年舊事都說開了,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她想著,一邊衝劉釗笑得甜絲絲的。


    劉釗見她如今雖瘦了不少,但臉蛋雙頰還是肉嘟嘟,飽滿可愛,剛想伸出捏一把她的臉,誰知身後忽地傳來一聲高喊:“稟告皇上,長公主她……她醒了!”


    醒了?


    兩人心頭都同時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宋福寶和劉釗立刻起身來,二話不說,一起前往長公主府。


    他們抵達的時候,葉太後已經先一步到了。


    葉太後聽到後背傳來的腳步聲,便轉過頭,一看到他們來了,便倆忙招手:“釗兒,福寶,你們倆快過來……”


    咦?


    葉太後的臉色,好像顯得有點古怪。


    宋福寶看過去,心裏這麽覺著。而劉釗也察覺到了,和身旁的人對視了一眼,隨即二人快步上前去。


    宋福寶和劉釗到了床前後,看到這一幕,著實驚住了。


    汝嘉長公主她……她居然抱住一個侍衛的手臂不放,神情裏極其任性,那種麵貌……就好像一個孩童?


    怎麽會這樣……


    宋福寶驚奇又困惑,轉頭看向葉太後,葉太後一臉苦惱:“纓兒她……她……”


    此刻,唯獨劉釗最為鎮定,他冷靜的問道:“母後,究竟怎麽回事?皇姐她怎麽樣了?”


    葉太後搖搖頭,朝床上的人又投過去,隨後一聲長歎:“你們也看到了……太醫說,纓兒跳河時,腦子撞到了什麽,導致神經錯亂,而今智力倒退到三歲孩童左右。恐怕短時期內,是好不了了。”


    智力倒退?


    變成弱智兒了?


    宋福寶瞪大了眼,這事,怎麽急轉直下變成這種劇情了?


    劉釗剛看到汝嘉那副模樣時,心底隱約就有一絲預感,而今聽葉太後說完,便沉下臉色,沉默了好一會,視線忽地又落在被汝嘉給緊緊抱住手臂不撒手的侍衛身上。


    那青年侍衛年紀不算大,膚色健康,身高大健壯,看著倒是很有安全感的架勢。


    而他此刻被汝嘉抱著手臂,想鬆開,可剛才已經嚐試過,根本扯不開,又怕用力會傷到長公主,便一直這樣任由汝嘉長公主抱著手臂,滿臉窘迫之色。


    感受到劉釗的視線投來,侍衛的臉色卻越發嚴肅:“皇上,公主金枝玉葉的身子,屬下這般萬萬觸碰不得,可屬下如今無法,之後願受懲罰。”


    劉釗一聽,頓時挑了挑眉,這侍衛,麵對他時不畏不懼,倒有幾分膽色。


    劉釗:“你,就是救了長公主的人嗎?”


    聽說汝嘉跳河後,是一名侍衛途經路過,恰巧救了長公主。


    而看汝嘉這般抱著這侍衛不撒手的模樣,很顯然,若不是救命之恩,而今智力倒退成三歲孩童般的汝嘉,就不會對這侍衛這般親昵。


    侍衛難堪的點了點頭。


    他沒想到,救上來後,長公主未曾就昏迷不醒,他便被懷疑是謀害長公主的凶手,一直被關押審訊,直到長公主醒來,才將他叫來,誰曉得……長公主一見到他,就緊緊抱著他手臂。


    劉釗又問:“你叫什麽?”


    侍衛如實回道:“屬下姓王名京。”


    劉釗念了一聲:“王京……好,王京,朕有一個任務交代給你。”


    王京一聽,頓時應聲道:“請皇上吩咐,屬下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釗笑了下:“那倒是不用。”聲音一頓,落在汝嘉身上時,目光略顯複雜,隨後才轉向王京,繼續說,“你從往後,要一直陪在長公主身邊,做照顧她一生一世的人。怎樣?”


    王京一聽,頓時驚呆了。


    不光是王京,連身旁聽著的宋福寶和葉太後也都傻眼了。


    葉太後愣了一回神,才忽地喊道:“那怎麽成,他一個小小侍衛和纓兒怎麽般配?”


    劉釗聽到,卻轉頭衝葉太後搖搖頭道:“母後,兩人在一起,並非是看般配不般配,而是適合不適合。難道母後不覺得,皇姐對他非常依賴嗎?再者,皇姐如今宛若三歲孩童一般,對誰都不親近,隻親近他,他就是最好的人選。”


    葉太後聽劉釗這麽說完,凝眉仔細想了一會,又不禁朝床上的人看去一眼,定睛在這叫王京的侍衛臉上端詳一陣,這侍衛長得倒是模樣周正,通身正氣,加上他是救了纓兒的人,故此纓兒才會對他這般依賴……


    一想到她寧死都不願嫁給她給指派的人,忽地就想起曾經的一些不美好的舊事,葉太後深吸一口氣,心想,上輩子的悲劇,這輩子還是不要再延續了。


    葉太後搖搖頭,長歎一聲,道:“算罷算罷,就隨你說的那樣做吧。”


    得到葉太後的同意,劉釗微微一笑,隨即轉頭看向王京,確認道:“王京,你可能照料好長公主?保證一生一世都陪在長公主身側?”


    王京這會慢慢回過神來了,聽著對麵這從九五之尊口中說出的話,王京目光複雜,他朝旁邊的人看了一眼,劉纓的眼神澄靜如水,像初生的嬰兒一般,而身上還帶著一股清香味道,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令王京想起他入水將她背在背上時,她倔強的要他放下她。


    這位長公主……


    王京深吸氣,眼神一定,旋即抬頭:“屬下願意。”


    劉釗滿意抿唇:“那就好。”


    汝嘉的事,仿佛就隨著這樣一場宛若鬧劇般,又顯得極為平靜的方式匆匆結束。


    然而,宋福寶卻明白,那侍衛有一生將汝嘉變好。


    也許,從孩童時期起,有人肯正確指導,很多人在長大後,就不會變成那種模樣了吧?


    但宋福寶稍微有點小惡毒的希望汝嘉一輩子都是三歲智商,永遠不要恢複過來。


    就算以後恢複過來,那叫王京的侍衛滿身正氣,應當也能令汝嘉改善過來吧?


    事情解決後,葉太後累了,便先回靜恒殿了。


    宋福寶也返回鳳陽宮,劉釗和她一同回去。


    一樁心頭大事被倏地放下,還是以這種措不及防的方式,宋福寶心頭唏噓不已。


    回去後,看時辰,差不多用晚膳了。


    劉釗和她一起,吃過晚膳後,劉釗卻沒有回去。


    他命裏麵的人都退下,留他和宋福寶二人在殿內。


    宋福寶忽然感到一絲局促,她坐在劉釗的對麵,看著劉釗那意味深長的眼,心裏幾分惴惴。


    “皇上?”


    宋福寶小聲喚了一聲。


    劉釗這時,忽地轉頭看向她:“皇姐的事情也都處理好了,你說,你同朕之間……何時能辦?”


    宋福寶:“什麽能辦……”沒說完立刻一下回味過來,臉蛋猛地爆紅。


    她低頭,重重咳嗽兩聲,沒繼續說,一雙眼瞳裏兩顆寶石般的眼珠四處亂竄,似乎在尋找逃生之路。


    劉釗眼睛直定定的,在她臉上一眨不眨的凝注。


    她逐漸心慌,衝劉釗幹笑兩聲:“皇上……”她該說啥,說點啥唄,緩解一下這尷尬的場麵。


    可貌似,劉釗那模樣,分明一副她說啥今天都唬弄不過去了。


    她幹脆不再出聲,正襟危坐。


    劉釗在此時站起身來……


    他他他……幹嘛?


    正到宋福寶覺著,是時候該跑路了。


    哪曉得她剛起身,劉釗幾個大跨步就來到她跟前,剛一轉身,就猛地一下被攔腰打橫抱起。


    做啥呢,做啥呢這是!


    “皇、皇上……”


    “你現在輕得很……可以慢慢養了。再重一些,朕也抱得動。”


    “那個……皇上您先放下臣妾唄……”


    “不放……”


    “皇上!”


    “閉嘴……”


    唔,宋福寶被按在床上,這回,她想逃也無處可逃。


    這遲來的*夜,終於還是來了。


    春暖融融,正好,正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嬌後福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魚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魚又並收藏嬌後福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