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7 重回酒店


    我搭上地鐵,返回會展中心旋雲酒店。感覺就像遭遇了一場從未有過的海嘯,我周圍的世界變成一片狼籍。


    想起那天吃飯胖子對楊巾潁的懷疑,不能不佩服他的眼力。現在看得很清楚了,前年在月亮山的那場美麗邂逅真的就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是這個可怕的報複計劃的開場戲。而戲劇的主角,楊巾潁或程雨萌則是一個天才的演員,她把一個初入社會的小女子對成熟、成功男人的傾慕愛戴,表演得自然流暢,出神入化。為了贏得信任,不惜將自己高貴的身體投入到我這個被她恨之入骨的男人的懷抱,這需要怎樣的一份冷酷和決絕?眼下,周南死去,隻剩下我一個目標等待清除。不知在她的計劃中,我將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局?


    我相信文心潔的失蹤一定與其有關,兒子寧寧的身世之亂,很可能也是她一手製造出來的。她欲先毀掉我的事業,再傷害我的家人,在我經曆雙重磨難之後,才將報複的利箭直接射進我的胸膛。


    餘靜淞將程雨姍家庭的相關資料傳到我的郵箱。資料顯示,程雨姍的父親是地質工程師,母親為舞蹈演員,兩人性格愛好極其不同,在程雨姍姐妹長到4歲時,夫妻離婚。兩個女兒隨母親留在省城。姐妹倆從小便形影不離,遭遇家庭變故之後,再也離不開彼此。長大之後,兩個人同時以優異成績考入省大,姐姐程雨姍選擇藝術表演專業;妹妹程雨萌則進了法學院,專攻犯罪心理學研究。


    我應該感到受寵若驚呢,因為主動向我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僅年輕美貌,而且還是一位心理學的高材生。


    程雨姍的男友許退之年過三十,曾立誓獨身,遇到程雨姍之後,突然變成一個多情種子,立即廢棄誓言,向她求婚求愛。程雨姍死時證明已懷有身孕。男友的父親係靠倒礦發家的北方富翁,盡管結過三次婚,同時養有多名情婦,卻隻生下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對這隔代的骨血格外珍重。


    餘靜淞認為,在這場事故中,肇事者以慘絕人寰的方法奪走母子兩條人命。許氏父子倆欲以故意殺人罪置肇事者於死地,將報複的矛頭對準見死不救甚至不願公開作證的周南和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程雨萌作為一個初出校門的女孩子,為了給姐姐報仇,假扮懵懂無知的小女子來到我身旁,欲不動聲色地毀掉我的人生,則令人難以置信。雖然姐妹情深,她怎麽可能走出這樣可怕的一步?他希望跟她認真地談一談,打消她的誤會,爭取她站在我們這一邊。


    我搖了搖頭,覺得根本不可能。


    地鐵緩緩地在終點站北方會展中心停下。我起身下車,進入旋雲酒店,從容地朝服務台走去。本來,如果有足夠的時間,購得必要的偵查、監控設備(這樣的設備通過網絡現在很容易買到),我會選擇入住b座8406號房間的隔壁,或樓下。記得曾看到過一篇報道:一位妻子懷疑丈夫有外遇,便從網上買了一個隔牆聽,偷偷跟蹤丈夫到酒店,住到丈夫與情婦的隔壁,利用這種竊聽設備抓住了丈夫偷腥的證據。


    我沒有時間從容安排,隻能采取一個笨辦法,在酒店大廳坐等。我想親眼看到楊巾潁秘密會見的到底是什麽人。此人係何方神聖?跟她是怎樣的一個曖昧的關係?在她針對我的陰謀中又扮演著什麽角色?這份執著表麵上看是出於了解對手、擺脫困境的想法,其內在動因則是,在過往的親密交往中,我在心理和感情上跟她早已存在著某些扯不清的牽絆。


    不過,我需要確認一下,在離開的這段時間內,楊巾潁去的8406號客房的客人並未退房離開。


    我來到前台,拿出身份證,告訴接待小姐來見女朋友,她已經入住b座8406號房間,可是我聯係不上她,希望幫助查證,她到底到了沒有,是不是住進了這個房間。


    接待員態度和藹,忽閃著明亮的眼睛,黑色的睫毛又長又好看,看過我的身份證,問清我朋友的姓名之後便在電腦上查找。幾分鍾之後,她困惑地抬起頭來說,我可能弄錯了,我的朋友並未入住我所說的房間內,因為該房間今天中午剛剛入住了一位客人,是一位從省城來的男賓,所以應該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假裝著急地說,朋友的手機關機,聯係不上她,怎麽辦才好呢?服務員為難地笑著,搖了搖頭。我歎了一口氣表示,沒有辦法隻好先在大廳等她一會兒。我覺得她可能還沒有到達,而且跟我說錯了房間號。


    果然是一位男賓。謝過接待員,我來到酒店大廳中央的咖啡休閑島,選擇一個不太明顯又可以看到酒店大門及通往b座通道的座位,要了一杯咖啡,舉著一本酒店提供的旅遊雜誌,靜靜地坐著,等待著。此時已是晚上6:30。


    本來報著一份篤定決心等待,可是時間過才半個小時,不見楊巾潁的身影,心中便開始暗暗焦急。猛然間,調到靜音狀態的手機閃動起來,刑警秦天皓打來電話。我站起來,走到休閑島中央一個不易被人發現的圓柱下,按下接通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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