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今天晚上還要出去嗎?”韓卿窩在哥哥懷裏,捏著哥哥的臉不高興的哼哼,他哥已經兩天沒和他睡覺了。


    韓策握住他作亂的小手,揉著他的頭發疑惑道:“言言不想哥哥去嗎?哥哥去能帶魚回來做給你吃,吃魚不好嗎?”


    韓卿摟著哥哥脖子,小腳丫抵在韓策的小腹,不滿的夾住哥哥的腰整個人像考拉一樣掛在他哥身上:“我要哥哥不要魚,哥哥陪我睡,晚上不要出去好不好?”


    看著弟弟小猴子爬樹似的蹭到他腰間,弟控哥哥隻能認命的托住他任他玩鬧,“言言乖啦,楊建業晚上過來陪你睡,你不是最喜歡和他玩嘛!再讓他陪你一晚上。哥哥給你做好吃的,你可以留著和他一起吃。而且哥哥保證就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哥哥不去了就陪你玩,以後也不去了每天都抱著你睡好不好?”,韓策耐心的和韓卿商量。


    “真的?”韓卿的頭埋在他胸前,聲音悶悶的。


    “真的,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言言最乖了,哥哥不會騙你的。”韓策再三保證自己說的是真話,他家言言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不能隨便糊弄,當然他也不會糊弄欺騙他。


    韓卿覺得一天還能勉強接受,他哥這幾天晚上都神神秘秘的出去,還一反常態的讓楊建業晚上來陪他,肯定有問題。還有那些魚,一看就是關鍵所在。韓卿腦洞大開,覺得他哥整宿不睡覺就是去撈魚去了,韓卿腦補他哥晚上順著楊家嶺那條河逆流而上,就為了那兩條破魚。晚上降溫河水冰冷刺骨,加上平時沒見村裏人抓到過魚,韓卿心疼他哥,抓魚那得受多大罪才能抓到啊!真是心疼……


    “拉勾勾,就最後一次,明天陪我睡覺。”韓卿看著他哥的黑眼圈,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不是滋味。


    韓策伸出小拇指,和韓卿拉勾勾。


    果然韓策沒有食言,第二天就乖乖和韓卿在家睡覺,因為楊天他們也沒去撈魚了。沒辦法沒蠟燭了,魚也撈夠了,要知道才三是三個晚上,他們已經撈到上百條魚了。


    剩下的隻需要處理好魚的後續保存就行,這個楊天他們比他有經驗,他插不上手就沒去,乖乖回家陪弟弟睡覺。


    兄弟倆終於要躺在一起了,韓卿超級開心。洗完腳被抱上床以後,韓卿趁著他哥去洗簌趕緊扯被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韓小卿終於成功把豆腐塊攤開,把被子的四個角扯平後累得氣喘籲籲的廢柴韓小卿鑽進被子裏,躺等哥哥上來陪他。


    倒完洗腳水關上門的韓策一進臥室就看見被子裏露出一個小腦袋,他家言言眼睛亮晶晶的,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韓策的心頓時軟化了,感覺這幾天沒陪他像是折磨他更像是折磨自己。


    天知道不抱著他睡覺他自己都睡不踏實,他把韓卿從不到手臂長的小嬰兒,抱到現在到他大腿中間這麽高,把他從隻會撇嘴哭抱到現在會說會笑——他已經是他生命密不可分的一部分,離開他對他來說心裏總有千萬個不舍,這才三天晚上沒抱他,感覺像是度日如年一般。


    韓卿看他哥傻愣住了,拍拍枕頭期待的示意他上來。他哥一上來躺下,韓卿爬起來吹滅窗台上的蠟燭,火速鑽回被子裏,正準備輕車熟路的蹭進他哥懷裏。


    韓策大手一撈,把磨磨蹭蹭還沒挪動過來的韓小卿攬入懷中,兩個人都想說些什麽,但都很默契的保持沉默。什麽也沒說,氣氛卻好得不得了。


    大的圈住小的,小的依偎著大的,不可言說的默契中滿是溫馨,彼此的氣息伴著他們入眠。


    溫馨的一夜過去了,尷尬的早晨卻讓哥哥大人不得不早起,打水洗褲子……


    睡得正香的韓卿還不知道他哥做了啥,單純的孩子蹭蹭枕頭繼續睡。


    韓卿起床以後韓策已經消滅罪證了,韓卿自然什麽都沒發現,他隻看見一排晾開的還在滴水的衣服。韓卿沒多想他這腦子也不會多想,他隻是以為他哥早起把髒衣服都收洗幹淨了,再次感慨哥哥勤快賢惠以後,這事就被他丟在腦後了。


    “哥哥起好早,我是不是太懶了。”飯桌上韓卿啃著窩窩頭歪著頭問他哥。


    韓策麵不改色,絲毫不尷尬自己為什麽起早,甚至還有心情逗韓小卿:“哥哥起早給你做飯,你多睡會兒沒事,誰讓你是咱家的小懶蟲,哥哥隻能寵著你呢!”


    “我才不懶,我就是因為昨天太累了才起不來的。”一說完韓卿就唾棄自己了,這個借口也太爛了,一點也不靠譜。他怎麽就連個正常的借口都想不到,莫非他智商真不夠了,開始懷疑自己智商的韓卿心好痛。


    韓策沒反駁,寵溺的目光一直專注的看著他,韓卿一露出懊惱的表情,韓策就立馬主動替他找好了理由:“我們家言言昨天扯被子鋪床累了,言言辛苦了,獎勵雞蛋羹一大勺。”,韓策說完舀了一大勺雞蛋羹,看著弟弟嗷嗚一口乖乖吃掉,不多說心裏明白,接著誇接著喂。


    吃完早飯又有事情了,今天公社要分糧食。這是楊家嶺公社一等一的大事,韓策對此也特別重視。


    這時候是秋收後按人口劃分的糧食,過年前還要分一次,那時候就是靠工分來分糧食了。普遍來說在秋收之後,生產隊都有一次人口糧劃分,按照“人四勞六”的原則,即秋收按人頭發放的糧食占糧食的四層,勞動力占六成。


    這次按人頭發放的又叫基本口糧,按每戶實際人口分配,另一種按勞動工分分配的叫“工分糧”,顧名思義即是按全年勞動工分的多少分配,實行“多勞多的原則”,相對而言比較合理。


    楊家嶺公社去糧站交完公糧以後,剩下糧食會拿出四成在今天劃分。穀子還有苞米在曬穀場分;紅薯有泥,為了不弄髒曬穀場,隻好在曬穀場旁邊的苞米地裏分。


    楊家嶺公社四百來號人,七個知青附帶一個知青家屬,加上知青家屬韓小卿就有八個人了,他們四百多號人的糧食加起來可不是個小數字。


    曬穀場上分糧,事先就會把金燦燦的穀子還有苞米棒子堆成小山似的尖堆。穀子那堆小山看起來比苞米小很多。


    因為他們的口糧都以紅薯苞米為主,大米隻占極少一部分,甚至隻能在大年三十夜吃一頓白米飯。準確的一個人平均能分到三百斤紅薯,紅薯是一次性發完,因為這玩意兒不好過冬,隻會一次性發給社員讓他們趕緊切片曬幹保存。這次秋收屬於豐收,按照基本口糧每人能發一百來二十斤玉米,八斤穀子,兩斤黃豆。花生還有葵花(瓜子)數量太少不發,過年結算時靠工分可以兌換。


    韓策領著韓卿來到曬穀場,會計楊數拿著賬本,各家拿著糧本。眾人先抽簽,按照抽到的數字先後順序決定領糧順序。


    抽完簽後社員們拿著麻布口袋圍坐在糧堆旁,吸著土旱煙,吞雲吐霧地談著糧食,笑著說領糧回去一定要做一頓飽飯過癮,這就是公社的社員們最樸實也是目前最大的心願了。


    一張圓桌,會計楊數坐在旁邊記賬,兩個識字的後生負責協助他,老楊頭作為楊家嶺公社的一把手負責鎮場還有監督稱重。


    曬穀場上除了稱重用的一杆秤,為了顯示公平也是為了讓社員放心,糧堆旁邊還會特意多放一杆秤,如果有誰領到糧食了,對自己分的糧食不滿意,覺得缺斤短兩的,就可以當麵用那杆秤自己再稱一遍核對清楚。村支書就是想讓大家放心,村裏人也知道他的公正,所以沒有誰會煞風景地真用那杆秤當麵稱斤兩。至於回家以後,關起門來稱不稱就是不知道的事了。


    韓卿看著一個又一個社員從打穀場上背著分得的糧食回家,感觸頗深。父母辛辛苦苦用汗水澆灌出糧食養活一大家子,小孩子也知道幫襯父母,就他還要靠哥哥養活。以後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他哥的負擔肯定是越來越重。還有五年啊,還有得熬!


    韓卿感慨萬千,輪到他們家了他才回過神來,他們家就隻有兩口人,他和他哥——按照人頭領基本口糧,他和他哥就領到了六百斤紅薯,六百斤是什麽概念——一米多高的麻袋整整裝裝滿了四個麻袋;除了紅薯他們家還領到了二百四十斤來斤玉米、十六斤穀子以及四斤黃豆。


    四袋紅薯先堆在地裏麵,韓策選擇先把苞米還有大米黃豆弄回家去,他一個人來回背了兩次才弄完。


    韓卿沒辦法,幫不了忙,他哥來回背了糧食回家,他就乖乖的守著他們家紅薯,避免誰突然對這些紅薯伸手,韓卿就是想多了那麽多人看著誰會不看場合拿他家紅薯啊!


    韓卿別的不會,他覺得自己守著口袋還是能嚇唬住人的。


    可惜那隻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實際上他那麽小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嚇唬得住別人,隻會讓人更想逗他而已。


    韓卿不理其他人,楊建業在曬穀場沒找到他,一猜就知道他可能在這邊分紅薯,然後興衝衝的就過來找他了。


    韓卿看著小夥伴無比自然的從他家裝紅薯的麻袋裏摳出一根小的紅薯,掰開成兩截遞給他一截以後就哢嚓哢嚓吃起生紅薯來。


    韓卿忘記守紅薯的重任了,他看著還沒有洗邊緣都是泥的紅薯,在糾結吃還是不吃。吃的話該怎麽下嘴——他還沒有這麽吃過東西,一直都是有人給他洗幹淨的的,這種帶泥的還是頭一次有人遞給他。


    韓卿準備破釜沉舟下嘴時……他哥來了,看見哥哥來了,韓卿連忙把手裏的紅薯扔回麻袋裏,他知道他哥要是知道他吃這個,一定會打他屁股的。


    韓策自己一直是嬌養韓卿,他不是不要韓卿吃,其實是因為韓卿腸胃嬌弱,吃了準得拉肚子。所以上次韓卿好奇吃了沒洗的野果,他第一時間從他嘴裏摳出來以後給了他屁股兩巴掌,以至於韓卿下意識認為吃了這些不幹淨的東西就要被打屁股。


    看著麻袋裏橫截麵還很新鮮的紅薯,韓策拿起來,查看後確認沒有牙印以後韓策就沒管了,韓卿喘了一口氣,覺得逃過一劫不會挨打了。


    楊建業看著韓策的舉動,還以為是自己吃他家紅薯惹到他了,所以轉身就跑去曬穀場找他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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