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向前走了一段距離,直到看不到那堆惡心的東西方才停下來,望了望周圍的情形,卻讓我的心涼了半截,感覺肚子裏像是墜了一個冰坨子。眼光所至,都是密密麻麻糾纏不休的藤蔓,上下左右前後一眼望不到頭。


    我摸了摸身上,除了一把瘋狗戰術刀,隻剩下潘拐子給我的那幅畫和那張奇怪的紙,還有就是從電報兵屍體上找到的日記本。


    我想翻閱一下日記本,看看裏麵會記載著些什麽,當然如果與我們無關,我就會毫不猶豫的丟掉。於是,我從口袋裏掏出日記本,剛打開第一頁,“黃馭龍”三個字剛映入眼簾,手卻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這一哆嗦不要緊,日記本嘩啦一下,從我手中滑落,我不自覺的伸出手去撈滑落的日記本,整個身體卻因此失去了平衡,一個歪斜差點就栽落下去,幸好雙手抱住了藤蔓,方才穩住身體,沒有落下去。日記本在實現之中呼啦啦的扇動著徐徐下落,卻正巧不巧的扣在了一根手指粗細的藤條之上,左右搖晃了兩下,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我虛脫無力的望著掛在藤蔓上的日記本,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進食了,甚至連日記本都拿不穩了。


    又向周遭掃了一眼,除了藤蔓還是藤蔓,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到哪裏能找到能吃的東西。這時,我想起小時候經常上山,剝山核桃的樹皮,刮樹皮與木質部之間的肉質皮吃,甜甜的,味道很不錯。或許,眼前的藤蔓的肉質皮也可以吃,倘若可以吃,如此多的藤蔓,絕對不會餓死我的。


    想到此處,我拔出瘋狗戰術刀,往藤蔓之上一紮,登時間,白色的漿液滲了出來,一股濃鬱的清香撲鼻而來。


    “也許,這白色的漿液可以吃吧?”我想到,手下意識的蘸了蘸漿液,伸出舌頭舔了舔,沒有異味,也沒有一點兒的味道,就像水一樣,隻是比水要黏稠很多。


    人在饑餓的情況下,恐怕什麽都敢吃,哪怕那東西有毒,餓死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很多時候,長痛不如短痛,毒死或許比餓死要好得多得多。


    我沒有被毒死,因為樹藤的漿液沒有毒,如此一來,我完全沒有必要為食物和水發愁了,如此多的藤蔓,隻要我願意,甚至一輩子生活在這裏都可以。


    等有了精神,我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把掛在細藤上的日記本給取了上來,坐在一根枝椏上,開始逐頁翻看起來,使我沒有想到的是,日記本裏記載的事情,居然和我有莫大的關聯,日記本裏記錄著一件讓我難以置信的一件事:


    那是1942年看似平常的一個春天,一列從沈陽來往北京的火車上,從半道上上來一隊日本兵,本來一隊日本兵上火車實屬稀鬆平常,畢竟當年那裏是他們的地盤。不過,這對日本兵有些奇怪,清一色的百式衝鋒槍,腰上還別著王八盒子,更奇怪的是,他們居然沒有一個領隊的。


    這隊沒有領隊且裝備精良的日本兵上車之後,火車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很快,在各節車廂裏,出現了很多奇怪的人。


    先是有一個拉著二胡哼著調子的幹巴老頭,他嘴上雖然咿咿呀呀的,但兩隻黑葡萄般的眼珠子卻始終盯著不遠處的七個圍坐在一起的日本兵,那幾個日本兵正一邊撕扯著桌子上的烤雞,一邊嘰裏咕嚕的扯東扯西。


    老頭子的眼睛裏閃出一絲困惑,這些日本鬼子一個算一個都是酒徒,隻要見到他們坐在一起吃肉,酒那是免不了的,可眼前的這幾位,光大口吃肉,不見大碗喝酒,其中一定有著什麽蹊蹺。


    他在火車裏已經等待了很久很久,雖然日本鬼子碰到不少,可是獵物始終沒有出現,這夥日本兵當然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頭子不動聲色的逐一查探著這幾位,突然發現其中一個留著小胡子的鬼子皮大衣上有一個微微的突起,任何細微的異常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看似尋常的日本鬼子身上藏匿著十分重要的東西,否則也用不著如此偷偷摸摸,而且,八成就是他們苦苦等待的。


    獵物終於還是憋不住了,老頭子的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一抹難得的微笑。手中二胡的調子也如同那個露出的微笑一樣,不經意的變得淒婉憂傷起來,聲似滴血,音調蒼涼,恍若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軍,回望茫茫無邊的沙海,愴然涕下。


    一個戴著禮帽,穿著西裝的年輕後生,一身幹幹淨淨妥妥貼貼,不緊不慢的從老頭子的麵前走過,向那七個日本兵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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