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剩下的三個戰友迅速向山溝跑下,可是隨著三聲微弱的槍響,三個戰友接連倒下。或許是我命不該絕,第四顆子彈擦著頭盔打了過去,頭盔順勢飛了出去。


    我幾個翻滾就到了山溝底部,裏麵雖然沒有流水,卻恰好有個水塘,我毫不猶豫的跳進水塘之中,水塘裏的水冰冷徹骨,但這卻可以降低身體表麵的溫度,可使紅外線溫度探測儀找不到我。我舉起槍瞄準著上方地界,我料定他沒殺死我,一定會來,隻等著那孫子進入射擊範圍,就一梭子射過去,結果了那廝的性命。


    果然,不久,一個黑影在上方出現了,他舉起狙擊槍在山溝底部搜尋著目標,但很顯然,他一無所獲。


    他在原地站立片刻,隨即拆掉了狙擊鏡,重新換了一個彈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了下來。


    “一百米,七十米,五十米……”我心中暗自測算著我們之間的距離,當他離我不到二十米距離的時候,我扣動了扳機,三顆子彈先後射出,全部落到了那廝的身上。可是,他並沒有如同我預料般倒下,而是猛地轉身就是一槍。


    我在之前就滾出了水塘,那顆子彈打在了一個石頭上,石頭登時爆炸而來,化作一陣齏粉散落於濃重的霧氣之中。


    我們你來我往,很快就把子彈打光。他隨手丟掉了狙擊槍,從腿上抽出一把十幾公分長的匕首,徑直向我走來。


    我也丟了手中的槍,攥緊軍刺,向他走去。我們離得越來越近,我看清了他的裝束,一套黑白相間的迷彩製服,整個腦袋都捂得嚴嚴實實的,眼睛上還戴了一副雪鏡。


    我們剛對上,就相互攻擊,不過,我在水塘裏泡了一段時間,此時凍得渾身僵硬,手腳的動作也有些不利索了。在他的一陣亂砍亂劈之下,一時隻顧躲閃,不料腳下被一碎石一絆,頓時一個踉蹌翻倒在地。那廝眼見機會已到,雙手攥緊刀柄,就向我紮了下來。我也是急中生智,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那廝萬沒料到我會有此一招,腳下吃疼,身子一歪,紮下來的匕首也失了準頭,一下子紮在了石縫之中,由於他太過用勁,匕首紮得太深,再也拔不出來。我趁機攥起軍刺直刺那廝的心窩,防彈衣可以防彈,但卻不防銳器。本來,我可以一刀刺穿他的心髒,可是我的手臂早凍得麻木僵硬,力道自然受限,雖然刺破了防彈衣,但卻並未傷及要害。那廝也料定我已經凍僵,不再理會卡在石縫裏的匕首,舉起碗大的拳頭朝我的臉上猛砸了幾下。我卻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我以為,我就這樣光榮了,但卻沒有。聽戰友們說,當時一隊尼泊爾邊防軍恰好經過,救下了我,而那個人卻跑掉了,他們害怕發生誤會,並沒有追擊。


    ……


    無比冗長的幻境碎片式的充斥著我的意識,可笑的是,接下來我還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一家人無憂無慮的享受著,天倫之樂,可是有一天,噩夢不期而至。


    我騎著自行車又一次出現在城市的街頭,在城市的霓虹燈光籠罩下,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隻變色龍一樣,每每變換顏色。


    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牽著一個七歲左右的小男孩在前麵走著,小男孩手中提著一支閃爍著的玩具槍。當我與他們擦身而過,玩具槍的聲音清晰的從耳邊掠過,腦海中驟然浮現一個個戰友在眼前倒下的情景,頭顱突然一陣針紮般的疼痛,手腳登時間不聽使喚,當即一偏,連人帶車一齊翻倒在了地上。


    女人趕緊跑過來把我扶了起來,擔心的問道:“大兄弟,你沒事吧?”


    “謝謝,謝謝!”我搖了搖頭,“我沒事。”


    我一邊道謝一邊扶起自行車,可就在這個時候,餘光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他抱著手冷冷的望著我。我雖然沒有見過他的麵目,但即使他化成灰我也認得,這廝就是邊境偷襲我們的狙擊手。


    我顧不了太多,騎上自行車就追了上去,可是,我跑了好幾個地方,但始終沒有見到那廝的影子。


    或許是看花眼了吧,我自嘲太過疑神疑鬼。要看天色已經不早,還是早點回家吧,否則老婆又該擔心了。


    當我回到家,剛打開臥室的門,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味當即撲鼻而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哆嗦著手按亮電燈。雪白的燈光下,老婆和女兒都躺在床上,脖子上都有一道怵目驚心的血口子,血液噴濺得到處都是,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殷紅。老婆更是衣衫淩亂,幾近一絲不掛,我知道她在臨死之前,凶手對她做了什麽。


    我的腦袋裏嗡的一下,恍如鐵錘重擊,仿佛整個頭顱都瞬間碎裂。伴隨著無以複加的疼痛,我隻感覺天已經塌下來了,我的世界已然分崩離析,一時間,滾翻在地,涕泗橫流,嚎啕大哭。


    突然,腦後一陣涼風吹過,隻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直對著我就紮了下來。我心中的悲痛在轉瞬之間化為憤怒,也不顧頭顱疼痛欲裂,身體一側躲過刀鋒,隨即左手探出,抓住對方手腕,死死扣住其腕關節,右手緊隨其後,一拳擊打在他持刀的手上,我含恨出手,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道,隻聽啪嗒一聲,他的指頭基本上已經脫臼,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一鬆就滑落下去。我半空中接住了刀,左手一帶勁,將那廝一拽,那廝身體登時向前一仰,我的刀就已經捅了出去。然而那廝不是弱手,眼見偷襲未果,反而陷入被動,就地一腳蹬出,隻聽噗一聲,我們往相反的方向滑去,那廝爬起來奪路而逃,我的刀已經擲了出去,就在他一隻腳跨出門口,刀就刺在了他的左肩膀上,他一個踉蹌,還是跑了出去。


    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把那孫子碎屍萬段,站起來就追。


    那廝雖然受了傷,可是跑得一點也不慢,不僅是腳下生風,動作也是敏捷無比,花壇柵欄那是一躍而過,恍如飛鷹掠水,不帶一絲響動。他在前麵跑,我在後麵追,我不過看到他的背影,但我可以確定,那廝就是在邊境線上殺死我的戰友的殺手,恐怕是因為我沒死,心有不甘,入夜行凶。


    我們一個跑一個追,走街繞巷,也不知道跑了多長的路程,他突然在我麵前驟然一停,一把手槍就已經拔了出來,瞄著我當即就開了槍,我隻感到腦袋上一陣劇痛,隨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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