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便連忙去給六爺請安,六爺看著他樂嗬嗬的,對他買回這麽多東西也不置一詞,小趙總管在旁邊說你算回來了,你這一走,六爺天天扳著手指頭問。楚明秋聽了心裏禁不住感動。


    嶽秀秀下班回來時,東西早已經收拾好了,糧食全部收到旁邊的花房中,這花房在楚家最盛時種著幾十種花,其中有各種名貴蘭花牡丹品種,可在這些年,楚家衰落了,花房自然也空置起來,楚明秋便拿它作了倉庫。


    倉庫裏的東西還不多,隻在一角堆了十多袋糧食,這是熊掌近一年在市場上收購的,楚明秋這次買回來的糧食一下這個角落擴大了一倍。


    那片豬肉楚明秋讓熊掌分成六塊,四大兩小,湘嬸一塊,陳少勇家一塊,楚明書那裏送去一塊,王熟地和熊掌分了兩塊小點的,剩下的分成十來塊小的,裝進冰箱中。


    楚明秋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遍全院,首先跑來的娟子和薇子,隨後明子也他們也過來了,從他們七嘴八舌中,楚明秋很快便知道院子裏有了變化。


    住在前院東廂的顧家也搬走了,不過,也沒空下,很快便有人搬進來了,連殷家的留下的房子也住上了人。


    除了前院,西院也走了一家,隨後也迅速搬進來一家。


    楚明秋也注意到在眾人後麵的幾個孩子,這幾個孩子顯得有些陌生,不像經常來的明子薇子他們那樣隨意。


    薇子很快給楚明秋介紹了那幾個孩子,楚明秋也知道他們了,兩個兄妹住在殷家的房子中,父親是農業部的司級幹部,原東廂的那戶來頭卻比較大,是中國社科院的。


    明子吵吵嚷嚷的告訴他,那家家裏有半屋子書,好像不比如意樓的書少。


    “哇塞,那人走路特怪,我給你學學。”明子彎著腰裝成個小老頭的樣子,手還在胸前撫弄,好像拉著橡皮筋彈了下,走兩步再猛烈的咳嗽幾下,然後跳起來哈哈大笑。


    “就是臭知識分子!”左晉北鄙夷的叫道,左晉北便是左家的兒子,和妹妹一塊在八小念三年級,不過,他讀書比較晚,今年已經十二歲了。


    左晉北的父親是軍人出身,長征級幹部,建國初期,他的師整體轉業為鐵道兵,在全國各地的鐵路上幹了整整五年,去年才轉業到鐵道部。


    楚明秋臉色稍沉,隨即笑著問道:“黑蛋,殷家都搬部長樓了,你們家啥時候搬司長樓呢?到時候我們也去開開眼。”


    “對呀,黑蛋,你家啥時候搬司長樓!”明子聽出楚明秋話裏的嘲諷也跟著起哄。


    楚家現在龍蛇混雜,有楚家這樣的資本家,也有牛黃這樣的市井工人,也有薇子這樣的低級幹部家庭,不過其中稱得上高級幹部的隻有前院的三家,殷家是副部級,左家是司局級。


    按照中央規定,司局級幹部屬於九到十二級,要配車,住房在120平米左右,住在楚家前院算是委屈了他們。


    從55年開始,各部在燕京圈地,高牆將各部住宅大院與外麵嘈雜的社會分隔開,大院內是按級別修建的住房,部級是**小院,司局級是聯排別墅,處級以下是高層住宅,或三室一廳,或兩室一廳,其他的則按情況分。


    如果說在念幼兒園時還不知道級別意味著什麽,那麽經過半年的學習,特別是明子所在的八一小學,幹部子弟特多,用不了多久便搞清級別的內涵。


    明子的父親是托戰友將他弄到八一學校的,在那裏麵,他父親的級別可以忽略,車間主任,十七級幹部,不過剛剛踏上幹部的階梯。


    明子開始還挺好奇,可沒過多久便察覺,這些**對他根本不屑一顧,他們談論的東西,他也不太懂,所以漸漸的,便與他們疏遠了,轉而和學校裏的工人子弟攪在一起。


    這些**平時在學校自成一派,內部其實也分圈子,基本是父母級別相差不大的混在一塊,要麽一個大院的混在一塊,這些圈子比較封閉,外人很難融進去。


    左晉北到底還是要大些,聽懂楚明秋話裏的嘲諷,他臉色一紅卻也沒有退縮:“誰知道呢,部裏推三阻四的,我看他們就該好好整整。”


    別人不知道整整是啥意思,楚明秋卻知道,他心裏略有些驚訝,他還以為他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中,隻有他注意到整風的事情。


    “整整還不容易,讓你爸爸下道命令,讓他們三天之內完成,要不然軍法從事,這多痛快。”明子繼續嘲諷道。


    左晉北瞪了明子一眼,依舊沒有退縮,直愣愣的迎上來,很是不屑的說:“你懂什麽,就知道瞎起哄。”


    眼見明子和他要衝突起來,楚明秋上前打圓場,說實話,楚明秋對左晉北沒有多少接觸,談不上好感,也談不上惡感。


    左晉北很少到後院來,他的妹妹左雁倒是經常來,與薇子和娟子關係挺好,兩兄妹都在八一小學上學。


    “行了,行了,住這,咱們就是鄰居,我說左晉北,你也別諷刺別人,讀書多是好事,將來你不是一樣會上大學,成為知識分子嗎。”


    “他!”明子卻不客氣的對楚明秋說:“就他們家那墳頭,能上得了大學?…。。哎喲,”


    明子話還沒說完,後背上便重重挨了一拳,厚厚的棉襖抵消了部分力量,明子轉身便向左晉北撲去,嘴裏還罵得:“狗東西,背後下手,什麽玩意!”


    倆人頂在一起,就像兩頭牛在頂角。大武小武在旁邊起勁給明子打氣,薇子娟子還有左雁在旁邊焦急的讓他們住手。


    倆人紅著眼睛頂牛,小胳膊纏在一起,抓著對方的肩膀使勁想把對方摔倒。明子畢竟個頭要小些,雖然靠著一股悍勇,可也隻能維持不勝不敗。


    “唉,唉,幹嘛呢!幹嘛呢!”楚明秋有些火了,上去抓住倆人的手腕,雙手使勁,倆人不由自主的叫出聲,兩手頓時失力。


    楚明秋將倆人分開,冷冷的盯著他們:“這是我家,要打外麵去,誰廢了誰算本事。”


    左晉北看看明子,又看看楚明秋,冷冷的哼了聲,轉身便走,左雁看看楚明秋又看看哥哥,遲疑下才追了過去。


    薇子衝著明子叫道:“你幹嘛呢!”


    明子衝左晉北背影吐了口吐沫,倔強的罵道:“我就看不慣他神氣活現的樣子,哼,看吧,遲早要教訓教訓他。”


    正說著,轉身便遇上楚明秋冷冷的目光,明子心裏一寒,這院裏的孩子都知道楚明秋,這院裏最喜歡打架的是殷紅軍,左晉北根本不敢招惹他,那不僅僅因為殷紅軍的父親級別高,更是因為,殷紅軍打架凶狠,可就這樣的主,被楚明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楚明秋在院裏不顯山不露水,可不知不覺中,院裏的孩子對他又喜歡又怕,怕的是他的拳頭,男孩喜歡他的豪爽,女孩子則特別喜歡他會照顧人。


    “明子,他惹了你,你收拾他,我沒二話,不過,明子,你可要想清楚,這遠親還不如近鄰呢。”楚明秋說完之後,轉身便回屋了。


    本來挺好的氣氛一下被攪合了,薇子氣得直衝明子翻白眼,娟子在旁邊小臉直犯愁,大武小武卻象英雄一樣擁著明子。


    後麵的幾個陌生孩子則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們這是怎麽了,不過,他們覺著繼續留在這也沒什麽意思,悄沒聲的便溜走了。


    楚明秋回屋後,忽然想起熱氣的事,趕緊跑到六爺那,六爺依舊在書桌前寫個不停。楚明秋將他拉到一邊,把自己體內出現的情況告訴了他。


    六爺聽後驚喜不止連連細問,楚明秋將體內熱氣的運行狀況詳細告訴了他,然後疑惑的望著他:“老爸,這玩意到底是啥東西,我還以為是走火入魔呢。”


    “走火入魔?”六爺楞了下隨即笑著敲了敲他的腦袋:“傻小子,福分不淺啊,你以為咱們楚家密戲就這樣簡單,我告訴你,這才開始,下一步才是真正的密戲。”


    六爺這才將楚家密戲的真正用途告訴他,楚家密戲完全公開,這不假,不過公開的隻是密戲的動作,真正的秘密在呼吸頻率和藥水上,那藥水其實並不是吳鋒的,而是楚家祖傳的,藥水泡澡淬煉筋骨,催生內氣,有了內氣,才能學習金針續命。


    “這金針續命非同一般,對外宣稱是我得的,其實不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楚家族內,隻傳族長,連兒子也不能傳,你大伯去世了,這套針術的秘密隻有我知道。”


    六爺頓了下又補充說:“以前教過你一些針術,那些並不是金針續命術,隻是普通的針灸,這麽說吧,那些隻是基礎,讓你現在有基礎學習咱們楚家的真正針術。”


    楚明秋恍然大悟的同時,也禁不住有些驚心,當初他還想給戲癡紮針續命,完全沒想到,自己學的根本不是金針續命術。可轉念一想,禁不住又有些發愁。


    六爺鄭重的看著楚明秋,楚明秋卻愁眉苦臉的,六爺心中一樂,臉色卻板起來:“怎麽?好像死了娘老子似的,你不想學?”


    “哎,老爸,倒不是不想學,可……,”楚明秋心說這有什麽嘛,不就是套醫術,弄得跟武功秘籍似的,一想到要學這個,特別是後麵可能要背負的責任,他便禁不住有些頭大。


    “可什麽?”六爺似乎不滿意的哼了聲。


    楚明秋聳聳肩,六爺冷冷的訓斥道:“你是楚家子孫,有責任傳承楚家的傳承,不要老想著過安分日子,楚家現在敗了,可傳承不能丟!”


    楚明秋連連點頭,背心卻不斷冒冷汗,看來老爺子是打內心不願放棄楚家藥房,又放棄了,那自然是壯士斷腕,這老爺子可藏得夠深的。


    “從明天開始,我傳你真正的金針針術。”六爺說著,從旁邊的抽屜裏拿出本書交給楚明秋:“這本書你要好好記下,一個字都不能錯。”


    楚明秋接過來一看卻是本《太乙經脈論》,這本書他曾經見過,是本醫書,主要講述的是人體氣血運行方麵的內容,可以看作中醫理論論述,有段時間就放在如意樓二樓,誰都可以看。


    “老爸,這書。。,”他本想說,這書沒什麽,與針術有什麽關係,六爺卻已經明白了,他淡淡的說:“大道無形,最深奧神秘的東西,往往隱匿在最普通的道理中。”


    “哦,是,老爸。”楚明秋還是有些暈暈乎乎,不過有一點他懂了,這本書是學習金針續命的基礎,行呀,學學也好,將來要實在不行,老子也搖鈴行醫去。


    楚明秋收起書便要走,可走到門口他又轉回來了,望著六爺問:“老爸,我還是不懂,這東西為何不傳二哥,不傳寬元,楚家這麽多子嗣,為什麽偏偏是我?”


    六爺歎口氣,他聽懂了楚明秋很委婉的疑惑,楚明秋才多大?在他出生之前,恐怕六爺也不知道會有這麽個兒子,如此怎麽沒打算傳給族裏的其他人?


    “金針續命,必須練氣,可要練出氣來,不是每個人都行的,你大哥二哥包括寬元都練過密戲,可他們誰都沒堅持下來,寬元堅持得最久,堅持了三年,十二歲開始泡藥水,泡了三年都沒練出內氣來,後來他的注意力轉移了。”


    說到這裏,六爺重重歎口氣,似乎很是惋惜,楚明秋卻也明白了,按照年齡計算,楚寬元那時已經十六歲了,十六歲的他上了高中,接觸了更大的世界,以楚寬元的活躍,勢必參加了很多社會活動,再也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到學醫上了。


    “其實,我和你大伯還考察了族內的幾個晚輩,可惜,”六爺很是遺憾,顯然他們都沒達到要求:“這套金針效用很大,可施用必須配合內氣,進行內查,施用時,每根金針上必須留氣,不同穴位留氣不同,稍有失誤,便可能導致極其嚴重後果,甚至會導致病人直接死亡,所以,如果沒人能學,便隻能帶進墳墓。”


    中華醫學就這麽失傳的。


    楚明秋歎口氣,現在他有些明白楚家了,在明麵上,楚家掌舵的族長是六爺,可實際上,楚家還有個隱藏起來的大伯。在楚明秋的印象中,大伯從來不管事,隻是因為是前代族長的兒子,而擁有一定的發言權。


    但現在他明白了,大伯是楚家留下的一招暗棋,以楚家的家業,族長麵臨的危險非常大,他必須公開麵對各種危險,所以為了全族的傳承,楚家又設了個暗棋,在族長遇上不測之險後,這招暗棋便要發揮作用,保證楚家不至於斷了傳承。


    難怪楚家能傳承幾百年,有這兩手保證,隻要楚家不滅族,楚家便能傳下去。楚明秋相信,就算六爺傳他族長之位,在楚氏族內也有一個在暗中盯著他的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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