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樣,那都是他舅舅。”旁邊的三十多歲的女警察端著茶杯慢悠悠的說道。


    楚明秋扭頭看著她搖頭說:“我不認為是這樣,好壞不能簡單的靠血緣關係來判斷,偉大領袖m主席教導我們,看一個人不但要看他是怎麽說的,還要看他是怎麽作的。看看小八舅舅的行為,您認為是在照顧他?如果,您說是的話,我倒是很希望您能這樣照顧下您自己的孩子。”


    女警察無奈的搖搖頭,楚明秋轉過身又對覃所長說:“其實,小八的舅舅在內心裏也希望小八走,他隻是顧忌名聲,不好自己出麵,否則也不會任由他老婆這樣對待小八,既然一方要走,一方也願意他走,你們為什麽要攔著呢?”


    “可國家有規定。”覃所長遲疑著說,楚明秋看出他已經意動,便進一步說道:“您看是不是這樣,小八的戶口暫時不遷出他舅舅家,不過小八要離開這,他的糧票,購糧證要獨立出來,交到他自己手裏,通知街道,小八的所有票證都由小八自己來領。”


    覃所長覺著這算是個辦法,可他還是擔心:“你能保證你父母會同意小八住到你家去?”


    “這點我完全可以打包票,”楚明秋大包大攬:“我相信肖所長已經告訴您了,楚家現在我當家。”


    覃所長苦笑下,要不是肖所長親口證實,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不過,楚明秋提出的解決辦法倒是可以試試,覃所長也清楚,楚明秋要的便是那票據,沒有那些票據,這個時代寸步難行。


    “根據規定,小八父親單位每月要給小八十五塊錢的生活費,這錢..。”覃所長試探著問。


    “這當然應該是小八的。”楚明秋似乎對覃所長的話感到奇怪:“這是小八的生活費,不應該歸別人,您說是吧。”


    覃所長現在開始相信肖所長的話了,這小子得理不饒人,以楚家的豪富,十五塊錢根本不在他們眼裏,可現在卻纏著十五塊錢不放,就是仗著他占著理。


    楚明秋不依不饒,一副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動手的模樣,覃所長正在猶豫,小八的舅舅來了。小八舅舅下班回家後,得知家裏發生的事,便立刻趕到派出所。


    “舅舅無能,照顧不了你,”小八舅舅將小八拉到身前看著他說:“既然他們是你的朋友,你就跟他們去吧,若過得不如意,再回來。”


    小八平靜的點點頭,覃所長如釋重負,小八舅舅的這個態度讓他卸去了一副重擔,否則他隻能進行調解,調解不下來,也隻能將小八送回他舅舅家。


    小八的平靜讓他舅舅心裏有點不安,可他也沒有細想,家裏就這個情況,小八跟他們走也好,楚家豪富,向有善名,諒來不至於虐待他。


    “能這樣解決也好,戶口暫時就掛在你家,等他十八歲以後再獨立出去。”覃所長將剛才楚明秋提出的方案草擬了個協議,小八舅舅在協議上簽字,然後他沒有讓楚明秋簽字,而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楚明秋終於可以鬆口氣了,陳少勇和虎子也高興起來,小八的神情卻有些奇怪,既有些高興又有些哀傷。覃所長將他們送回到小八舅舅家,小八舅媽心有不甘,言語中不斷試探。


    “來我們家一年多了,說走就走。”


    “這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家的,這沒良心的..”


    “你作死呀,那是去年我給大弟作的!”


    小八舅媽在那摔盆砸碗,楚明秋卻象沒聽見,虎子和陳少勇不忿,幾次想和她吵起來,都被楚明秋製止,楚明秋清楚,小八舅媽想要什麽,可既然派出所出麵了,他自然不會再出錢了。


    楚明秋也沒做絕,將小八用不上的東西全留給她了,覃所長親自開車將他們送回楚家,進了楚家院子後,覃所長才發現,肖所長說的還真沒錯。


    楚家的人都在,誰都沒有對小八的到來大驚小怪,六爺隻是問了問,便答應讓小八住在楚府,嶽秀秀便忙著收拾房間,小八住那倒是有些不好辦,楚明秋覺著就在他的房間裏搭張床便行了,等過幾年,小八大些了,再讓他單獨住間院子。


    “那怎麽行,你那房間已經有狗子了,再加床就太擠了,我看這樣,讓小八和你趙叔住一個院子,那院子還空著個房間,小八,行嗎?”嶽秀秀問道。


    小八有些拘謹的點點頭,楚明秋想了下,覺著也不錯,小八現在還小,等大點了,再讓他搬到楚寬光的院子裏去,等他成人了,再說其他。


    小八家的房子不是買的,是區裏分的,小八父親去世後,那房子街道暫時還沒收回,不過可以肯定,不久將來,就會有新住戶住進去。


    接下來幾天,楚明秋幫著小八辦了轉學,這個問題倒不複雜,比起狗子來說簡單多了,畢竟小八以前便是十小的學生,老師同學都很了解他,但老師也說了,小八的戶口已經轉到城南區,初中便要去城南區的中學念,這讓小八很是愁了陣。


    楚明秋倒無所謂,小八現在才五年級,上初中還有一年多,到時候,大不了交錢,楚明秋可不知道,這個時代不流行交錢讀書的。


    小八很快便發現,楚府的生活很容易,比他家還容易,每天早上起床跑步,然後上學,放學回家後,便作作業,作業沒完那都不能去,晚上便是習武。


    六爺和嶽秀秀基本不管他們,除非有事,多數時候都是他們自己管自己,包括楚明秋在內,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自己的房間自己收拾。


    楚家每個孩子,包括虎子狗子在內,每人每月都有十塊零用錢,嶽秀秀初次給他發零用錢時,他有點不好意思,告訴嶽秀秀,他每月有十五塊錢,嶽秀秀告訴他,那十五塊錢自己存起來,這零用錢是零用錢。


    當然,他也不是什麽都不交,每個月領回來的糧票肉票豆腐票,這些東西都要交給楚明秋,家裏的這些東西都由楚明秋掌管。


    勇子每天早晚都過來,瘦猴也常過來,不過,他隻是在早晨過來,晚上過來的時候少。


    對楚家的人,他很快就喜歡上六爺,覺著六爺說話風趣幽默,嶽秀秀讓他有種母親的感覺,以前從不知道母親是啥樣,而穗兒姐,更讓人覺著可親。


    唯一讓小八有些害怕的是吳鋒,他總覺著吳鋒冷冰冰的,看他的目光很嚴厲,不像他父親那樣溫和,也不像包德茂,刁鑽中帶著睿智。


    楚家大院的人中,也有小八不喜歡的人,比如古高,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總覺著古高象他舅舅,做事拖泥帶水,軟弱不堪。


    不過,小八很快便發現楚家與別人家的不同,這種不同是體現在細節上,比如,家裏每人都有自己的毛巾,每個人都有自己近乎固定的座位,不能亂坐,吃飯喝茶都有講究,同樣是喝茶,楚家喝茶便與他家不同,不同的茶葉,用的杯子便不一樣,飯後喝什麽茶,早晨喝什麽茶,都有講究。


    讓他有些頭大的是,晚上泡澡,他實在不能理解,楚明秋虎子他們怎麽泡得那樣悠閑。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受罪,那味道太刺激了。


    小八是後院唯一對習武不感興趣的人,他早晨會起來和楚明秋他們一塊跑步,而後跟著楚明秋學楚家密戲,晚上則不會參加楚明秋他們的訓練,而是躲進如意樓看書,要麽便抱著吉它,在院子裏練琴。


    楚明秋閑下來也教他點吉它技巧,小八學吉它很快,每次都很快學會,於是楚明秋便教他點難的,可小八依舊學得很快,讓楚明秋有些沮喪,他不得不承認,至少在這上麵的天賦,他根本比不上。


    “這味怎麽就這麽難聞!你們不覺著難聞嗎?”小八坐在灶前,看著大鍋裏翻騰的藥水,第n次問道。


    “這味那難聞了,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勇子想泡還泡不到呢。”虎子學著楚明秋的樣,用毛巾搭在臉上,遮住大半張臉,懶洋洋的說道。


    “八哥,八哥,你為啥不願練拳呢?咱們一塊練拳多好。”狗子很是好奇,他覺著練拳是天下最要緊的事,最有趣的事。


    “我爸爸說了,打架不是好事,要多讀點書。”小八說著看了看楚明秋,他對如意樓二三樓很是好奇,可楚明秋不讓他上去,這和以前一樣。


    “你爸爸就是書讀多了,才被劃成右派。你看看,右派多數都是念書多的。”虎子語氣挺橫,也挺堅決。小八楞了下,看看手上的書,卻沒有開口反駁。


    水的溫度漸漸降下來,虎子連忙提醒小八,給楚明秋添水,小八連忙舀水,提起水桶到楚明秋的澡盆邊,將水倒進去,楚明秋沒有絲毫動作。


    楚明秋閉著眼睛,在藥水的刺激下,努力催動體內的內氣。內氣增長的速度依舊非常緩慢,但他能感覺到,內氣還是在增長,隻是很慢很慢,就像從岩石中浸出出的水滴,很長時間才落下來一滴。


    不過,楚明秋覺著自己的感覺更敏感了,一般情況下,周圍一米之內的動靜都瞞不過他,如果刻意探知,氣息放出去,能感覺到周圍三米範圍內的情況。


    六爺告訴他,按照記載,這內氣練到精深處,周圍十米內的情況都了如指掌,他能感受到八米左右。


    感受到滾燙的熱水,楚明秋催動了下內氣,讓內氣收到丹田,然後睜開眼。


    “小八爸爸說得不錯,讀書才能明理,最強大的力量,永遠是頭腦,”楚明秋說道:“別以為右派多數是念書多的人,虎子狗子,讀書多一定有用,將來你們就知道了,你們一定要去念大學。”


    “切,”虎子笑道:“我也想念大學,可這得看我家祖墳埋得對不對。”


    狗子吭哧吭哧的笑起來,楚明秋歎著氣直搖頭,這虎子和狗子差不多,就是不喜歡念書,要不是吳鋒盯得緊,倆人的成績就一團糟。


    不說別的,就說書法,狗子練了一年多,那字還象蚯蚓爬,別說美觀了,能看清楚便不錯了。虎子念書,念著念著便能睡過去,讓楚明秋很是無語。


    “明明是你腦袋的問題,非要怪罪到祖宗頭上,段叔湘嬸要知道,你丫這樣編排你祖宗,非抽你不可。”楚明秋笑罵道。


    小八忍不住大笑起來,狗子雙手噴水砸在虎子身上,虎子撩水反擊,房間裏笑聲不斷。


    院外,嶽秀秀扶著六爺站在月亮門處,銀灰的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倆人靜靜的聽著屋裏的笑聲,嶽秀秀歎口氣,六爺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孩子,.。。還有點人緣。”六爺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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