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山卻大為興奮:“上次,你們十小的幾個人和我們學校東進他們打起來了,嘿,那可真帶勁,把東進他們打得,抱頭鼠竄,再也狂不起來了。”


    這東進是誰,小八不清楚,葉冰雪卻知道,這同學是二機部大院的子弟,他爸爸據說是個副部長,是二機部大院在育才小學的孩子頭,二機部大院的孩子都圍著他轉。


    “我不知道這事,不會是他吧。”小八小心的說,他有些懷疑,楚明秋拿了特等獎才在期末撤銷處分,不會在期中跑去打架,當然,這家夥沒把這處分放在心上,可畢竟有處分在,更主要的是,楚明秋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打動手的主,相反,他出手比別人更慎重。


    “怎麽不會,”葉青山急了,他上下打量小八:“我親耳聽見的,他們說是公公的朋友,有本事到十小去找他們。”


    “那就不一定了,”葉冰雪笑起來:“哥,這就是說,公公並沒有參與那次打架,那些人不過是打他的招牌,弄不好公公根本就不認識他們。你說是吧,小八。”


    小八遲疑下,他不清楚,楚明秋在學校熟悉的人也就是勇子黑皮這些家夥,黑皮被關進工讀學校後,原來跟他的那夥子人現在跟了大渣子,好些連小八都不認識,可小八不清楚楚明秋是不是認識。


    “那領頭的叫什麽?”小八問道,葉青山想了下搖搖頭:“那人臉上髒兮兮的,有點瘦,個頭卻不高,可挺凶,東進就是被他打翻的。”


    小八聽著怎麽都不象楚明秋,倒是挺像瘦猴的,如果說是瘦猴的話,他倒挺相信的,這家夥是個惹禍精,平時在胡同裏便喜歡打架,陳少勇以前多次打架都是因為他,這家夥怎麽不報自己的名字,報上了公公的名字,這不是給他招禍嗎。


    “你和東進有仇?”小八覺著這東進挨揍,葉青山好像挺高興,讓他有些納悶。


    “仇倒是沒有,隻是看不慣這幫大院的,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葉青山大咧咧的,神情中還帶著一絲不屑。


    “那事後來怎樣了?”葉冰雪還是首次知道,她很是有些好奇。


    “不知道,反正東進他們在學校老實多了。”葉青山說,小八卻知道,那個東進肯定認栽,如果瘦猴他們吃了虧,肯定要找楚明秋勇子他們,這事早就傳開來。


    “這幫大院的就這德性,欠收拾,”葉冰雪也不屑的說。


    葉青山和葉冰雪雖說也算幹部子弟,可他們畢竟生活在胡同中,與大院子弟有所不同,甚至在絕大多數大院子弟眼中,他們與那些平民子女沒什麽不同,他們父母的職務根本不值一提。


    葉家兄妹對大院子弟的不屑,小八深以為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胡同裏的孩子與大院子弟產生了很多隔閡。


    據說有次,兩個孩子在胡同裏打架,其中一個眼看落了下風,便衝旁邊看的叫起來:“胡同裏的,上呀!”而另一個也叫:“大院的,上!”


    結果,周圍看熱鬧的孩子一湧而上,打鬥瞬間從兩個人發展成了兩群人,就算小八這樣文靜的人,他參加的幾次群架,全是與大院子弟有關。


    現在大院子弟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現在到胡同來,都不敢單獨過來,都是成群結隊,若是與胡同裏的孩子發生衝突,必定邀約周圍幾個大院的孩子。


    鄙視了一番大院子女後,葉冰雪又問起小八在楚家大院的生活,葉青山卻對楚明秋感興趣,拉著他問這問那,這兩年,楚明秋的名氣是越來越響了,已經擴散到附近幾所學校,打著他的名號可以橫行半個區的胡同。


    小八敷衍著兩兄妹,不時暗暗打量那門,不知道楚明秋在裏麵談得怎樣了,他倒不擔心楚明秋吃虧,這家夥現在鐵砂掌已有小成,一掌下去能斷三塊青磚,葉書記不過一白麵書生,恐怕連他一掌也受不起。


    “葉叔叔,您太高看我了,改天,我送您一幅我師兄的字,他那字可是得了我師傅的真傳,師傅生前說過,師兄的字已經青出於藍勝於藍。”


    書房的門終於開了,楚明秋和葉書記說著話從裏麵出來,聽起來,好像葉書記在誇獎楚明秋,楚明秋卻不肯接受。


    “那就多謝了。”葉書記滿心歡喜,年悲秋也是國內小有名氣的書畫家,是趙老先生的得意弟子,普通人可得不到他的書畫。


    葉青山驚愕的小嘴微張,有些傻呆呆的看著楚明秋輕鬆自如的和父親說笑著,父親好像還很承情,很客氣,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公公就是公公,果然不凡。”葉青山在心裏暗歎,葉書記也看到了葉青山,連忙把葉青山叫過去介紹給楚明秋。


    “葉叔叔,打攪您休息了,小八的事就拜托您了。”楚明秋出來不久就向葉書記告辭,葉書記態度大變,滿口答應:“放心,放心,還有那個水生,下次來的時候把他的材料帶來,另外早點去學校報名,下周學校就開會研究。”


    小八大為驚訝,不但他的事情解決了,連水生的事也解決了?這,他是怎麽辦到的?小八,感到腦門有些發脹。不但他納悶,葉青山和和葉冰雪也驚詫不已,在他們眼中,父親是個比較高傲的人,別說楚明秋這樣的小孩,就算大人也沒兩個入他眼的,這楚明秋居然就入了他的眼。


    “一定,一定,我們明天便去學校報名。”楚明秋連連點頭,與小八一塊告辭,葉冰雪眼珠轉轉,拉了拉哥哥的手,兄妹倆追著楚明秋出門了。


    葉書記沒有在意,哼著打魚殺家的調子回到書房,書房的桌上幅字,這是陶淵明的《歸去來兮》。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筆走龍蛇,形神皆備,好字呀,好字,這楚明秋要上我們學校來就好了。”


    “公公,你怎麽搞定我爸的?”葉冰雪追出來問道,楚明秋想了下說:“你爸爸是個好人,我把小八的情況詳細給他說了說,葉書記急群眾所急,想群眾所想,為群眾排憂解難,是m主席的好幹部,人民群眾的貼心人。”


    小八噗嗤笑出聲來,葉青山捶了楚明秋一拳:“我說公公,你丫就毀我爸,回頭我可學給我爸聽。”


    楚明秋嘻嘻一笑:“千萬別,”隨後正色說:“剛才隻是開玩笑,你爸爸真是個好人,是個書癡,我們交流了下書法,談得很投機,就這樣。”


    “嗬嗬,你說得真對,我爸就是個書癡,隻好跟他侃書法,那沒跑了。”葉冰雪笑起來,楚明秋略微沉凝從胸前的書包裏拿出兩個罐頭給葉青山和葉冰雪一人一個。


    “紅燒肉!”葉青山一下叫起來:“這都多少天沒看到肉了,公公,你上那弄的?”


    燕京肉店的肉都沒準點,葉書記不管這些,齊阿姨工作忙,等她知道消息趕過去,就剩下光生生的案板了,葉家已經快半個月沒見著肉沫了,楚明秋一下給出兩個豬肉罐頭,可不把兩兄妹高興壞了,那葉青山差點就直呼m主席萬歲了。


    小八看著在心裏直樂,這楚明秋夠奸的,本來這些東西都是送葉家的,沒想到進去一同神侃,居然把這給節約了。得,讓這兩傻瓜在這得瑟吧。


    “說什麽呢,我可虧大了,”楚明秋騎在自行車大為不滿,對小八這種眼中隻有肉的家夥很是不屑:“你知道我許了他什麽,我給他寫了幅字不說,我還要向是師兄要幅字,老師留給我的畫也要給他一幅,你知道這值多少錢,我師兄可是教授,我老師的畫,一幅夠他姓葉的三五年工資了,小八,我可出血本了。”


    “你丫還大出血了!”小八現在心情愉快,笑著嘲諷道:“你師兄人在那,隨便寫上幾個字,不就行了,再說,你丫臨摹了你老師那麽多畫,挑幅送他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咱做事不能這樣,咱們得真誠,要送就得送真的,這姓葉的既然是書癡,圈裏人認識的恐怕不少,要讓人認出來了,你丫在學校不被這家夥給夾死。”楚明秋搖頭說:“再說,不單單是你和水生的問題,將來還有狗子和樹林的事,恐怕他們倆人讀書也得落這姓葉的身上。”


    其實,這一字一畫,對別人來說挺困難的,可對楚明秋來說一點不難,他最終還是將老師留給他的箱子打開了,裏麵有二十幾幅趙老師不同時期的畫,另外還有兩幅石濤和仇英的畫,最珍貴的卻是趙老師總結的國畫技法,這是趙老師幾十年繪畫經驗的積累。


    “這倒是,那得送真的,要不我的日子難過了。”小八點點頭,他不覺著有什麽,楚明秋說三四年,他倒不相信,他現在也了解這貨了,說話真真假假,這種事情多半按誇張了說。


    “是呀!”楚明秋歎口氣說,隨後好像又高興起來:“不過,一次解決四個人,如此算下來,這筆買賣還是挺劃算的。老爸說過,這些東西不過是玩意,玩意就是讓人痛快的,讓人高興的,現在讓我痛快了,高興了,也就值了。”


    倆人說說笑笑朝家走去,小八心中高興,大聲唱起歌來:“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


    楚明秋在旁邊和著,一時之間,引得路上行人紛紛回頭,看著兩個有些癲狂放浪的小家夥。


    “公公,我看你寫了幾首歌,就這首最好!”小八笑道,楚明秋點點頭,依舊在引吭高歌,他兩手伸向天空,僅憑雙腿夾著自行車,仰頭朝天:


    “啦,啦,啦,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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