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遠,過來!”


    梅雪和舒曼以為楚明秋收拾了毛豆掃帚便要輪到駱駝和鬆鼠,沒想到楚明秋卻把楚寬遠叫過來了,駱駝和鬆鼠抬眼一看不由嚇了一跳,自己這邊居然倒下了四個,剛子現在還搖搖晃晃,根本沒有戰鬥力。


    倆人奔到費斌身邊,楚寬遠又負了點傷,忍著痛走到楚明秋身邊,楚明秋掃了他一眼:“還行嗎?”


    “沒事。”楚寬遠忍痛答道。


    “這打架是搏擊的街頭版,拳台上的搏擊有護具,這裏沒有,”楚明秋淡淡的說:“你老問我打架的技巧,這打架就是直接準確,加上勇氣,隻要你比他多一口氣,你就贏了,寬遠,你要記住,不動手便罷了,隻要動手了,就要打得他下輩子見了你也不敢動手。”


    楚寬遠仇恨的盯著費斌他們,從鼻孔輕輕飄出個嗯。熊斌怕了,真的怕了,剛才還氣勢如虹的七個人,現在趴地上爬不起來的便有四個,剛子毛豆的傷看來不輕。


    “今天我們認栽!”費斌冷冷的說,仇恨的盯著楚明秋,好像要將這張臉記下來似的。


    “怎麽?你要走?”楚明秋同樣冷冷的反問道,費斌反問道:“你還要怎樣?”


    費斌是按照街麵上的規矩認栽,照規矩,他認栽了,對方拔份成功,也不該為難他們,可現在碰上的是楚明秋,他不懂街麵上的規矩,楚寬遠也同樣懂得不多。


    “你想打便打,想不打了認栽便想走人?”楚明秋淡淡的說:“這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那你想怎樣?”費斌語氣依舊強硬。


    “要走?可以,跪下,向你傷害的人道歉!”楚明秋眼睛裏冒著寒氣:“然後自己給自己二十個嘴巴子,打完你們就可以走了。”


    費斌眼中冒火,駱駝和鬆鼠緊張的上前兩步,站在費斌身邊,楚明秋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裏,今天他依舊沒敢用全力,若真的用全力,剛子毛豆掃帚就再也站不起來了,費斌恐怕也沒資格在這叫嚷。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不要太過分!”費斌叫道,鬆鼠掏出把三棱刺刀,刺刀在陽光下反射著陰冷的寒光:“小子,不是我們怕了你!”


    梅雪和舒曼有些驚慌,她們沒想到他們居然將刀子拿出來了,倆人連聲喝止,林晚緊張得不知說什麽,捂著嘴巴,兩腿發抖,不敢出聲。


    楚明秋哈哈幹笑幾聲:“我過分?你們這些人,我知道,打得過的時候便耀武揚威,打不過便假裝豪氣,我呸!不敢玩衝什麽漢子!我告訴你們,沒門!想打便打,想走便走!告訴你們,門都沒有!”


    費斌冷笑連連,也掏出了三棱刺刀,駱駝也順勢亮出了三棱刺刀,三把刀亮晃晃的,林晚忽然衝過來拉住楚明秋。


    “活土匪,讓他們走吧!”


    林晚就覺著心怦怦直跳,現在可不是剛才了,楚明秋將手從她懷裏抽出來:“海綿寶寶,這是男人的事,你站旁邊看著就行了,站遠點,別讓血濺到身上。”


    “你!”林晚生氣了,眼淚汪汪的望著楚明秋,可楚明秋不為所動,她堵氣似的叫道:“我不管你了!我,.。,我告訴表姐去!”


    楚明秋連頭發絲都沒向那邊動一下,依舊盯著費斌,嘴角依舊掛著絲嘲諷,點了點頭指著胸口:“有本事,來,朝這兒紮,隻要你們紮到這,你們就可以走了。”


    費斌傻了,他們膽再大也不敢殺人,他們的父親就算職務再高,也不敢保殺人犯。街麵上的拚殺都是以打為主,最多也就打到醫院去,三棱刀插人,也要選準部位的,避免死人。


    街麵上的規矩,雙方真要以命相搏,那就找到沒人的地方,城外,河邊,到處都有這樣的地方,在這些地方拚殺一場,誰完蛋了便就近埋了。


    在公開場所殺人,別說他們這些大院子弟,就算街麵上的地痞也不會這樣幹。


    費斌想了下,將調轉三棱刺刀刀柄:“你若不覺著夠勁,那好,你動手。”


    說完,將三棱刺刀扔在楚明秋腳下,駱駝鬆鼠大驚,費斌將他們攔住,費斌畢竟比他們混的時間長,他清楚就以剛才楚明秋表現出的戰鬥力,就算他們三人齊上也不是對手,除非他們想殺死他,就算殺得了他,要付出多大代價?估計他們也得留下一兩個。


    “這下有點天橋混混的光棍了。”楚明秋諷刺的說,彎腰將三棱刺刀撿起來,費斌臉色刷白,楚明秋笑嘻嘻過去,走到費斌麵前,將刀舉起來,手指在上麵撫摸:“真是好刀,想必以前喝過不少人血!”


    說著,手起刀落,刺刀閃電般紮在費斌大腿上,費斌猝不及防慘叫一聲,血從大腿上飆出,駱駝和鬆鼠大驚舉起刀,費斌伸手攔住他們。


    楚明秋神情不變,舉起刀,看著刀上的血痕,手指在上麵粘了點血絲,仔細看著手指頭上的血痕,紅色的血液在指尖上聚成珠,楚明秋用舌頭點了下,隨即吐出去。


    “真腥,不好吃。”楚明秋搖頭說:“跟我的血一樣,都有點腥,不好吃。”


    費斌正莫名其妙,楚明秋卻又閃電般一刀插在他腿上,費斌再度慘叫一聲,楚明秋搖搖頭:“一點不象***員,人家黨員都是刀斧加身,一聲不吭,這才兩刀就叫成這樣,將來怎麽保衛紅色江山。”


    “你!”駱駝漲紅了臉,楚明秋看著他笑了笑,又是一刀插在費斌腿上,費斌疼得渾身發抖,血湧出來,將褲子都打濕了。


    這第三刀插過了,楚明秋將三棱刺刀的刀柄擦了擦,扔在費斌麵前:“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費斌死盯著他,楚明秋眼都不眨一下,費斌臉上汗珠子直冒,倒吸口涼氣,咬牙切齒的說:“告辭,四九城不大,還有機會見麵的。”


    “行,沒有問題,我等你。”楚明秋神情平靜,就像老朋友聊天似的,他忽然上前一步在他耳邊低聲說:“不過,我隻給你三次機會,前兩次,你若輸了,就自己插三刀,第三次,咱們晚上到城外的亂墳崗,那安靜,沒人,也容易處理。”


    一股寒氣從心底冒起,費斌就覺著象是陷入冰庫中。楚明秋冰冷的眼睛中看不到一點溫度,笑嘻嘻的說話,笑嘻嘻的玩刀,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從來沒見過,他毫不懷疑對方的意思,如果他真敢去,對方就真敢埋。


    費斌什麽話也不敢再說,讓駱駝和鬆鼠扶起毛豆和掃帚,讓緩過來的椽子扶著剛子,自己撕下襯衣將腿包紮起來,看看腳下的刀,他沒有去撿,七個人就這樣一瘸一拐的攙扶著朝後門方向走去。


    那個方向人少。


    等他們背影一消失,楚明秋神情一下輕鬆下來,差點便軟到在地上。剛才他表現得非常強硬,可心裏卻非常緊張,全靠一股氣在那撐著。他打過架,打過不少架,可要論傷害對手最厲害的,在此之前也就是軍子小安,其他的,隻要對方服軟,也就輕輕放過。


    可今天不一樣,今天,見血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第一次,要說不緊張,那也太假了。可他知道,他必須這樣作。


    軍子小安不過是學生調皮,頂破天也就是拔份,可這幾個不一樣,這幾個象是在街麵上混的,如果,你不夠狠,不能讓他們害怕,那下次他們還會找來,下次下次還會來,事情便越鬧越大,倒不如這樣第一次便讓他害怕,讓他以後提起你便害怕,那以後的麻煩就多了。


    他相信,這家夥再也不敢來找他,他已經成功在他心裏刻上恐懼。


    可畢竟是第一次見血,危險一消失,壓力卸去,楚明秋就像卸去千斤重擔似的,感覺有些脫力,他走到樹下的椅子上坐下。楚寬遠默默的看著他,也跟著過來,倆人就這樣坐在椅子上,什麽話也不說。


    “你沒事吧?”林晚跑過來,她剛才發了通脾氣,可還是沒走,提心吊膽的躲在一邊,此刻見那些人走了,便連忙跑過來。


    楚明秋勉強衝她笑笑,搖搖頭,林晚有些擔心:“真沒事?”


    楚明秋點點頭,他現在有些明白了,當年一部電視劇中,有個士兵殺人後,精神都快崩潰了,當時他不懂,現在他明白了,剛才他把殺人說得那樣輕鬆,那樣冷漠,可真要讓他殺人,他敢嗎?


    他不敢!


    就算見到別人的血,都感到緊張。


    “活土匪,幹嘛要跟人打架,我媽媽說打架不好!打架的都是壞孩子。”林晚眼眶有點紅。


    “海綿寶寶,你媽媽說的也不錯,正常情況下不該打架,可有些時候,該打還得打,”楚明秋歎口氣說:“海綿寶寶,你的性子太軟弱,你得堅強點。”


    林晚似懂非懂,不過,看到楚明秋疲憊的樣子,她乖巧的沒有說話。舒曼在旁邊聽到暗暗稱奇,她不由再次打量楚明秋。


    “你真是楚寬遠的小叔?”舒曼在旁邊低聲問道,楚明秋沒說話,連笑都懶得笑一下,舒曼似乎還不死心:“大海航行靠舵手,童年,歌聲與微笑,滄海一聲笑,都是你寫的。”


    “是呀,是他寫的。”林晚在旁邊有些奇怪,這有什麽奇怪的,唉,對了,這滄海一聲笑是什麽?


    舒曼又看看楚明秋,她實在無法將寫出那豪邁風流,委婉清新的作曲人,與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疲憊的,凶狠的,血腥的小男孩聯係到一起。


    看到費斌淒慘而歸,梅雪心花怒放,從此這家夥再也不會來糾纏她了。今天的事也是因她而起,她們三人在這遇上費斌,費斌再次上前糾纏,楚寬遠阻攔,費斌便借故毆打,楚寬遠亦然不懼,孤身相抗,那氣慨就像一臂擎天的董存瑞,勇堵敵人槍眼的黃繼光,讓她芳心搖曳。


    “還疼嗎?”梅雪拿出手絹給楚寬遠擦擦額頭的塵土,又輕輕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


    楚寬遠看了楚明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身子:“沒事了,真沒事了。”隨後又連忙給楚明秋介紹:“小叔,這是梅雪,她是舒曼。都,.,都是我同學。”


    “看出來了,”楚明秋笑了下促狹的眨眨眼睛:“怎麽樣?傷著沒有?”


    楚寬遠臉色通紅搖搖頭:“沒有,就一點皮外傷。”


    歇了會,楚明秋感覺好多了,他站起來拍拍身上,他身上倒是幹幹淨淨的,一點都不像楚寬遠那樣狼狽:“行了,自己注意點,我就回去了,鄧姐她們恐怕都著急了。”


    “表姐肯定也著急了。”林晚在旁邊叫道,楚明秋拉著她的手準備走,楚寬遠連忙叫道:“小叔,你還是小心點,這家夥看樣子還不服氣。”


    “放心吧,”楚明秋頭也不回的說:“他要有膽,便會撿起那柄刀,寬遠,放心吧,就算許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再來挑釁了。”


    楚明秋說著拉著林晚的手便走了,楚寬遠扭頭看看地上的三棱刺刀,三棱刺刀上依舊血跡,灰白地麵上,那灘血跡是如此醒目,楚明秋過去撿起那柄刀,用手絹將刀上血跡擦幹淨,又仔細看了看,刀刃不鋒利,刀尖卻是鋒銳,三棱刺刀本是軍隊之物,可現在卻是燕京街麵上頑主的主要武器,這種武器最厲害的不是它的刀刃,而是它鋒利的刺。


    楚寬遠伸腳掃了些泥灰將那灘血跡掩蓋住,將三棱刺刀收進書包裏,再把已經撕破的夾克衫脫下來,露出裏麵的黑色開衫毛衣。


    “楚寬遠,你這小叔可真厲害,就那麽幾下,費斌就慫了。”梅雪樂嗬嗬的。舒曼卻有些不解,這費斌平時看上去挺橫的,就象那滾刀肉,葷素不忌,軟硬不吃,可今天便偏偏服軟了,而且還是向一個小孩服軟,這要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無法相信。


    “費斌算什麽,我這小叔五歲習武,現在已經七年了。”楚寬遠搖頭說,說實話如果不是費斌仗著人多,就算他也不一定輸給他,不過當費斌拿出刺刀時,他還是吃驚不小,他做夢都沒想到費斌一夥居然藏得有刀。


    可更讓他想不到的是,費斌亮出了刀,卻沒有動刀的勇氣,這讓他對費斌非常鄙夷,這樣的家夥居然還在大院裏混得風生水起,這些大院的還真tmd熊包,這要換他,那怕就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楚寬遠收拾停當後,也不敢在這久留,倒不是害怕費斌回來,而是想得這費斌要是在回去的路上被條子給逮著,這家夥骨頭是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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