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興國肯定算一個,”林百順分析道:“另外兩個,你算一個,汪紅梅算一個,關從容,我估計汪紅梅應該占一個,一般都有女生的,剩下一個,朱洪,你和關從容爭吧。”


    朱洪咬著嘴唇沒有說話,說實話,他很不服氣,憑什麽葛興國和汪紅梅就能拿到一個名額,他就要和關從容爭奪剩下的唯一一個名額,當然,他有信心超過關從容,成為班上第一批團員。


    “算了,這事要不了多久便明白了,公公,你也太小心了,連發表點意見都不敢?”朱洪還想著剛才和莫顧澹的爭論,他覺著莫顧澹的意見是完全錯誤的。


    “這種事是莫須有的,誰也不能說對,也不能說錯,畢竟事情還沒發生,而且就算發生了,究竟誰是修正主義,誰是社會主義,還不是由上麵說了算,朱洪,不是我打擊你,你老爸是幾級幹部啊!有肉蛋沒有?”


    朱洪楞了下隨即不服氣的叫道:“這不是誰官大的問題!真理不是誰官大誰正確!”


    “公公沒說錯,朱洪,人家老爸在中央呢,我老爸拉板車的,你老爸也就是個車工,人家老爸是坐紅旗伏爾加,比什麽比。”林百順卻歎口氣說:“你們爭來爭去,最後還不是老師說了算。”


    朱洪依舊不能接受,楚明秋又給他加了把火:“朱洪,你想想吧,你和莫顧澹爭,沒有結果,最後隻能交給上級領導來決定,上級領導會聽你的嗎?


    莫顧澹說修正主義主要是防備混入黨內的資產階級分子,這些資產階級分子主要集中在下層,其實這個判斷不是他作出的,我懷疑是他從他父母那聽來的,或者從文件上看來的,朱洪,你別否認事實,他們消息靈通,知道的東西比我們多,比我們快。”


    林百順在邊上連連點頭,朱洪沉默了會,最終歎口氣,這是他們和幹部子弟的最大差距,他們有天然優勢,這方麵他們根本沒有可比性。


    下午的比賽在一點準時開始,楚明秋照舊在看台上替同學加油,下午的項目中,林百順的手榴彈有可能拿到名次,朱洪悄悄溜到場地中間給他加油去了,王少欽不知從那弄來一部照相機,在田徑場上四下給人照相來著,猴子看著心喜跟著追上去,汪紅梅帶著秦淑嫻和監工去當義工了。


    看台上,班上的同學稀少,楚明秋坐在那看報,下午一開始便是高中組男子百米預賽,不少高中同學在看台上拚命呐喊加油,場麵很是熱鬧,初中同學則有些散了,有些班上甚至有人在打牌下棋,老師也不管。


    楚明秋察覺身邊有人坐下,抬頭看卻是莫顧澹,他心裏有些納悶,莫顧澹可很少主動找他,今天怎麽是怎麽啦?


    “看什麽呢?”莫顧澹無話找話,楚明秋一笑,將報紙遞給他。


    “解放軍報,”莫顧澹接過來,一目十行的迅速掃了一遍,忽然他沒頭沒腦的問:“公公,我一直想和你談談,你對我是不是有意見?”


    楚明秋更加納悶了,他摸不清莫顧澹的意圖,他想了下搖頭說:“老莫,其實,我對你沒有什麽意見,我倒覺著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我?”莫顧澹說:“以前我對你有誤會,可靜下心來想想,你身上還是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比如,支農吧,你幹得比誰都多,能吃苦,還主動幫助同學,你很會和群眾作工作,能和群眾打成一遍。”


    楚明秋越聽越糊塗了,這才多一會,這莫顧澹的態度就大變了,居然這樣低調,這小子要做什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家夥肯定遇上什麽事了。楚明秋心裏在想,他沒有急於打聽,先慢慢看他要做什麽。


    “。。,這些都是我要向你學習的地方。”


    莫顧澹說了一大通楚明秋的優點,然後期望的看著楚明秋,似乎在等待什麽。楚明秋想了下才說:“老莫,你這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其實,我這人缺點也挺多,比如,我不太謙虛,有些傲氣,有時候說話也不太注意,傷害了同學還不知道,還有些不太合群,與班上同學交往不多,這些方麵,你就比我強,值得我學習。”


    楚明秋作了番自我批評,莫顧澹挺高興,他高興的說:“**說,批評和自我批評是我們進步的主要基石,今天就是個證明,楚明秋,我還是叫你公公吧,”說著詢問的看著楚明秋,楚明秋接受的點點頭。


    “公公,葛興國就曾經批評我作思想工作僵化,以前我還不同意,可經過這一個多學期的學習,我承認這是我的一大缺點。”


    楚明秋搖搖頭,莫顧澹有些意外,他小心的問:“怎麽啦?你覺著還有那些?還有那些,你提,我一定虛心接受。”


    楚明秋忽然察覺了點莫顧澹的目的了,這恐怕也和發展團員有關,這莫顧澹恐怕還真上了預備名單,這第一批團員競爭激烈,老師恐怕也征求全班同學意見,這莫顧澹可能估計自己在班上同學中名聲不好,於是開始在同學中作工作了。


    想到這裏,楚明秋心中一樂,他目光朝左右瞟了瞟,見沒人留心他們,於是他便說:“有些話我也不知道對不對,我就說說,你要覺著不妥,就當我說錯了,千萬別往心裏去。”


    莫顧澹很豁達的說:“你這說的什麽話,我是誠心征求意見。”


    楚明秋心裏冷笑,小子,爺先給你挖個坑吧,你丫就等著。


    “我覺著你的工作方法不是僵化,是陳舊,沒有創造性,你看葛興國朱洪,就算沒當幹部,也照樣組織學習小組,帶著同學們學習革命理論,鍛煉意誌,可你當初是班幹部,卻幾乎什麽都沒幹,就聽老師的,老師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缺少主動性,你說是不是。”


    莫顧澹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楚明秋這話讓他有了撥霧見山的感覺,剛入學不久,朱洪葛興國便各組織了個小組,一年後便當上了班長副班長,葛興國現在還有可能成為班上第一個團員,而他呢,隻能和關從容競爭另一個團員資格,關從容是班幹部,他隻是普通學生,還沒開始征求意見,他便落了下風。


    幸虧葛興國事先告訴了他,他還有機會補救,葛興國建議他首先找楚明秋,打開他便能影響一片同學,所以他才放下傲慢,來和楚明秋談心,征求意見。


    “那,你說,我怎麽才能創新呢?”莫顧澹很誠懇的問道。


    楚明秋順手將報紙接過來:“學啊,學學別人是怎麽弄的,比如,你看這解放軍報,看出什麽沒有?”


    莫顧澹接過來翻來覆去的看,沒有看出什麽來,他疑惑的看著楚明秋,楚明秋歎口氣在**語錄上點了下:“你看,全國所有報紙都沒有刊載**語錄,解放軍報就有,這就是創新。”


    莫顧澹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沒錯,這刊載**語錄就是解放軍報的一大創新,而且也是最近幾年才有的,可隨即,他又有些失望,解放軍報是報紙,他可沒有報紙,再說了,即便他再弄出些**語錄,這依舊不是創新。


    “傻啊,咱們學校不是有校刊嗎?想辦法去校刊,另外,”楚明秋低聲說著,目光迅速向兩邊瞟下,才壓低聲音說:“咱們不是有兩個主席嗎,解放軍報弄了**語錄,你可不可以弄個劉主席語錄呢?然後再組織同學們學習,這不就是你的成績了。”


    莫顧澹聞言大為振奮,不錯,咱們國家不是有兩個主席嗎,主席台上掛在**和劉主席的照片呢,有**語錄,也應該有劉主席語錄,這法子不錯。


    “這個我考慮下,劉主席語錄,我還得學習。”


    楚明秋心裏大笑,這莫顧澹要是立刻答應下來,恐怕他還會懷疑,現在這家夥的神情語氣,純屬欲蓋彌彰,小子,你若不用,這次團員就沒你什麽事,你若用了,革命一到,你丫就等著挨批吧。


    不過,這事還得把自己摘出來,楚明秋讚同的點點頭:“你別放在心上,我也就隨口一說,你也別放在心上,關鍵是要緊跟黨的領導。”


    這時下麵傳來歡呼聲,周圍幾個同學也歡呼起來,倆人連忙抬頭看,原來是關從容參加跳高比賽已經進入最後決賽,跳高場上,就剩下他和一個穿著紅色背心的男生了,關從容已經跳過一個高度,正興奮的舉起雙手歡呼。紅色背心在萬眾矚目下衝向橫杆,可惜他躍起的高度不夠,橫杆落下來了。


    “太好!太好了!又是一個冠軍!”楚明秋抱住莫顧澹歡呼,他心裏大叫天助我也,忽然他也想明白了,為何這莫顧澹死活要參加百米賽,恐怕他就是想在這上麵給自己撈分吧。


    莫顧澹好像也挺高興,不斷嘀咕著太好了,太好了,楚明秋卻怎麽也沒覺著他在笑,這也是他的一個競爭對手。


    春天的陽光很暖和,小院裏靜悄悄的,院子裏的白玉蘭開了,大瓣大瓣的白色花瓣在陽光下舒展開來,牆角的紅色薔薇點綴在綠意盎然的枝條上,散發出陣陣清香,玉蘭樹邊,祖孫倆正對著棋盤對弈。


    “爺爺,爺爺,該你了。”小國容歪著稚嫩的小臉看著白發白眉白須的六爺,手裏拿著個比他手掌還大的棋子。


    六爺靠在椅子上,蒼老的麵容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兩眼微閉,手裏握著煙鬥,煙鬥依舊發出清淡的煙霧。小國容等了陣,六爺依舊酣睡不醒,不滿的輕聲嘀咕:“又賴皮。”


    他站起來走到六爺身邊,似乎是要推醒他,可隨後又改變主意,轉身進屋裏,過了會,拿著個風箏出來,風箏看上去比他還大,他一手拿著風箏,一手拿著個線軲轆,在院子裏抖起風箏來,風箏長長的尾巴拖在地上,他費力的抖著,紙扇著風,發出輕微的嘩嘩聲。


    小趙總管推著嬰兒車進來,看到院裏的情景,露出了一絲微笑,他將小靜蕾抱起來:“爺爺又輸了!你聽話啊,不要鬧,爺爺在睡覺呢。”


    “到外麵玩吧。”小趙總管輕聲對小國容說,小國容沒有理他,依舊專心的抖著風箏,小趙總管將嬰兒車推到門前,抱著小靜蕾便要朝屋裏去,忽然他覺著好像有什麽不對,連忙回頭走到六爺身邊,仔細打量著六爺,那煙鬥已經輕輕的斜向地麵。


    小趙總管驚恐的慢慢的伸出手,摸到六爺的鼻孔前,鼻孔前已經沒有了氣流。小趙總管雙腿一軟,手扶住椅子,慢慢跪下,兩行老淚禁不住湧出來。


    “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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