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哈達格格,眾人都非常自覺的看向藍熙兒,藍熙兒心中苦笑一聲,得,又來了,不管她如何躲閃,總會有人想到她,隻是她沒想到的是今天帶頭提到她的竟是杜度大福晉齊爾雅。嶽托的眼神明顯冷了下來。


    “本福晉騎馬涉獵的時候,怕你還在繈褓之中了。”五福晉輕搖手中折扇,傲慢的瞪了一眼齊爾雅。眾人這才回過味,是啊,五福晉可是名副其實的哈達格格。


    “福晉說的是,當年的英姿,誰人不知,是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福晉不必放在心上。”當年各部混戰時,哈達也是盛極一時的,五福晉更是上過戰場的人。


    大妃忙安撫幾句,見齊爾雅還要說話,瞪了她一眼。阿巴亥實在不喜歡這個侄女,在她麵前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按理說齊爾雅的阿瑪是烏拉貝勒,額娘是大漢二公主,嫁的是杜度,輪輩分,杜度可是嶽托的兄長。可是偏偏這夫妻倆比起嶽托夫妻,聲望明顯差一個檔次。當然這除了自身原因,也有很多曆史因素,既然齊爾雅沒有存在感,自然不必特意去照顧,彼此樂的相安無事也就罷了,今天偏偏要強出頭不說,還要與五福晉公然對峙,阿巴亥皺了皺眉,第一次覺得這個侄女真是愚蠢至極。


    “五嫂的英姿我們是見過的,隻是這場比賽若是沒有哈達,也確實掃興啊。”九阿哥飲了一杯酒,玩味的眼神望了望嶽托和藍熙兒。


    嶽托才要說話,藍熙兒一把攔住他,輕搖了搖頭,他們兩人此番已經很高調了,沒必要再落人口舌。緩緩起身。對著九叔淡然一笑:“九叔這麽說,熙兒就更不敢上場了,論到英姿,熙兒是絕對比不過姑姑的。”說完還對著五福晉燦然一笑。


    九阿哥還要說話,藍熙兒忙又搶道:“不過既然要各部的格格都參加,那熙兒去湊一份又何妨。”說完不慌不忙的對著大漢大妃行了禮,轉身就要離席而去。


    大妃輕笑著點了點頭,這丫頭果然不是平時表現出來的柔弱溫和。期初她還不信這丫頭能頂撞了濟蘭大福晉,如今看來,那骨子裏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真是像足了莽古濟。


    “我帶你去選馬。”


    嶽托沒等眾人再說什麽,握緊她的手,一同離場,那手掌的溫度,直接傳到了藍熙兒的心,暖暖的微微一笑,隨著嶽托而去。


    六位女眷都已上馬,眾人又等了片刻,但見嶽托牽馬而來,馬身通體雪白,抖了抖頭,炯炯有神。而他的福晉正坐在這馬背上,一身藍色騎裝,牛皮小靴輕踩馬登,微風吹過,鬢角飄揚,一雙眸子靈氣逼人,眺望著遠方,輕揚下顎,眼裏更是飄出一股對萬物不屑的傲氣。


    嶽托眼裏都是擔心,囑咐道:“溜達一圈就好,不要強求。”


    藍熙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見她點頭,嶽托鬆口氣,終於將手裏的韁繩遞到她的手上。藍熙兒又笑了笑,拉住韁繩,兩腳微微用力,白馬非常配合的停在了眾位福晉隊伍中。


    七個人,七匹馬,七種顏色的騎馬服,微風吹過,竟如七仙女般仙氣飄逸,英姿不凡。


    一聲令下,七匹馬一起衝了出去,在不同的跑道上狂奔而去,引起了看席上一陣激動歡呼,呐喊聲四處響起。


    嶽托卻是一臉的擔心,望著飛起的塵沙,輕歎一聲。


    “你可真舍得啊,那可是你的玲瓏啊。”都類挑了挑眉,望著漸漸消失的人和馬。見嶽托沒有答話,轉頭看向他,竟是一臉的愁容。忍不住調侃道:


    “喂喂,你們家熙兒又不是不會騎馬,你用的著這個表情嗎?”


    “不知道,心裏不踏實。”嶽托皺起眉,卻是一臉嚴肅的望著藍熙兒走過的地方。


    “去哪啊。”嶽托突然轉身而去。


    “去找匹馬。”嶽托頭都不回的走向了馬棚。


    都類驚訝的看了看嶽托,又看了看獵場,搖了搖頭,我們嶽托台吉真是個護妻情種啊。往回走了幾步,猛然又想起嶽托嚴肅的表情,這家夥的感覺自來是靈的,幾番同上戰場,都類是打心底佩服,突然也不安起來,也轉身跑向了馬廄。


    “嫂子可真悠閑啊。”濟爾海終於等到了落後的藍熙兒。見她不慌不忙的策馬徐行,哪有打獵比賽的意思。


    “我怕獵隻狼回去,嚇到眾人。”藍熙兒揚了揚馬鞭,看著遠方,說完兩人對視瞬間,都大笑起來。


    “你怎麽也慢下來了。”藍熙兒拉了拉韁繩,她要是再不趕馬,她的馬真的要吃起草來了。


    “爺們都獵了十天了,這圍場裏還能有什麽啊。”濟爾海一副了然的樣子,調轉馬頭,跟上藍熙兒一起徐行。


    藍熙兒輕笑一聲,讚同的點了點頭。


    突然一群燕子的叫聲,藍熙兒迅速彎弓拉箭,可惜箭落下來的時候,也隻有箭。苦笑一聲,早年諳達就說過,她這個人啊,騎馬沒問題,射箭準確度也沒問題,隻是打獵沒可能,沒有臂力和腕力,放出的箭能打暈一隻兔子就不錯了。哀歎一聲,果然諳達誠,不欺我啊。


    突然濟爾海歡呼起來,打擾了藍熙兒的思路“打中了。”


    濟爾海說完笑望著藍熙兒,藍熙兒看著她,忙加緊趕了趕馬,順著她的眼神望去,確實是一隻燕子倒在地上,身上直立立的杵著一根羽箭。不能夠啊,自己的箭早就掉下來了。


    “到底是濟爾雅姐姐厲害,這才進了林子片刻,就獵了一隻燕子和兩隻兔子了。”景達滿臉佩服的望著齊爾雅,人卻不緊不慢的停在了藍熙兒身邊。


    “咱們女真格格就該騎馬打獵,整天就弄一些文字紙墨的玩意,隻會將自己變的柔弱無能。”齊爾雅滿臉的傲慢和得意的看著自己的獵物。


    “姐姐說的極是,舞文弄墨有什麽用,隻是那些養尊處優的格格,哪裏懂得咱們這些人的顛沛流離。”景達掃了一眼藍熙兒,見她的箭筒裏的箭,十支羽箭隻少了一支,恰好是她剛剛射空的那支,冷哼一聲“藍熙格格,這半天不會一個獵物都沒打到吧。”


    “好了,裏麵還有不少獵物呢,我們還是往前走走吧,我們打獵和爺們不同,可是有時間限製的。”濟爾海見景達依然以原稱呼稱呼藍熙兒,就知道來著不善,不願意見他們都來針對藍熙兒,忙勸著眾人繼續打獵。


    “就是,就是,咱們繼續去打獵。瑪法說了,有賞的。”嶽琪也忙打圓場,可是一句“有賞”,恰好又引起了景達的醋意。


    “是啊,有些人是不在意賞賜的,人家可以坐享其成的。”


    “好了,趕緊去吧,都說有時間限製了。再不走,獵物都成八福晉的了。”敏月瞪了一眼景達,她知道景達指的是嶽托的功績,可是那本來就該是人家福晉享用的。


    藍熙兒抬眼望著景達,卻完全不在意,眼中還有幾分不可思議,嬌笑一聲。


    “熙兒,你笑什麽。”濟爾海不明所以的在藍熙兒和景達之間打量一番。


    藍熙兒掃了一眼景達,笑望著濟爾海說道:“沒什麽,我真是沒想到啊,幾日不見,景達格格的成語水平如此大有長進啊,別說坐享其成,就是養尊處優與顛沛流離也是用的恰到好處。不簡單啊。”


    景達隻覺得藍熙兒的笑容裏都是壞意,才要說話。隻見藍熙兒手已揚鞭,卻還是問了一句:“剛才景達格格不是讚同嫂子那句舞文弄墨是無用的嗎?怎麽還勤學一番啊,勤學固然不錯,隻是這表裏不一又該如何解釋呢。”


    “你……”景達果然氣結,隻是還沒等她反駁,藍熙兒已策馬揚鞭,她坐下的本來就是嶽托日行千裏的寶馬,一溜煙的功夫,人已遠去。


    濟爾海覺得藍熙兒真是灑脫飄逸,看了一眼無語的景達,低眉淺笑一聲。也策馬去追藍熙兒了。


    “怎麽這麽慢。”齊而雅等到濟爾海時,雖然知道她會與藍熙兒同來,心中還是飄起一股不悅。帶著幾分怒氣問道。她不喜歡藍熙兒,因為杜度還是因為藍熙兒本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藍熙兒不自覺的回頭望了望,明明是她和濟爾海折返回來,哎,得罪女人啊,真是沒有道理可講啊。


    “打獵有什麽好等的,你們遇見獵物直接打就好了。”濟爾海顯然也有些不悅,她和熙兒走在前麵好好的,硬是被他們派人叫了回來。


    “誰願意等你們,侍衛們不讓走這條小路,說是有凶猛的野獸。”


    景達瞪了一眼藍熙兒,又回頭指了指身後的一條小路。“我們想著,打獵隻打一些小動物,有什麽意思,所以一致決定走這條路。等在這裏是告訴你們一聲,免得你們沒有獵到大獵物時,說我們沒告訴你們這些。”景達一邊說著,一邊擺出高傲的姿態,惹的藍熙兒忍不住多次打量她的身後,好像大的獵物已經在她囊中了。


    “你們若是不願意走這條路,那我們就出發了。你們也不用太趕。”敏月實在不願意景達再惹藍熙兒,何況還有一個濟爾海,忙一臉和氣的笑望著二人。


    “不好吧,我們還是走大路吧,畢竟這獵場裏有狼。”出發前薩哈林也是囑咐過她的。


    “無妨的,狼都被爺他們打盡了,何況還有侍衛跟著我們,不礙事的。”


    八福晉不僅與她們匯和了,而且也讚同去小路,她本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濟爾海也不好反駁了。看了看藍熙兒,見她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也隻好點了點頭。


    “那你們是走那邊的大路了?”齊而雅有些嘲笑的望著濟爾海。


    濟爾海猶豫的看了看藍熙兒,見她卻難得認真的表情:“大家還是不要分開。”


    於是一眾人都策馬奔向了鮮為人知的一條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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