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容顏依舊,但是卻會讓人覺得飽經風霜,而現在,她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些高級時裝,而是熒光色的工作服了。


    蕭子期有一絲恍惚。當初在牢裏,她拚命的爬到他麵前求著他相信的情景,又一次的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時候,她看著他的目光,是急切、是希翼、是懇求……而現在,卻變成了不見波瀾的平靜。


    郝以夢眼角的餘光瞥著站在身邊的男朋友的反應,麵兒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把準備好的禮物盒子遞給了淩依然道,“這是給你的,那天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幫忙找了半天的戒指。”和曾經的怨毒是那麽天壤之別!


    淩依然沉默地接過了盒子,沒有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回到了裏間,淩依然把手中的盒子遞給了徐姐,“徐姐,你拿著吧。”


    “哎?這麽好的衣服你不要了?”徐姐詫異道。


    “我衣服夠穿。”淩依然給了答案。


    “那這裏還有五百塊錢呢……”


    “也不要了。”淩依然說著,看看時間,中午的午休時間差不多已經過了,於是拿起了打掃的工具,準備要前往打掃路段。


    外頭,那些前來參訪的記者們已經離開了,淩依然倒是鬆了口氣。


    隻是當她一走出環衛所,卻迎麵看到了蕭子期。


    “你……還好嗎?”蕭子期出聲道,曾經他恨過這個女人,恨她撞死了郝梅語,還得他受家人的指責,害得蕭家差點不保。


    但是這會兒,真的看到她穿著一身環衛工的衣服時,讓他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


    畢竟這個女人,怎麽說,也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


    “我想我好還是不好,好像和蕭先生你無關吧。”淩依然淡淡地道,隨即抬步,想要繞開對方。


    “淩依然,你別這麽不識好歹!”蕭子期攔住了她道。


    “不識好歹?”淩依然嗤笑一聲,目光淡淡地瞥向著對方,“那你現在是打算要再讓郝以夢拔一次我的指甲,還是斷一次我的手指骨頭?是不是要我以後就連掃帚都不能拿了,你讓你們覺得舒心呢?”


    三年了,有些傷痛,即使過了三年,依然還在。


    當年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冷眼旁觀,甚至允許別人對她那麽傷害,而現在卻來問她好不好?


    簡直就是可笑!


    蕭子期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她這樣的眼神和說話的態度,讓他的心頭升起了一抹不悅,“當初你做的一切,是你自作自受,你害死了以夢的姐姐,以夢就算對你做了什麽,你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淩依然的臉色白了白。


    “你也不想想,你當初撞死的人是郝梅語,就連你的家人都對你避之不及了,還有誰敢關心你!”蕭子期沒好氣地道,“要不是我看你現在這麽落魄,我也……”


    他抿了抿薄唇,歎了一聲著,“這樣吧,回頭我和公司人事部的經理打聲招呼,把你安排到蕭氏集團的一些下屬公司裏當個文員,也好過你這樣天天掃馬路。”


    對淩依然,怎麽說也是他曾經交往過的人,看到她如今這樣,他的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淩依然卻似是覺得好笑的掀了掀唇瓣,抬步要走。


    蕭子期隻覺得自己的一番心血,就像是被鄙視了似的,心口處一股氣湧了上來,“淩依然,你什麽意思,我肯這樣幫你,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了!”


    “好像沒人需要你來冒這樣的風險吧。”淩依然淡淡地道,“更何況,你這樣,就不怕你那位郝小姐知道嗎?”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驟然響了起來,“什麽不能讓我知道?”


    蕭子期的身子一僵,幾乎是飛快地鬆開了拽著淩依然胳膊的手,轉頭看著走過來的郝以夢道,“沒什麽。”


    郝以夢聞言,上前挽住了蕭子期的胳膊,“子期,你和這種人聊什麽呢,你就不怕易瑾離知道了?你也知道,我姐姐是易瑾離唯一肯娶的女人,就算我姐姐已經去世三年了,易瑾離到現在也沒有其他女人……”


    這話雖然沒說完,但是話中的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蕭子期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想到了之前投影廣告被撤的事兒,還有易瑾離曾經拒絕參加兩家聯姻的訂婚宴。


    蕭家內部其實也在猜測,是否是因為淩依然的關係,所以易瑾離不待見蕭家。


    “淩依然,你也就隻配當個環衛工而已,你說,易瑾離會不會知道你已經出獄了呢?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在深城就連個立足之地都不會有了。”郝以夢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般,在說完了這句話後,挽著蕭子期的胳膊離開。


    淩依然一臉的平靜,拿起著打掃的工具,踩著環衛所配備的自行車,朝著她要清掃的路口而去。


    對她來說,當年她對蕭子期的那份愛,就已經徹底的埋葬了,如今再看到蕭子期,宛如就像是見了陌生人似的。


    就算看到蕭子期和郝以夢親昵的在一起,她也已經不會有任何的感覺了。


    離開的淩依然,並沒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在不遠處的牆角邊,目睹了剛才的那一幕。


    ————


    新聞社裏,記者李新崢正在看著今天在環衛所拍到的關於郝以夢去環衛所道歉送禮的內容。


    當他看到淩依然出現在鏡頭中的時候,不禁眉頭皺了皺,他總覺得這個女人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但是具體的卻又想不起來了。


    這個女人是什麽人?為什麽他會覺得眼熟呢?


    李新崢又把這段片子來會反複地看了好幾遍,隨即又注意到了當這個女人出現的時候,蕭子期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不自在了。


    蕭子期……李新崢的腦海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飛快地在電腦上搜索了起來。


    片刻的功夫,一則三年前的新聞映入了他的眼中,而新聞裏配圖的照片中的那個女人正是今天最後一個在郝以夢手中接過禮物的女人。


    這也太巧了吧!李新崢在心中都不禁感歎起來了。


    三年前,蕭子期的女朋友,三年後,卻成了環衛工人,而且還在現任女友中接過慰問道歉的禮物。


    李新崢整個人興奮了起來,幾乎可以預見,自己隻要把這篇報道寫出來的話,恐怕轉發量不好說了,一定可以上熱搜。


    李新崢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的開始寫起了報道,隻是當他寫好交給主編過審的時候,主編卻是直接把他的報道給壓下了,讓他重新寫一篇。


    “為什麽要重寫?”李新崢不滿地道,“我這篇報道,絕對會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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