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她道,“我在醫院裏還不知道要呆到什麽時候,打個電話,讓他別等我吃飯了。”


    淩依然一邊說著,一邊在通訊錄裏找到了“阿瑾”的名字,然後撥打了出去。


    沒一會兒手機接通了,裏麵傳來了易瑾離那略帶清冷的聲音,“阿姐。”


    “我有點事兒,今天恐怕會晚回來,你……自己準備晚飯吃好了。”淩依然道。


    “什麽叫有點事兒啊!你就直接告訴她你現在在醫院裏得了。”秦漣漪在一旁插口道。


    “阿姐,你現在在醫院裏?”易瑾離的口氣似乎有些微微的變化。


    “嗯,摔了一跤,現在在醫院裏等著拍片。”淩依然道。


    “哪家醫院,我現在過來。”易瑾離道。


    “你不用過來了,我這邊有漣漪陪著我,你在家等我回來就好了。”她急忙道。


    手機的那一頭沉默著,過了片刻,那清冷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依然執著著先前的問題,“哪家醫院?”


    “市一醫院。”淩依然微咬了一下唇瓣回道。自小喪母,再加上三年的監獄生活,令得她凡事不願意去麻煩別人。


    今天如果不是秦漣漪剛好在旁邊,隻怕她會自己一個人來醫院,誰都不說。


    “我現在過來。”易瑾離道。


    在結束了這個通話後,易瑾離撥打了高琮明的手機,“給我查一下,今天依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高琮明應道。


    “還有,查一下市一骨傷科哪位醫生的技術最好,讓他現在去醫院給依然看一下她的傷勢。”易瑾離道。


    “是。”高琮明再次的應道。


    等到這通電話結束後,他愣愣地看著手機,嚴重懷疑自己的上司,真的沒有愛上淩依然嗎?


    為了一個女人,要去查那女人的行蹤,甚至要為她那女人,找最好的骨傷科醫生。


    要知道,以前曾有一次,他們的車子經過淩依然掃地地路段,那會兒淩依然被電瓶車給擦過撞到,易爺也不過隻是淡淡一曬,根本不曾有什麽表示。


    而現在……卻要為一個女人這樣勞師動眾,要說易爺對淩依然沒有什麽,高琮明頭一個不信。


    於是,就在淩依然還在排隊等著拍片的時候,突然有護士過來,直接把淩依然帶到了vip通道進行拍片,然後又帶著淩依然去了另一個診室,那診室裏的醫生,並不是之前給淩依然看病的骨科醫生。


    “我應該是去之前醫生那邊看才對吧。”淩依然道,畢竟之前給她開單的醫生是哪位,拍好片後,再去那醫生這邊看是慣例了。


    “張醫生比較有空。”護士忙道。


    而那位張醫生也是溫和的笑了笑道,“是啊,我比較有空。”天知道,他哪裏是有空啊,而是被院長一個電話打來,讓他趕緊從家裏過來,給人看病。


    院長甚至還在電話裏務必讓他仔細再仔細,千萬別出什麽錯兒。


    他以為是什麽大人物來了,所以院長特意這樣叮囑,可結果麵對著的病人,卻看起來好像挺普通的,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甚至對方身上穿著的衣物,都可以用“廉價”來形容了。


    不過身為醫生,他本身並不在意病人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隻要是病人,他便會盡力醫治。


    隻是因為院長的交代,所以他才會多留意了淩依然幾分。


    就在這時,又一道身影走進了診室,來到了淩依然的身邊,喚著,“阿姐。”


    “你來了啊。”淩依然道,他來得比她想象中的更快。


    “嗯,路上堵車,耽誤了點時間。”易瑾離道。


    “醫生,怎麽樣,我朋友要不要緊啊?她之前被人從自動扶梯上給絆倒摔了好幾個台階。”一旁的秦漣漪緊張地問道。


    “今天的摔傷,問題倒是不嚴重,骨頭隻有腿部腳踝這裏,有些輕微的骨裂,休養個一兩周就可以了,不過……”張醫生猶豫了一下。


    “不過什麽?”秦漣漪追問道。


    “不過淩小姐,你以前前幾年是不是經常受傷?”張醫生問道。


    淩依然一怔,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說,從你的拍片裏,能看出你好像這幾年受了不少傷,有些陳舊傷,應該是當時沒養好,所以可能會有點後遺症。”


    “後遺症?”淩依然皺皺眉,“但是我平時並沒有覺得我身體有什麽不妥。”


    “你現在還年輕,自然不會有太明顯的感覺,等將來年紀大了,那些後遺症就會慢慢出來了。”


    “是什麽樣的後遺症?”秦漣漪簡直比淩依然還緊張。


    “將來可能會經常關節作痛,要是嚴重的話,也可能會手不能提重物,不良於行之類的。”張醫生道。


    淩依然沉默著,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和腳,她這一身的陳舊傷,都是在監獄裏受的。


    即使是被打得骨折了,也隻是簡單的找醫生處理包紮一下,能夠有片刻的安靜,已是不易,又哪裏還有機會好好養傷。


    “那……那還有辦法治嗎?”秦漣漪顫了顫道,緊張地問道。


    反倒是淩依然,倒是顯得比較安靜。


    “主要還是多養,平時多吃一些補鈣的食物,洗澡洗衣服做家務的什麽的,盡量不要用冷水。還有,這次的傷,一定要好好養,不要像以前的傷那樣,最後變成了陳舊隱傷。”張醫生道。


    又開了一些藥,秦漣漪幫著去拿藥,而易瑾離則是撫著秦漣漪走到了診室外的休息椅子上坐著。


    “痛嗎?”易瑾離問道。


    “其實還好。”淩依然道,“而且傷也不嚴重,醫生說隻要一兩周就能恢複了。”


    他抿了抿薄唇,“醫生說的陳舊傷,是阿姐在牢裏得的傷嗎?”


    淩依然故作輕鬆的笑笑道,“隻是在牢裏被人打了幾次,又不嚴重,這些陳舊傷,以後養養就好了啊。”


    她越是這樣雲淡風輕,倒是讓他的臉色越加的沉了下來。


    “那阿姐,你恨讓你入獄的人嗎?”他突兀地問了這句話。


    她有些失笑,“我恨誰呢?恨法官嗎?還是恨告了我的郝家?又或者是不肯出手幫我的蕭家?又或者是易瑾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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