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羨再醒來,就已經躺在自己家裏了,他摸到床頭櫃的手機一看,十點了,可是奇怪,他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手,感覺到身上的力量比之前強大,而且體內有了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能量在遊走,他記得之前是接觸過沈璧君的吧,隻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再握住沈璧君的手之後,還發生了些什麽……


    “呀,先生你可算醒了!”林邑剛從廚房端來煮的粥,就看見溫羨已經醒了,且氣色比平常好太多,“你看我這剛煮的粥,怕說萬一你醒來餓了,給你準備的你就醒來了。”


    “昨天你是從沈璧君那裏接的我?”


    “不是先生,那是三天前了,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啊,而且沈小姐她…她…”


    “沈璧君?她怎麽了?”溫羨並沒有接過粥,他見林邑神色中的不安,便掀開被子下了床,說話的語氣也有些快。


    林邑當他是生氣了,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低頭把粥端得低低的,像犯了錯的孩子,“你那天奪走了沈小姐太多的能量,她一時承受不住,就昏過去了,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裏……”


    “我?”溫羨想起來了,那天他的舊疾複發,也是被沈璧君治愈的,之前似乎就有過一次了,他隻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的推論,沒想到握著她的手太緊了,身體默認奪走了她的好多能量,才讓她一下子虛脫……


    她的能量和我同磁場嗎?溫羨抑製不住地這樣想,這漫長的幾千年,他從未遇到過。


    “去醫院。”溫羨的口氣不容人遲疑,林邑便立馬出去準備。


    孟連熹在重症監護室外守了好幾天了,就連孟祁瀾幾次想來換她的班都被她拒絕了,現在沈璧君生死未卜,這麽大的事又不敢驚動沈璧君的爸爸媽媽,二老肯定會急瘋的。孟連熹此時的形象和從前那個威風凜凜的她大相徑庭,她的臉上沒有精致的妝容,穿著寬大肥碩的休閑裝,看上去氣色暗淡了些,又困到一個哈欠接著另一個哈欠也不願去多休息一會兒,她總是不放心別人來守著她,哪怕讓她每天啃麵包她都樂此不疲,但願沈璧君那個沒良心的能早點醒過來吧,睜眼看看她也好……


    溫羨來的不巧,和孟連熹正撞著了,孟連熹的眼神便一刻沒從他的身上挪開,充滿敵意地死死鎖定他。


    “您好,請問裏麵是沈璧君小姐嗎?”溫羨使一個眼色,上前跟孟連熹正麵交鋒的就是林邑了。


    孟連熹天生傲嬌不吃虧,眼前的溫羨一定不是什麽善茬,“不好意思啊,我們不認識你。”


    “請問你口中的“我們“是指你和沈璧君嗎?不好意思你不認識不代表沈璧君也不認識,我現在並不是來征求你意見的。”


    這大概是溫羨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孟連熹絲毫不示弱,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麽路的貨色沒碰上過,以她的推測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導致沈璧君昏迷不醒的罪魁禍首,她嗤之以鼻,雙手環胸,冷眼不看他道,“那倒不用不好意思,您可別繼續來傷害我們璧君就行。”


    “對不起,那是先生的無心之失,先生從來沒想過害沈小姐……”林邑委屈巴巴地上前跟孟連熹解釋。


    “無心之失?就是說他真的是凶手嘍?”


    “請你不要這麽稱呼我們先生,他不是凶手……”


    “一口一個先生,什麽朝代了啊,還認主人的嗎?你醒醒吧你啊!”


    溫羨是實在聽不下去他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沈璧君大概也沒發現大家閨秀孟連熹還能有這麽潑婦的一麵的吧。他一個人走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口,隔著門上的一方玻璃,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沈璧君戴著笨重的氧氣罩睡相安穩,絲毫沒有痛苦的表情,不過也沒有醒來的征兆……


    “連熹,你們在吵什麽?”


    是孟祁瀾!溫羨立馬把目光收回來,把頭轉向另一個方向,假裝看別處來躲開與孟祁瀾的對視,自從他第一次見到孟祁瀾,就開始對他充滿戒備之心。


    孟祁瀾倒也沒在意,隻是小聲數落了幾句孟連熹的無禮,還連連給林邑道歉,一切看上去體麵的不得了,不過也正好,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八麵玲瓏的人。


    “溫作家?”孟祁瀾好死不死在溫羨放鬆警惕後忽然驚訝地叫住剛打算打開病房門的溫羨……


    “……”溫羨嘴角一抽搐,慌亂地帶上門,從鼻孔裏哼出笑,“不好意思,失陪了,林邑我們走。”


    “不看看璧君嗎?”


    “不必。”


    溫羨的步子邁的很大,林邑一路小跑著才好不容易追上,走到樓梯拐彎處孟祁瀾兄妹看不見的地方,他又忽然止步,身後的林邑差點撞上來。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小心翼翼地交到林邑手上。


    “剛才有外人在,我不方便直接進去救她,這個是一絲精魂,你找機會讓她吸進去這個,不出意外就會醒來。”溫羨對自己的千年的精魂還是很有把握的,就一個普通人是綽綽有餘了吧。


    林邑雙手接過小瓶子,神色稍有些緊張,“先生,你最近舊疾頻發,還抽取自己的靈魂救沈小姐的話,會受傷的!”


    “受傷而已,反正,我也打算結束此生了,不是還要靠她幫我了結嗎?她怎麽能出事呢,何況我的舊疾已經靠她的能量治好了,沒事了。”溫羨這番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可是,先生……”


    溫羨又打斷了他,“我覺得剛才那個人說的沒錯,你不必總叫我先生了,挺奇怪的,叫溫羨就行。”


    “是,先……溫羨……”


    溫羨說過了結此生,就是了結此生,即便等的人可能已經出現了,他還是懇求自己不要再留戀了吧,都是過去好幾千年的往事了。


    “對不起……”溫羨出醫院大門時正在走神,整個人恍恍惚惚間似乎撞到了什麽人,他連看也沒看清就趕緊道歉。


    “沒事的,下次可小心點。”被撞的人說話可真溫柔,聲音也是甜的不得了,像參了蜜似的柔柔酥酥的,像極了溫羨在很久之前見過的一個大家閨秀那軟軟糯糯的聲音。


    他不由得停下來,想要看看她,奇怪的是他這才想起方才撞到她的時候,他根本覺得很輕很輕,輕到很難感知。


    果然,可能是她太瘦了,她穿著細致貼身的紫色繡花連衣裙,踩著細細的白色高跟鞋,那雙腳也是小巧的。她的皮膚很嫩很白,吹彈可破的樣子,眉目如畫,小嘴如櫻,打理的很整齊的長發散在背後,給人一股溫柔嫻靜的氣質。


    她莞爾一笑,眼睛彎彎地成一雙月牙兒,很可愛,“這位先生你沒事吧?”


    “不礙事。”溫羨麵色平靜如常,雖然這個女子美的不可方物,倒也沒有多吸引他幾分,他轉身繼續走了,心裏卻還是隱隱覺得這個人的到來是一種不安的開始。


    她在他無情轉身後,像是讓獵物逃走的獵人一般,臉色有些不好看,愣愣地看著他走了,眼神卻分明在抱怨,在不甘……


    沈璧君就這樣又心安理得地睡了三天三夜後林邑才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撤了她的氧氣罩,把溫羨的精魂給她治病。她的意識是率先醒過來的,隻是那眼皮好像是閉太久都有些不聽使喚了,任她操作了好久才睜開,一睜開眼又被這滿屋子的陽光差點刺成了青光眼……


    “沈璧君你醒了?”林邑沒想到溫羨的精魂見效這麽快,快得讓他有些慌了,要是他來不及撤退,沈璧君一定會懷疑到溫羨的頭上。情急之下,他替她按了床頭的鈴就落荒而逃了。


    聽說沈璧君沒過到一個下午就被轉入普通病房了,這讓那些醫生更加意外又驚訝,除了孟祁瀾,孟祁瀾好像早直到沈璧君不會出事一樣,或者當她根本沒出事一樣沒有一絲意外的神色流露出來,反而找了一大堆借口親自證明她完全可以出院了。


    “你說我哥怎麽回事,可真不懂心疼你?”孟連熹也是一時明白不來自己的哥哥到底在做什麽。


    沈璧君就更不明白了,雖然她沒有傷痛可言,但畢竟也是不省人事了這麽久,要是放在以前,孟祁瀾總是給她做大大小小的檢查,不把她留在醫院觀察個三七二十一天是不會罷休的!難道……她失寵了?莫非是孟祁瀾找到了新的冒充女朋友的天選之人……


    “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我叫你半天也不應!”


    “啊……我剛剛在想你哥怎麽了,一時推測的太精彩,就忽略了你……”沈璧君抱著孟連熹帶來的黃桃罐頭,又繼續津津有味地吃起來,“你剛才說什麽了?”


    “你認識那個名作家溫羨?怎麽沒聽你提過啊。”孟連熹又變戲法似的從包裏又掏出一盒壽司。


    “溫羨?怎麽了?”沈璧君被罐頭塞了滿嘴。話也說利索。


    “他來看過你了,看上去還蠻擔心你的樣子。你們什麽時候有關係了啊,還不老實交代?”


    “他……”沈璧君陷入了沉思,溫羨怎麽會關心她?之前都是她一味同情他一邊寫著治愈文開導別人,一邊憂鬱低沉到來看醫生,可是溫羨本人從來沒有過敞開心扉或者想要和她交朋友的樣子啊,而且總是冷著張臉,活生生把也別人與自己劃出一條幾百米寬的鴻溝來各自隔著才好,“他是我的客戶,可能是想討好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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