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靈帶著書焉趁著華光神尊勞累熟睡便快步去了關了雲姬仙子的庫房,遠遠地望去,庫房那關得嚴嚴實實的紅門口娜尤早就雙手環胸靠在那裏等著了。


    “嗬——”姑蘇靈在去到她麵前的時候,臉上急切的神情就完全消失不見了,這麽一眨眼的功夫就換上了那討好的笑容,“娜尤妹妹果然是說到做到啊!”


    姑蘇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書焉,示意她前去打開庫房的大門。書焉淺淺點頭,領了命就要上去開那大門了。


    “等等!”娜尤在書焉要靠近的時候立馬把環著的胳膊伸開,握劍的右手就徑直擋住了書焉的去路。


    “娜尤妹妹這是做什麽?”姑蘇靈不明白娜尤的用意,她臉上的笑容稍有凝固,嘴角也漸漸地放平下來,似乎是害怕娜尤騙了她,又或者裏麵的雲姬仙子根本就是個幌子呢。


    這麽多年姑蘇靈憑著自己的力量一點一點地將狐狸一族的勢力壯大起來,靠的就是小心翼翼和精於算計,想當年才借著華光神尊的提攜登上仙尊之位的時候,她如履薄冰,絲毫不敢大意,就是害怕遭了那些嫉妒心強的人的構陷,如今她也是更不能栽在這個來曆不明的小丫頭手裏。


    “我倒是不想做什麽。”娜尤見了姑蘇靈的臉色,這才把擋著書焉的胳膊給放了下來,又將雙手繼續環胸,稍微呼了長長的一口氣,“第一,我是受不起和仙尊姐妹相稱的,還請仙尊以後叫我娜尤就行。第二,我既然答應了仙尊幫你這個忙把這位雲姬仙子帶來,我就一定會帶來,不過在把她交給你之前,請你兌現你的諾言。”


    好一個小丫頭,竟然就這麽明目張膽地在她的地盤上要挾起她來了!這得虧姑蘇靈是個沉得住氣的,她也就不與這小丫頭一般計較。


    “這個好說,你不就是想知道你們妖龍族的少主在哪裏嗎?”姑蘇靈自然也是能抓得住她要害的人,她這便把手勾了勾,讓她把頭湊了過來,才又貼著她耳朵小聲說,“你們少主啊就是下界的山火大人。”


    “山火?”娜尤聽完便將信將疑地把身子移回來,“仙尊可是有什麽證據?”


    “我自然是沒什麽本事來證明了,但是你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明啊!”姑蘇靈撫了撫自己的頭發,輕輕的搖頭歎氣,“娜尤姑娘啊,你自己就是妖龍血啊,雖不是王族,但是喚醒同類已經足夠了。你這若是不相信我,自己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這妖龍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姑蘇靈本來還想著等利用完娜尤就將她放了血扔出去,再用她的血去激起山火體內的妖龍血脈,這樣還愁天下不大亂嗎?這小丫頭這一心急,可就省了她不少力氣。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娜尤這才罷休,她也並不是完全任著這姑蘇靈擺布的,隻是一試罷了,不成功她便再回來對付這個姑蘇靈就是了。她心裏這麽盤算著,腳步也就聽話地讓開了,“喏,你要的人在裏麵。”


    她們要進來了?


    沈璧君也是方才姑蘇靈來的時候才清醒過來的,在這麽一陣已經把外麵的事偷聽了個七七八八,大抵是清楚了自己成了這個心狠手辣的姑蘇靈和那個怪裏怪氣的娜尤交易的犧牲品。更不得了的是,山火竟然是妖龍一族的少主,從前還在人間的時候溫羨就同她講過一二的,既然山火是少主,那也就是妖龍王的兒子,可是同妖龍王生這個孩子的人,就是聶樹禾仙尊啊!


    這麽說…山火是聶仙尊的親生兒子!


    沈璧君還在想著自己是否把那些關係理順的時候,庫房的大紅門“吱呀”一聲就被人給退來了的,她這才嚇得又繼續裝睡。


    那門開的聲音過了好一陣才有些細碎的腳步聲過來。


    “這…”姑蘇靈蹲了下來,用手伸出去捏了假裝昏迷的沈璧君的下巴,借著門口的光看清楚了臉了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量她娜尤也耍不出什麽花樣來,“雲姬仙子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昏迷了呢?”


    “仙尊不必心急,這位雲姬仙子不過是中了點小伎倆,一會兒便會醒過來的。”娜尤雖是這麽跟姑蘇靈解釋著,可自己反倒有點懷疑了,按理說這時辰她掐的很準啊,現在也該醒了。


    “咳咳咳……”沈璧君被那姑蘇靈那麽大的手勁兒掐地臉生疼,這才實在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你醒了?”


    沈璧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隻剩下一張她從未見過的臉出現在她麵前了,想必這就是外麵在場的那三個人中的一個了,她不免覺得好笑,這個姑蘇靈還真是會裝模作樣,既然都將她綁來了還害怕出來見她?


    她別過臉去不再看她,覺得有些渴極了,便用力地咽了咽那根本就擠不出來的口水,嘴裏如同火燒。


    “我要喝水。”沈璧君長舒了一口氣,手被反綁著隻好靠自己一點一點艱難地蠕動才坐了起來。


    她看起來一點兒不害怕,甚至是一點都不驚訝。


    “喝…喝水?”書焉著實是被這個仙子給震驚住了,這換做別人家嬌滴滴被養大的千金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被綁了,還不大吵大鬧地要拆了房子不可,怎麽這個雲姬仙子偏到是這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仿佛自己就是來這黑漆漆髒兮兮的庫房來做客來了。


    沈璧君見書焉呆呆笨笨地隻重複了她的話卻沒照做,便就些納悶的望著她,“對啊,我就是要喝水啊,這個也不行嗎?快去啊,愣著幹嘛!”


    “行…”書焉許是伺候姑蘇靈伺候慣了,聽著沈璧君這番命令的口吻倒是能欣然接受了。


    “怎麽樣,雲姬仙子什麽反應?”姑蘇靈在外麵等著,書焉一出來她便就拉了她過來問話。


    她現在自然是不方便讓沈璧君知道她的身份,這要是萬一給那丫頭跑了,她不就全部暴露了嗎。


    “雲姬仙子說…說她要喝水…”


    “還有呢?”


    “沒了…”


    “沒了?”姑蘇靈是萬萬不信柳驚雲會這麽乖乖聽話的,。可仔細瞧這書焉老實巴交的樣子,也不像再說謊,也揪不出什麽毛病,“行了,去給她弄水。”


    “是。”


    “謔——好險呢!”沈璧君拍了拍胸脯鬆了一口氣,這算是慶祝自己成功地躲過了這第一輪轟炸,她方才緊繃的身子現在突然一軟,自然就有些無力地依靠在了牆上,書焉怎麽說都隻是個下人,不按常理出牌自然就好應付了,隻是這姑蘇靈是個老奸巨猾的,還得想出點萬全之策才好。


    “水來了。”書焉再進來時,看到的沈璧君又是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沈璧君看到這一碗清亮亮的水還當真就有些渴了,她剛從書焉手裏接過來咕嘟咕嘟幾大口給喝了個幹淨。


    “你…”書焉再接過沈璧君遞回來的空碗時不禁有些疑惑,她的心可怎麽這麽大,“你不怕我們下毒?”


    “你們若是要下毒,又何必費心綁我,之前那個念咒的直接殺了我不就行了。”沈璧君就安安穩穩的把心放在這肚子裏,她可是斷定了姑蘇靈綁她來一定是有別的用意,反正肯定不是殺她。


    這下人怎麽蠢到這個地步了,沈璧君看著端著空碗想不通透的書焉就不禁生了這麽個感歎,像姑蘇靈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留了她做貼身侍女。


    “對了!”沈璧君一直打量著書焉,看著看著就眼前一亮,心裏忽然地就生出了對策,她故意一拍大腿動靜很大,引得書焉又重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麽?”書焉這就更摸不著頭腦了。


    “我想起來我認識你的啊!”沈璧君這下便裝腔作勢,一邊搖頭一邊咋舌,“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是你們!”


    “你胡說!你我從未見過麵,你又怎麽會認得我!”書焉聽了沈璧君的話,有些心虛地把臉側了過去躲進不露光的黑暗裏,生怕讓沈璧君給看清了,她仔細地想了想,可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與雲姬仙子打過什麽照麵…


    “你還想抵賴,你以為我認不出嗎?”沈璧君越說越氣憤,把書焉弄得越來越緊張。


    “你…你認錯了…”


    “你就是聶樹禾仙尊身邊伺候的大丫鬟吧,還以為我認不出?”沈璧君這足足是要跳起來把那書焉給撕裂的架勢啊。


    “聶…聶仙尊?”書焉實在不清楚這個雲姬仙子到底在幹什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就是提親不成記恨在心,便想把我給綁來強行成親是不是!”沈璧君這潑婦罵街的架勢還是重出江湖了,這便就是她想出來的既能不被滅口又能留下來打探更多消息的對策了,反正在她們眼裏的柳驚雲總是該撒潑一陣的,那這氣要是不出不就白白浪費了?


    “你……”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被我給說準了是不是!”沈璧君繼續賣力地蠕動身子往書焉那邊靠,“我告訴你們,我死也不會成親的,我是不會屈服的,我才不要嫁給你們那個什麽趙盞盞小公子!”


    “你小點聲!”被沈璧君這幾嗓子一陣嚎書焉才想起來華光神尊還在雲陽殿呢,要是讓他知道了可就不好收場了,她這才想到得趕緊跟姑蘇靈商量才是,“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好了!再吵撕爛你的嘴!”


    “我不成親!我不成親!不成親!”


    “裏麵怎麽這麽吵?”姑蘇靈可是差點就失去了等待書焉出來的耐心。


    書焉可是把裏麵發生的都一五一十地講清楚了,全部都是按照沈璧君的意思傳達給姑蘇靈的,匯報之時她滿手心都是汗,因為她始終不清楚這個雲姬仙子把認錯了是好還是壞。


    “認錯了…”姑蘇靈仔細回想著書焉方才講的細節,也聽不出哪裏有漏洞,她再伸出手去把書焉的下巴抬起來打量了一番,“嘖嘖,你還別說,你跟那聶樹禾的大丫鬟苡袖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姑蘇靈這便是真的相信了沈璧君。


    書焉有些難為情的把頭低了下來,“仙尊您又拿我說笑了。”


    “行了走吧,待會兒神尊該醒了。”


    娜尤是當真應了姑蘇靈的話要隻身前往下界一探究,不過她倒是並沒有著急,再去下界之前反而先去了困住尹長聶的藥都,因為她始終記掛著尹長聶是受了傷的。


    娜尤再趕到原先的地方的時候才發現這裏早就空無一人了,天禰網已經完全沒有靈力被刀劍砍得破破爛爛的撒了一地。她猜想定是那沒帶走的浮水劍自己找到了主人助他解困的。


    其實,尹長聶可能不知道,那浮水劍是她故意給他留下的。


    “真可惜。”娜尤走了過去,撿起沾了尹長聶血的一小塊網在鼻子下麵嗅了嗅,清甜極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感歎些什麽,卻總覺得未見到尹長聶就像少了些什麽似的,心裏空落落的。


    再起身,她就往下界去了。


    脫了困的尹長聶早就躺在一個別人不易察覺的牆角裏不省人事了,那張天禰網已經吸走了他太多的神息也消耗了他許多的體力,當浮水劍尋著過來救他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快要隻撐不住了,勉勉強強能走到這裏就算萬幸了。


    尹長聶抱著浮水劍不停地咳嗽,直到一灘黑紅的血從他嘴裏嘔出來他整個麵色才漸漸地有了些好轉,這是天禰網上的劇毒,順著他綻裂的皮膚進入了他的五髒六腑,現在嘔了出來,自然是好了許多。


    這些都是老藥先生在沈璧君那次中蝶落金的時候用過的,用自己的神息控製自己的心脈,他看一眼便記住了方法,沒想到現在還就真用上了。


    “咳咳……”


    眼下最重要的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了,尹長聶靠著牆,神情疲憊,衣服上的血跡都還未幹透就又開始被他冒出來的密密麻麻的汗珠給滲透了。


    現在老藥先生不知身在何處,也沒有辦法找到不讓山火走火入魔的方法,尹長聶不免覺得自己太過無用,心裏的自責早就把自己給千刀萬剮了,他什麽都沒辦到,竟然還弄丟了沈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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