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瓊剛站起身,她身後的那個蒙著眼睛的女人就低聲說道:“姑姑,你不是對手。”


    “我知道……”關瓊笑道:“沒關係,不是還有小姐你嘛。”


    說完,她像是一個赴死的烈士,朝著霍炎走去。


    薛長老說道:“那就從他開始吧。”說完指了指一個男人說道:“這次是聞診開始。”


    霍炎和關瓊同時站在男人麵前,閉上眼睛聽他的呼吸。


    “陽氣微弱。”兩個人同時說道。


    眾人一陣大嘩,太快了!


    這兩個人閉上眼睛還沒到五秒鍾,居然同時說出了病症。


    趙小天切了一聲,撇嘴說道:“光是圖快,關鍵的都看不出來,兩個廢物。”


    畢竟兩人中有一個是關瓊,衛子不屑的說道:“你少瞧不起別人,好像你多有本事似得,有本事你上去試試啊。”


    趙小天雙手環胸,說道:“你傻啊,你看看霍炎都開始大喘氣了,這麽長時間精神高度集中,一會不出問題才怪,我等他不行的時候再上,給他致命一擊。”


    “等你上去的時候他早被姑姑打敗了!”衛子說道。


    “你姑姑已經輸啦!”趙小天笑了笑。


    薛長老笑著點點頭,說道:“問診。”


    “您是長輩,先來。”霍炎對關瓊說道。


    關瓊也不客氣,對那人說道:“有沒有感覺到不適?”


    那人搖搖頭,說道:“我沒感覺到哪不對勁,挺好的。”


    關瓊一愣,問診主要就是通過對方的回答來判斷症狀的情況,同時對症下藥。但是現在問題是,這個男人竟然說沒有什麽不對勁,這要怎麽回答?


    “怎麽可能……”關瓊咄咄逼人的說道:“你就沒感覺身體哪不適應?你陽氣微弱你知道不知道?”


    男人被關瓊的氣勢說的有些不悅,說道:“我又不是醫字訣的,哪有你那麽雞蛋裏挑骨頭,陽氣微弱是個什麽東西?”


    “你……”關瓊想要罵人,可是現在正在比試醫術,不是罵人的時候。


    霍炎笑容十分和氣,對那人說道:“大哥,請問大嫂最近身體還好吧?”


    周圍的人聽愣了,這是給男人治病,怎麽問起對方的媳婦了?


    那人也是一怔,點頭說道:“挺好的啊,怎麽了?”


    “結婚多長時間了?”霍炎接著問道。


    “我上個月才結婚。”那人下意識的答道。


    嘩!


    醫字訣的眾人大嘩,霍炎拐著彎的問出了對方結婚的時間。才結婚一個月,正是恩恩愛愛的時候,房事自然是不能少的,這樣的話……陽氣微弱的問題,就立刻一目了然。


    霍炎笑著點點頭,說道:“謝謝大哥,不過還是要多休息,別太頻繁。”


    那人也聽出什麽,撓頭笑笑,嗯了一聲。


    “霍炎勝!”薛長老朗聲說道。


    關瓊咬著嘴唇,她一生由於身體原因沒有嫁人,根本就沒想到房事的問題,卻被霍炎的問題給逼出了症狀。


    她臉色陰沉的走回了座位,一屁股坐下之後沒有說話。


    周圍的女人都不知道該怎麽勸,要是安慰吧,姑姑這麽心高氣傲的一個人,肯定聽不進去,弄不好還會遭到責罵。不安慰吧,好像身為晚輩不應該。


    就在這時,蒙著雙眼的女人說道:“姑姑,盡力就好,霍炎堅持不了多久了。”


    關瓊這才感到舒服些,嗯了一聲。


    “是不是輸了?”趙小天對一旁的衛子說道。


    衛子有些不服氣,撅著嘴說道:“這個比試也有問題,治病就治病,各自拿出看家本領不就行了,診斷就評判輸贏,太不公平了。”


    趙小天也沒有再過多的說話,衛子應該是醫術方麵有些欠缺,但是功夫上應該很厲害。


    望聞問切是中醫的基礎,如果在這方麵不能擠壓一籌,那即便是治好了病也會有問題。畢竟尋找病根,還是著手治療的第一步。


    吳俊良在關瓊的麵前可惜的“嘖嘖嘖”說道:“還以為你多厲害呢,沒想到房事這種事情都沒看出來,我都快知道了。”


    “有本事你去,別耍嘴皮子。”關瓊低吼。


    “我可不是對手,但是我貴在有自知之明!”吳俊良嘿嘿一笑,轉過頭不理關瓊。


    關瓊氣的七竅生煙,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羞辱。


    “小姐,你出手吧。”關瓊對身後蒙著雙眼的女人說道。


    女人搖搖頭,說道:“還不到時候,艾久門的人還沒出現,霍永然也一直在等,還有哪個……趙小天!”


    “還有沒有挑戰霍炎的人?”慕容玉函對著麥克風說道。


    叫了兩次,依舊沒人站出來。


    “如果沒有人的話,那醫字訣的門主就……”


    慕容玉函說道一半,人群中有一個人站起身,說道:“我來試試。”


    眾人忘了過去,隻見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向前走了過去。


    “誰?”蒙著雙眼的女人問道。


    關瓊看了一眼,說道:“艾久門,熏王高晉升。”


    高晉升走到霍炎麵前,霍炎躬身行禮,說道:“熏王前輩,請教了。”


    “哈哈,霍賢侄說笑了,我就是湊個熱鬧,知道不是你的對手。”高晉升很豁達的說道。


    艾久門的人都十分激動,燕京薰王出手,看來有熱鬧看了。


    高晉升是以艾灸的高超療法聞名華夏,人稱薰王,正是因為他獨特的艾灸熏煙療法,不僅神奇,而且能讓患者不打針不吃藥,在一陣青煙繚繞中就能治病。當今華夏,可以說熏王是艾灸第一人!


    薛長老指了指一個人,說道:“他來,這次是切診。”


    兩個人走到那人麵前,同時把手放在對方的脈搏上。


    不出意外,霍炎依舊用彈脈來切脈,而熏王高晉升,也同樣是彈脈。


    “都是彈脈誒!”衛子驚喜的叫道。


    趙小天心裏也很震驚,看來這個宴會廳果然高手如雲,不能大意。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而是同時放開了那人的脈搏,看著對方笑而不語。


    “熏王先說。”霍炎說道。


    “霍賢侄不用客氣,你先說吧。”高晉升說道。


    眾人都不明所以,剛才還在搶答,怎麽一會的功夫,這倆人就謙讓起來了?


    “那我們一起說。”霍炎說道。


    “好。”


    兩人停頓了一下,同時說道:“感冒……”


    周圍五門的人差點吐血身亡……還以為是多大的病狀,原來這人感冒了,一個小小的病,竟然讓兩個醫術高強的人用彈脈來確診,確實有點大才小用了。


    趙小天歎了口氣,說道:“果然……神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衛子納悶的問道:“怎麽?不是感冒?”


    “是感冒。”


    “那你說那句話什麽意思。”


    “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說是不是看走眼了。”


    “為什麽?”


    “這頂多算是個平手,要是有其中一個人說出了感冒的原因,不就是贏了?”趙小天不屑的說道。


    “那他們為什麽不說?”衛子也納悶。這幾場比試,大多都是在霍炎的搶答下贏的,唯一一個說出原因的就是那個剛剛結婚不久的人。


    “因為不確定。”趙小天說道。


    “沒聽懂。”衛子疑惑的搖搖頭。


    趙小天解釋說道:“他們兩個剛才互相謙讓,你以為是人品好啊,那是把問題拋給對方。感冒這種病狀有太多的引起可能,尤其是現在,明珠屬於夏末秋初,天氣還算熱,本來不應該感冒,但是這人感冒了,可能性就有很多,如果不問對方,他們都不確定感冒的原因。”


    “感冒還有很多引起的可能?不就是受寒了嗎?”衛子問道。


    趙小天現在有些確定衛子對醫術方麵是個白癡了,也不知道是怎麽進的懸針門。


    “有可能是受寒,也有可能是冷熱交替,有可能的中暑,還有可能是因為各自的身體因素,也有可能是住所潮濕,還有可能是……”趙小天一連說了七八個可能。


    衛子打斷他,說道:“停……脈象上就看不出來?”


    趙小天搖搖頭,說道:“他們一味圖快,所以隻能知道現象,不能知道本質,這就是我剛才說的,快不一定是好的原因。”


    正在趙小天解釋的時候,最前排的耳根子突然回過頭,看著趙小天微微動了動嘴唇。


    趙小天點點頭。


    薛長老看兩個人同時說出了病症,那接下來要想分出勝負,最關鍵的就是讓他們說出病因了,這才能對症下藥。


    “第一場平手,接下來是……”薛長老話剛說道一半,突然有人打斷。


    耳根子像彈簧一樣站起來,說道:“薛長老,如果我能說出病因,是不是就能直接打敗他們兩個?”


    薛長老一愣,想了想後說道:“規則是亂鬥,當然可以隨時進入比試,如果你能說出病因,那便是你勝。”


    霍炎和高晉升都有些吃驚,難道他能說出來?


    耳根子站在原地,甚至都沒有走到患者身邊,說道:“這人是北方人,南方潮濕,再加上突然來到明珠水土不服,就感冒了,要是治很好治的,我就不用說了,大家都知道。”


    確實像他說的那樣,如果病因是對的,治療的方法在座的醫字訣的人能有一百種方法治療。


    薛長老問那人道:“他說的對不對?”


    那個男人也是一臉不可思議,重重點頭,說道:“對,我是東北人,昨天半夜來了之後,早晨一覺醒來就感冒了。”


    霍炎和高晉升一臉土色,都不敢相信耳根子站的那麽遠,竟然能知道。


    “他肯定是認識這人,一開始就知道病因!”一旁的人大喊道。


    耳根子搖頭說道:“我不認識。”


    “你都沒切脈,怎麽可能離人家五米遠知道病因?”又有人喊道。


    薛長老也說道:“說的有道理,你解釋一下。”


    耳根子說道:“聽他的呼吸,這種呼吸的頻率和長短是北方人在高原上的方式,我也是北方人,對這個很熟悉。”


    “不可能,你站那麽遠能聽到人家呼吸的節奏?”這下醫字訣的很多人更不相信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耳根子站在眾人麵前,看著十米外的一個人說道:“你的鞋墊是不舒服嗎?腳趾頭亂動什麽?”


    在他的那個角度,根本不可能看到那人的腳趾頭動。但是眾人把目光投過去的時候,那人驚訝的張著嘴合攏不上,已經給了所有人答案。


    “這……這肯定是托兒……”還是有人不敢相信。


    耳根子想了想,向後退了一步,對薛長老說道:“請薛長老對身邊的長老耳語一句話。”


    薛長老看出他的用意,扶著耳朵對身邊的長老說了一句話。


    耳根子說道:“薛長老說的是,‘不可能’!”


    薛長老臉色微變,緩緩點頭說道:“是。”


    從薛長老嘴裏確認,再也沒有人敢質疑,所有人隻有一個念頭:這人的耳朵是狗的吧?


    一旁蒙著雙眼的女人突然吊起了一個神秘的微笑,心道:“耳根麽?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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