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天一路遠遠的跟隨大鵬,不敢讓他發現。他很想知道,這個自稱大鵬的人到底有什麽貓膩,為什麽總感覺一股子興奮。


    大鵬路過一家麵館,沒有做任何停留,看都沒有看一眼,走了過去。趙小天路過的時候抬頭一看,這家麵館的麵隻有八塊錢一碗,按理說大鵬身上的二十塊錢是綽綽有餘的,難道他不喜歡吃麵?


    在華天酒吧的時候,大鵬看著桌子上半塊芝士蛋糕眼睛發直,這個眼神趙小天不知道看見過多少次。村裏鬧饑荒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神都這樣,他自己餓的時候也是這個眼神,丫丫第一次來看到桌子上的雞蛋也是這個表情。也就是因為這個眼神,趙小天不止一次把黑子從孫癩子手裏救了出來。


    大鵬一路走著,約莫著走了半個小時,路過一間路邊攤,這才停下來,買了三個饅頭,共計一塊五毛錢。


    然後又是十分鍾以後,他在路邊撿了一個人留下的半瓶紅茶,拎著朝一片工地走過去。


    “這是要幹什麽?”趙小天心裏納悶,也不敢聲張,隻是走走停停的,生怕對方發現。


    大鵬走到工地後邊的一片荒地上,在這裏可以看到整片工地的施工情況。


    巨大的深坑正在逐漸形成,挖土機在劇烈的轟鳴聲中挖地基。所有工人都熱火朝天,一個個喊著口號。


    趙小天點點頭,這可能是大鵬工作的工地。剛才聽他說過,跟工友們鬧了不愉快,被打成了乞丐的模樣,有可能是被轟出來之後沒有地方去,這會想回來看看。


    大鵬打開塑料袋裏的饅頭,一口饅頭一口紅茶的吃著,眼底是一陣淒涼。在趙小天眼裏,可能是他對這施工場地有所懷念,也許有好朋友,也許有很多回憶,使得他不得不回來看看。


    就這麽坐了將近一個小時,大鵬吃掉了所有的東西,喝光了紅茶,還是傻呆呆的看著,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很微弱。


    過了一會,大鵬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跟了幾分鍾,大鵬走到工地附近的一個水泥管子旁邊,看看四下沒人,一頭紮了進去。


    趙小天遠遠的朝裏邊張望,看到破舊的被子在水泥管子裏,大鵬裹著被子閉上眼睛睡起覺來。


    “是個苦命的娃啊!”趙小天一陣感歎,轉身離開他身邊。


    經過工地的時候,趙小天想更加了解點,拉了一個工人問道:“大哥,問您一下,你認識大鵬嗎?”


    “大鵬?不認識。”


    一連問了四五個,都說不認識大鵬。趙小天一拍腦門,笨啊,他既然能用一個假名字,跟他們也未必用真的。


    又拉一個工人,問道:“大哥,跟您打聽個事,你認不認識一個男的,大概二十七八歲,差不多一米七五的個頭,身體很強壯,長頭發,蓋著眼睛,經常在這附近轉悠。”


    工人把安全帽朝上推了推,翻著眼皮想。過了一會哦了一聲,“你說的是總在那邊坐著的那個人吧?”說完指了指剛才大鵬吃饅頭的地方。


    “對對對,就是他,您認識?”趙小天心想有些不對勁啊,這小子如果在工地工作,這幫人不應該不認識才對。


    “他啊,唉,苦命的孩子啊!”工人歎了歎氣,搖搖頭。


    “為什麽這麽說?”


    “那個小夥子啊,原來那也是個富二代,風光的不行。但是他呢,不喜歡耀武揚威,人還挺好的。後來家裏的生意垮了,他也沒在乎,畢竟一家人都在一起,他還一直勸他爸爸說財去人安樂。再後來呢,他爸接受不了,就自殺了。他媽精神上也有點不正常。又過了兩年,這個地方要拆遷,他們家的舊房子就得拆,他媽神經兮兮的,說老頭子在這,不能拆……”


    說道這,趙小天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後脊梁有些發涼,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再後來呢?”


    “再後來啊,開發商要來拆遷,給了不少的補償金,所有人都搬走了,就他們一家。人家都說他們家是釘子戶,要訛錢,可是我們這些跟他爸過來的工人知道啊,這小子孝順,也不愛錢,就想他媽能好起來。誰知道他有一次出門,開發商就強拆了房子,他媽媽神經一樣發了瘋的不讓拆,最後……最後砸死在了這裏,喏,就是這個坑,原來是他家的小院子。”


    工人指著一個地方,趙小天甚至能感覺到這裏原來的模樣。


    跟工人嘮叨了兩句,趙小天聽的明白。這個工人原來的工程都是大鵬的父親包攬的,一直是下屬,所以對他家的事情都十分清楚。


    “那他叫什麽名字?”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知道他姓穆,周圍的人都叫他大鵬,估計是叫穆鵬吧?”


    趙小天歎了一口氣,都是孤兒,都是孝順的孩子,是該幫他一把。


    “慕容家不是人喲。”工人轉過頭走的時候,唉聲歎氣的說了一句。


    趙小天一聽慕容家,趕緊跑了過去問:“大哥,你剛才說是什麽慕容家?”


    “這裏的開發商就是慕容家,要不哪家敢強拆。其實啊,這慕容家就是故意的,當年他父親破產,也是慕容家的惡性競爭,具體的我這個小民工就不知道了。”


    “哈哈,有意思!”趙小天大笑一聲,轉身離開。


    工人看他笑的那麽開心,搖搖頭,心想又一個神經病。


    趙小天十分高興,現在正是想打擊報複慕容家的時候,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而且大鵬的身子骨強壯,怎麽看都是一個有點底子的行家。


    正在他站在水泥管附近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趙小天,你在哪呢!”對方一陣哭腔,打電話的人是楚夢蘭。


    “喲嗬,您這是失戀了唄?怎麽著,想找我彌補你那個受傷的心靈?我告訴你,我可不是省油的燈,一*夜情倒是可以,賴上我可不行。”趙小天嘻嘻哈哈的說著,手舞足蹈的比劃。


    “雪莉她……她被人抓走了!”楚夢蘭說著說著,哭的更加嚴重,一陣抽泣的聲音開始打顫。


    趙小天心裏咯噔一聲,心想這小妮子難道是得罪誰了,怎麽會被人綁票了呢?


    “你先別他娘的哭了,報警了沒有!”趙小天有點納悶,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娘們的主心骨了,怎麽好朋友被人綁架了不找警察叔叔,找上自己來了?


    “對方說……說讓你,去一個地方,否則就殺了雪莉。”楚夢蘭的聲音已經隨著哭泣越來越慢,口齒不清的把一句話說了半分鍾。


    “什麽!?”趙小天十分震驚,難道這件事還跟自己有關係?


    “都怪你,雪莉要是出個三長兩短,我……我……”


    “別他娘的磨叨了,我這就趕過去,你把地址發到我手機上。”趙小天掛掉電話,朝著市區的方向跑過去。


    攔下一輛出租車,正好接到了楚夢蘭的短信。趙小天把手機交給司機,說道:“師傅,去這個地方。”


    司機看了看地址,點頭開動汽車。


    一路上趙小天都很納悶,到底是哪得罪人了?想了想,自己得罪的人還真不少,這哪是亂世命格啊,這整個一個瘟神轉世。但是更加不對勁的是,對方如果要對付自己,怎麽會找到榮雪莉呢?


    出租車開了二十幾分鍾,停在了一座廢棄的工廠裏。


    趙小天付了車錢,拉開了沉重的大鐵門。


    才剛一打開,鐵門裏突然竄出兩個人,手裏拿著鐵棍,朝著他的腦袋一棍砸下。


    其實在趙小天把鐵門拉開一條縫隙的時候,就看到地上有一隻腳伸著。在外人趁著夜色肯定是發現不了,但是趙小天這雙眼根看的清清楚楚,在鐵門快要拉開的時候,他已經身體向後傾斜,做好了一個向後仰著的姿勢,可以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這人棍子還沒到眼前,趙小天‘哎呦’一聲的坐在了地上。


    那人的棍子打空,微微楞了一個神,還沒做出反應,趙小天腦袋向上一頂,正好頂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什麽東西?”趙小天揉著眼睛假裝看不清楚,那人已經‘嗷嗚’一嗓子躺在地上來回打滾。


    旁邊的另一個人一看同伴到底,舉起手中的棍子也揮舞了起來。


    三個人都在工廠的門口,四周連個燈都沒有,漆黑一片隻能大致看清人影,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不知道人在哪。


    這人棍子一到,趙小天低頭對地上的人喊道:“呀,這怎麽還有一個人?”


    他這一低頭,另外一個人的棍子也打了個空。趙小天左腳向對方兩腿中間一伸,向後一帶,那人重心不穩,一下子朝著趙小天的後背趴了下來。


    趙小天嘴角吊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在那人趴下來的一瞬間,身子微微躬起。


    “撲通”一聲,這個人也紮了一個狗吃屎,鐵棍落在地上的刹那,他的門牙不幸也落在了鐵棍上,隻聽一聲清脆的響聲……他的門牙被磕掉了一顆,捂著嘴也嗷嗷叫喚。


    趙小天揉著眼睛站起身:“咦?這還有另外一個人?”


    “你……你他媽的!”兩個人都疼的七葷八素,一時間想不出來什麽好詞來罵趙小天。


    “哦,原來是我看錯了,沒人。”趙小天挺直了身子,朝著工廠裏邊走去,兩步分別踩在了兩人的手背上。


    “哢嚓……”


    兩個人的手骨斷裂,淒慘的叫聲回蕩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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