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先生又轉頭對孔雀說道:“禿鷹說的沒錯,你的弟弟確實是因為我而死,可是他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優勝劣汰的事情你也明白。哎……你就這麽一個弟弟,難怪你這麽難過。”再對禿鷹說道:“即便是孔雀想要跟你報仇,那也應該等強敵退了之後我們再解決,當著別人的麵來解決自家的事,你不覺得太冒失了嗎?”


    禿鷹看著諸葛先生的眼睛,他說話雖然柔和,但是目光如炬竟然不給人任何想要反抗的感覺。而且這時候諸葛先生揭示趙小天的計謀,也讓他冷靜了下來。自己這張臉固然是毀了,但是跟臉比起來,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倘若他和孔雀自相殘殺,那命都不在了,還談什麽臉。


    “佩服佩服,諸葛先生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讓他們安靜下來,果然是有你的手段。”趙小天沒有否認諸葛先生的話,那自然就是承認了這些事。反正趙小天光明磊落的壞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自然而然的讓他心無旁騖。


    諸葛先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跟趙小天一起坐在了石桌旁邊,說道:“你一心想救出你外公,可是你是否知道我為什麽要囚禁你外公,你外公又是因為什麽來到這裏的?”


    趙小天心想諸葛先生居然不提禿鷹被迫害這件事,顯然是有大陰謀等著自己。而兩年前在廣粵的時候,趙意單憑申小北和申晉的武功招數,就想起了一些事情,這事情跟他昏迷二十年有關,說要到蘇杭找一個人問問清楚,這個人顯然就是諸葛先生了。可是這裏邊種種的原因,由於趙意十分激動,趙小天並不知道。


    “你早就已經囚禁了我外公二十年,前幾年我把外公救醒之後你沒說,看來也是我意外間攪了你的局,還是你自信我外公醒不了?”


    趙小天的話沒有正麵的回答諸葛先生,而是以一種質問的語氣,這樣一來,諸葛先生試探趙小天知道多少的方式就失敗了,說與不說全在諸葛先生,而趙小天似乎也是確定他會自己說出來。


    諸葛先生嘴角輕蔑的一笑,說道:“二十年前的事……牽扯重大,不僅僅我們鳴鏑,還有華夏五門,還有申家,趙家等……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隻有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才能笑傲天下。趙門主……你何不問問你三師兄出家前的俗名叫什麽?”


    趙小天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麽,可是一時間猜不透抓不住,現在聽諸葛先生這麽一說,耳朵裏轟隆一聲,猶如雷擊!他慢慢轉過頭去看三師兄不語,隻見不語本來低著頭,然後也慢慢的抬起頭,歎了一聲,說道:“阿彌陀佛,一切都是業障,這因果循環,報應來的果然很快。”


    諸葛先生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們兩個,似乎是很期待的樣子。


    不語的眼睛突然閃亮一下,說道:“十二師弟,我的俗家名字……叫申吳!”


    趙小天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不語就是申吳,就是那個害的趙意昏迷二十年的人!當初趙小天威逼利誘之下,才從申晉的嘴裏套出這個名字,現在申吳就活脫脫的坐在他麵前,趙小天卻有點束手無策的感覺。


    正在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大門外一個聲音說道:“十二,師父讓我告訴你,申吳已經死了,現在隻有不語老和尚!”


    這個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清楚楚的聽在了每個人的耳朵裏,本來第一個字的時候距離感覺很遠,到最後一個“尚”字一落,鳴鏑的前院已經站著一個小和尚,看樣子風塵仆仆的,一手搭在趙小天的肩膀上。


    趙小天心裏思緒萬千,竟然沒有聽見五師兄不色的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不色已經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趙小天抬起頭看了看三師兄不語,隻見不語的臉上全是悔恨的表情。


    “三師兄,我想問你一句話!”趙小天仰著頭看不語,臉上全是憤怒。


    不色登時臉色一沉,心想這個十二師弟做事向來雷厲風行,難不成這次真的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他轉身站在了三師兄的旁邊,意識是告訴趙小天,他會和三師兄共進退。


    不語歎了一聲,說道:“十二師弟,我知道人這一輩子沒有幾個二十年,說白了,像師父這種得道高僧,也隻有五次,不管你問什麽,我都知無不言,不奢求你的原諒,你問吧。”


    趙小天看他雙手合十,嘿嘿一笑,說道:“三師兄,你出家的時候,師父有沒有跟你說過,出家人要慈悲為懷,出家人要六根清淨,出家人不能牽動任何情緒?你現在一臉的表情都是忘不了世俗,你怎麽才能得道成佛,你怎麽才能看破紅塵?怪不得你們出家這麽長時間都悟不出極道,原來你們都是有執念的人,那怎麽才能看破。”


    不色大喜,哈哈笑著,搖晃了幾下不語,高興的說道:“三師兄,十二師弟沒怪你,哈哈,我就說十二是個有悟性的好孩子吧?不過可惜啊可惜,他這輩子與佛無緣,沒法當成真正的和尚。”話是這麽說,可是不色打心底裏羨慕趙小天,他是唯一一個悟出極道的人,也是君子廟第一個下山的和尚。


    不語臉色凝重,不一會眼眶裏轉著眼淚,說道:“多謝十二師弟開導,你讓我一朝成佛,避免墜入魔道。”


    趙小天嘿嘿笑著,說道:“我們出家人啊,就應該像諸葛先生學習。他不是說過嗎,自己家的事不能在外人麵前解決,我跟你有這麽大的仇,那是必須要說清楚的。這樣吧,等你見到我外公了,給他磕個頭認個錯,我們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


    “必須的,必須的!”不語還沒有說話,不色就激動的答應了。


    而趙小天還是看著不語,不知道他同意不同意。


    不語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這些都是我種下的禍根,自當由我來解決,別說磕頭了,就算是殺頭我都心甘情願的接受。”不語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邊感謝趙小天。自從他出家那天開始,就是因為這件事一直放不下,心裏有愧疚。倘若這件事真的能像趙小天說的那麽簡單的解決掉,那他心無牽掛,就能實實在在的做一個了無牽掛的和尚。


    趙小天轉頭看著諸葛先生,意思是說:我挑撥你們沒有成功,你挑撥我也休想成功。


    正在想著的時候,不語轉過頭對諸葛先生說道:“諸葛施主,你當年做下了種種的事端,最終讓我釀成大錯,難道你就沒有悔恨嗎?”


    諸葛先生嘿嘿一笑,說道:“當年的事是我們一起商量的結果,我隻是出了這個主意而已,你心甘情願去執行那是你的事。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都是受了那個人的挑撥,想來也沒什麽悔恨不悔恨之說。”


    “可是諸葛施主到現在還不肯承認自己犯下的過錯,依然囚禁趙意,這不是知錯不改,刻意為之嗎?”不語年過五十,現在放下了一切前塵的冤孽之後,更加超凡脫俗,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代表佛祖在點化世人一般。


    “雖然我們被利用了,可是我後來想,他要做的事無非是……嘿嘿,總之我覺得將錯就錯也沒什麽不對的,越到後來,我越覺得那個人說的有道理,尤其是趙小天出現之後。”諸葛先生不以為然,每一句話都是肯定自己錯誤,但是就是不想改而已。


    不語搖搖頭,說道:“我們一念之差,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的家庭,又讓多少的孩子失去了父母。我這十二師弟,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吧!”


    趙小天腦袋轟的一聲,猛然間站起來,說道:“三師兄,你……你說什麽?害我父母的人不是慕容耳嗎,不是趙無雙嗎?他們兩個人狼狽為奸,最後才讓我父母死於非命,難道不是嗎,為什麽你現在說……說……”


    他情緒激動,本來以為讓慕容耳瘋了之後,就算是報仇了,但是聽不語的意思,似乎這裏邊還有更大的牽連。


    不語搖搖頭,說道:“十二師弟,你坐下,我跟你慢慢說。”


    “怎麽慢慢說,你快告訴我!”趙小天一激動之下,抓住了不語的僧袍。不語把趙意害的昏迷二十年,這件事錯是錯了,趙小天也能原諒,畢竟趙意還活著。可是一提到自己的父母,趙小天實在沒法冷靜下來,腦袋裏嗡嗡作響,情緒很不穩定。


    不色拉著趙小天的胳膊,說道:“十二師弟,你先坐下,你聽三師兄慢慢說,當年的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完的,如果你少聽了一些,肯定會走入歧途的。”


    “你也知道!是不是!”趙小天衝著不色吼道。


    不色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三師兄一心向佛始終沒法超脫,他心裏裝著這件事二十年,難道你想讓他立刻就告訴你?”


    趙小天覺得有些道理,坐了下來。


    不語歎氣一聲,說道:“十二師弟,你說的慕容耳和趙無雙,那都沒錯,可是他們都是棋子,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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