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儼接著往下講:“當於求魚在魚瑛的手掌心寫下了‘春婕’二字的時候,魚瑛就說:‘於大哥,當我生下了孩子之後,要是男孩子,就單名是個捷字;要是女孩子,就單名是個婕字,無論是男是女,都姓春,因為是春天生的,但是,為什麽不姓於呢?’但是,於求魚已不能回答魚瑛的話了,因為於求魚已經沒有了呼吸!不過,於求魚的臉上,一片安然。魚瑛悲痛欲絕,但是,沒等她哭出聲來,她就聽到了周圍,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哭聲,這哭聲,顯然不是一個人發出的,而且,時斷時續,若有若無。其哭聲,非常淒慘,宛如夜婦悲哭,宛如冤鬼夜泣。魚瑛不敢作聲,隻是把於求魚傳下來的那一枚戒指,戴在了手指上。說也奇怪,那戒指一旦戴在了魚瑛的手指上,就嚴絲合縫,十分契合,仿佛那枚戒指,就是為她定做的!雖然於求魚的屍體,已經冰冷,沒有了溫度,但是,但是,魚瑛卻依靠這一具屍體,沒有任何的恐怖,相反,心頭倒是一片平和寧靜。忽然,那些哭聲都停止了,萬籟俱寂。魚瑛透過窗戶,向外看去,那大雪,下得更大了。不知怎的,魚瑛的心中,竟然產生了一股寒意,隨即,屋門,無風自開。魚瑛睜大了眼睛,卻見眼前,是一個俊俏的年輕男子,那個年輕男子,臉上帶著祥和的笑容,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魚瑛感覺到自己手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突然顫動起來,如同一把渴望出鞘的利劍!按說,這個時候,魚瑛應該害怕才是,但是,魚瑛絲毫不怕,因為她從那枚戒指的身上,莫名地得到了無窮的信心和力量!她冷冷地盯著那個俊俏的年輕男子,厲聲說:‘出去!’那個年輕男子卻沒有走,反而涎著臉說:‘我是尊夫的朋友,尊夫不幸仙逝,我很是悲痛,請你把尊夫的遺體給我吧!’不知怎的,那個年輕男子,竟然不敢過分逼近魚瑛。魚瑛更是憤怒,朝著那個年輕男子一指,大喝一聲:‘滾!’由於魚瑛的手指,戴著那枚戒指,一件奇異的景象發生了:那枚戒指,竟然發出了刺眼的光芒!這一道光芒,如同一道利箭,射中了那個年輕男子,那個年輕男子,發出了一聲慘聲,瞬間不見了蹤影!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魚瑛推門一看,愣住了:明明下了一夜的雪,院子裏,竟然沒有一片雪花!魚瑛呆住了:昨天夜裏,她看到的漫天大雪,難道是心中的幻覺嗎?魚瑛就把於求魚埋葬在了院子裏那棵梧桐樹的東側。第二年的春天,魚瑛產下了一個女嬰,根據於求魚的要求,她給生下的這個女嬰,起名叫春婕。這個叫春婕的小女孩子,從小就十分聰明。母女倆,相依為命,生活雖然清苦,卻也是相當的溫馨。一晃九年過去了,春婕上小學三年級了。”


    當嚴儼講到這裏的時候,語速慢了下來。駱洛神就問:“儼哥哥,那個年輕男子,是鬼還是妖?”嚴儼一本正經地說:“且聽下回分解!劇情嘛,不能提前透露。”駱洛神說:“據我猜測,那個年輕男子,是個千年老鬼,他和春婕,一定會有一番決戰!對了,故事的女主,是魚瑛還是春婕?”嚴儼說:“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是春婕。”夏荷插話說:“三少爺,故事有男主嗎?”嚴儼說:“這個故事,沒有男主。”夏荷有些遺憾地歎息一聲。秦落雁笑了:“三少爺,快講吧!茶水就要涼了!”說著,秦落雁把嚴儼茶杯中的水倒了,倒上了熱水。


    嚴儼就開始往下講。


    ……


    但是,就是春婕上小學三年級的某一天早晨,當春婕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母親魚瑛,正微笑著看著她。


    春婕不好意思地坐了起來。


    魚瑛目不轉睛地看著春婕道:“婕婕,昨天夜裏,我夢見你爹爹了!”


    春婕驚喜地道:“爹爹說什麽了?”一出生,就沒有見到父親,春婕一直深以為憾。


    魚瑛道:“你爹爹和我說了好多話,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春婕自小到現在,做個好多夢。幾乎每一個夢在醒來之後,都忘記了大半。因此,當她聽到母親醒來後記得夢中的每一句話,頗為好奇,就凝神傾聽。


    魚瑛道:“你爹爹死的時候,埋在梧桐樹的東側。我死後,你把我埋在梧桐樹的西側。記住:不用棺材,用席子一卷,直接埋了就是了。


    春婕大驚失色:“娘,你不要嚇我!”


    魚瑛冷靜地說:“我是認真的!據你父親說,我就要死了!我有一種直覺:你父親不會欺騙我的!”


    春婕大哭道:“不會的!”


    魚瑛道:“婕婕,我雖然知道自己將死,但我沒有恐懼,隻有平安和喜樂。因為,我就要見到你的爹爹了!”


    春婕哭道:“你就忍心撇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魚瑛一笑,說:“孩子,以前,是你父親在陰間保佑咱娘倆,以後,就是我和你父親在陰間保佑你了!我相信,你一定會有好運的!這枚戒指,是你父親的遺物,你一定要戴好了。記住:人在戒指在!”說完,魚瑛取下了手中的戒指,戴在了春婕的手上。


    春婕隻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她的手指,明顯比魚瑛的要細。


    詭異的是:當那戒指戴在魚瑛的手指上的時候,是嚴絲合縫的。此時此刻,當戒指戴在春婕的手指上的時候,竟然也是嚴絲合縫的!


    春婕不禁淚如雨下,生下來,就沒有了父親。才九歲,母親又要死了!


    魚瑛認真地說:“孩子,每年從臘月二十三到正月十五,你都要住在這屋裏。直到夜裏有人找你。”


    春婕不再哭泣,她擦拭了一下眼淚,看著母親說:“娘,誰來找我?”


    魚瑛沒有回答,隻是曼聲而吟:“真作假時假亦真,七月十五雪紛紛。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吟完之後,魚瑛便閉上了眼睛,身子倒了下去。


    春婕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魚瑛,驚叫道:“娘,你怎麽了?”


    魚瑛卻不回答。


    於春婕隱隱覺得不妙,用手探母親的鼻息,早已沒有了呼吸。再試脈搏,脈搏也停止了跳動。


    霎時,春婕悲痛欲絕,抱著魚瑛的屍體,放聲大哭。


    忽然,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春婕不禁一愣:剛剛早晨,就要天黑,難道是日全食嗎?


    就在這時,一個空靈的聲音響了起來……


    ……


    嚴儼講到這裏,就不講了,隻是汲著茶水。


    駱洛神催道:“儼哥哥,接著往下講啊!”


    嚴儼說:“以後的故事,暫且忘記了。等到我什麽時候想起來了,再講吧。”


    駱洛神顯出了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說:“生平一日刀在手,殺盡天下斷章狗。”


    聽到駱洛神公然指斥嚴儼是“斷章狗”,秦落雁不禁吐了一下舌頭,她知道,駱洛神在前世的時候,是不敢向嚴儼說這種話的。因為今生的駱洛神,失去了前世的記憶,對嚴儼的可怕沒有印象,才敢這麽肆無忌憚。在秦落雁的印象中,前八世的嚴儼,簡直太可怕了,可怕之處,甚至超過了傳說中的凶神惡煞!因為那個時候,嚴儼的一個決定,就可能讓千萬人的首級落地!嚴儼一怒,就是所謂的天子之怒,就會伏屍百萬,就會流血千裏。秦落雁現在感到好奇的是:等到駱洛神的血脈恢複的那一天,她的記憶也就恢複了,特別是她前世的記憶。到了那個時候,駱洛神是否會感到害怕?因為她曾經在這一世,挑釁至尊天帝的威嚴!


    夏荷看著駱洛神說:“大小姐,三少爺講的故事中,那首詩似乎很厲害的樣子,還押韻,琅琅上口,那首詩如何念來?”駱洛神撇了一下她的小嘴,以一副不以為然的語氣說:“那首詩,隻是押韻而已,粗鄙不通,語意不連貫,說穿了,不過是一首順口溜而已,最多,算是打油詩的層次。”盡管如此,駱洛神還是把那首詩背了出來“真作假時假亦真,七月十五雪紛紛。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夏荷拍了拍手,說:“就是這首詩了,我想啊,到了某年的七月十五,一定是大雪紛紛,然後,妖魔鬼怪一齊上場,與女主春婕大戰。春婕眼看就要掛了,然後,春婕手上的那枚戒指,突然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這一道光芒,直接把那些妖魔鬼怪給秒殺了!全書完。”


    秦落雁不禁拍手笑了起來:“夏荷啊,看不出來,你倒是有寫書的潛質了。”聽到秦落雁這麽一誇,夏荷倒有些不好意思,她說:“我隻是胡說八道。”轉頭向駱洛神說:“大小姐,要是由你執筆,續寫三少爺講的那個故事,你應該怎樣寫?”


    駱洛神微微一笑,說:“看過地球上的《鬥破蒼穹》嗎?”夏荷說:“看過,是土豆大神寫的。”說完,夏荷抑揚頓挫地吟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駱洛神說:“開書不久,就有了納蘭嫣然的退婚,並且和主角訂下了‘三年之約’。這樣,一下子吊起了讀書人的胃口!但是,作者呢,卻不再管決鬥了,而是把筆鋒移開了,一直到了一百多萬字之後,才寫了主角與納蘭嫣然的決鬥。”夏荷說:“作者這樣寫,很好地掌控了懸念,讓讀者簡直就是欲罷不能,很是吊人的胃口啊!”駱洛神說:“因此啊,要是我寫這書的話,就寫出其中的期待感,讀者不是盼望著七月十五,有大事發生嗎?我偏偏不急著寫,可以先寫一下女主春婕,在修真之路的坎坷和磨難。”


    聽到駱洛神這麽說,秦落雁和夏荷等四位貼身婢女麵麵相覷,眼中呈現出了很震驚的光芒。就連嚴儼,也被駱洛神的話吸引住了,他笑著說:“洛神啊,你這位水木大學的高材生,本來學的,是經濟管理,豈料,還有寫書的天賦啊!願聞其詳。”


    駱洛神汲了一口茶水,說了下去:“在埋葬了母親之後,女主春婕,就按照母親的吩咐,戒指不離手了。在埋葬了母親的第一天夜裏,春婕就通過做夢,與母親見了麵,而且,在母親的引見下,春婕見到了從來沒有見過麵的父親,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表人材……”


    聽到這裏,秦落雁打斷了駱洛神的話:“洛神妹妹,據三少爺說,春婕的父親叫於求魚,是一個容貌很醜陋的男人啊!”駱洛神說:“落雁姐姐,你聽故事要專心好不好?那個於求魚,本來就是穿越過來的,容貌變醜了。等到於求魚和魚瑛成親的那天夜裏,他就死了,這一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而是另一種生,他就回到了從前,從前的他,是非常英俊的。”聽到駱洛神這麽一解釋,秦落雁連連點頭,說:“洛神妹妹,還是你說得有理。”不料,駱洛神把頭搖頭如同撥浪鼓一般:“落雁姐姐,你錯了,大謬不然!”秦落雁一愣,說:“我如何就錯了?”駱洛神說:“剛才你說:‘洛神妹妹,還是你說得有理’,這句話就錯了!”秦落雁更是愣住了,說:“洛神妹妹,這話錯在哪裏啊?”駱洛神說:“不是‘還是你說得有理’而是本來就有理!你這樣說,似乎事情本來無理,被我這麽巧舌如簧地一說,就有理了。”


    嚴儼聽到這裏,忍不住插話說:“洛神啊,聽到你這麽說,依我看啊,你用不著寫了,還不如當一句說客呢。戰國的時候,蘇秦憑著一張口,口若懸河,舌如利刃,一張口,能抵百萬大軍。因此,蘇秦佩六國相印。你要是生於戰國,得佩七國相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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