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嗎?明天是你的生日。”黃靜嫻說道。


    林無道沉默。


    他真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就不願意記住,因為他的出生,粘連著太多他不願意接受的事。


    短暫的沉默以後,林無道說道:


    “媽,我的出生,給你帶來了太多苦難,不應該是你替我慶生,而應該是我好好孝敬你,你明天好好休息吧,我買些好菜,給媽做兩頓豐盛的中晚餐。”


    “無道,媽發現你真的長大了。”


    黃靜嫻滿臉關愛的看著兒子,接著說道:“但你說錯了,你的出生,並沒有給媽帶來苦難,而是最滿足的幸福,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


    母子倆之間的感情,遠勝過一般家庭的母子,畢竟林無道是黃靜嫻一手帶大的,且經曆過各種不堪,林無道深刻懂得母親的不易,因而很疼惜母親。


    一夜無事,天色亮起,林無道迎來了他十六歲的生日。


    黃靜嫻帶著林無道去買了兩套新衣服和生日蛋糕,再去菜市場買菜,回家後一起下廚,享受著兩人獨有的溫馨。


    晚飯以後,林無道陪母親聊了一會兒,隨後看了一陣書,到九點左右,林無道準備把兩項功課做一遍。


    但黃靜嫻說道:


    “今天晚點吧,你再去看會兒書。”


    林無道微愣,疑惑著為什麽要晚一點,平常不都是這個時候嗎?


    他看著母親,發現母親神色有些異常……


    “怎麽了?”林無道忙問道。


    “……沒什麽。”


    林無道擔心起來:“媽,如果有什麽事,你可以和我說,是不是工作上碰到麻煩了?”


    “不是。”


    黃靜嫻沉吟了一會兒,終是決定告訴林無道:


    “等會,你父親會回來。”


    “……”


    林無道身心一震,僵在當場。


    那一晚,他曾在門口聽到他母親抽泣給父親打電話,那時他母親說道:她撐不住了,詢問林無道父親能不能回來一趟。


    林無道當時沒有聽到結果,但心裏一直記著這事。


    他……今晚真的會回來嗎?


    種種複雜的情緒齊齊湧上林無道腦海,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憤怒。


    他的雙手不知不覺中捏成了拳頭,眼神也變化了,隱隱燃燒著一股怒火,以及狠厲。


    黃靜嫻看在眼裏,心頭有些擔心,勸道:


    “無道,有些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說,等會你父親回來了,還是你當麵問他吧,畢竟你已經16歲,有些事,他應該告訴你了。”


    林無道根本就聽不進去這些話,在他看來,無論父親是因為什麽原因,他都沒有盡到做父親和丈夫的責任,他讓母親受了十幾年的苦,這是林無道無法接受和原諒的。


    因而,林無道冰冷說道:


    “他回來幹什麽?我不需要知道他的事,這個家,也不需要他的參與。”


    黃靜嫻聽得心頭有如針紮一般,看著兒子有些猙獰的神色,更是難過。


    她眼中湧起水霧,強忍著淚水道:


    “無道,你最近不是在看軍人的書籍嗎,想必你已經對軍人有所了解,那媽媽可以告訴你,你爸是個軍人,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他為這個聯盟付出了自已的一切,他是軍中的驕傲。”


    父親是個軍人!?


    林無道懵住,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馮剛義,父親也和他一樣嗎?也是聯盟的英雄嗎?


    短暫的失神以後,林無道冷嗤道:“就算是軍人,那又怎樣,軍人難道不該有家庭,軍人難道可以袖手不管家人的死活,這算什麽軍人!?”


    “你誤會你爸了,他不是不管,而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能與我們接觸,不然,我們會時刻活在危險之中,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沒命。”


    “是嗎?既然是這樣,那他當初為什麽要和媽在一起,為什麽要生下我?”


    “……”


    黃靜嫻無語以對,強忍的淚水終於從眼角滑落。


    看到母親流淚,林無道心中立即揪痛,怎麽能讓母親傷心呢?就算父親做的再不對,但母親做的比其他母親都要好,她沒有半點過錯。


    林無道趕緊上前,摟著母親肩膀道:


    “媽,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說了,你別哭了。”


    黃靜嫻抹去臉上的淚水,看著兒子,認真說道:


    “無道,你能不能答應媽媽,你爸回來後,你不要急著去否定他,試著去了解他,好嗎?”


    “嗯。”


    林無道點頭答應,沒辦法,他不願母親流淚難過,隻能答應。


    時間一點一滴流走,本是和平常一樣的夜晚,但對於母子倆而言,都有些難熬。


    林無道的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但仍是複雜難言,一方麵,他不願見到他那個父親,另一方麵,又想知道事情背後的真相。


    他母親說:父親有特別的原因,不能與他們接觸,不然,母子倆會時刻活在危險之中,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沒命……


    到底是什麽事或什麽人威脅到了他們一家,難道身為軍人的父親都不能擺平嗎?


    難熬的等待之中,時間到了十點。


    差不多10:15的左右,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是他嗎?回來了嗎?


    母子倆同時站起身來,緊張看向門口。


    隨即,門外有人低聲說道:


    “靜嫻,是我。”


    黃靜嫻連忙衝到門口,打開門。


    門外站著一道身影,身高差不多1米8左右,體形勻稱,留著板寸頭,臉蛋輪廓分明,兩眼炯炯有神,渾身散發著一股逼人的英氣。


    他,就是林無道的父親——林義!


    黃靜嫻已經激動的無法言語,直接撲到了林義懷裏,雙手緊緊的環抱著林義的腰肢,仿佛再也不願意鬆開雙手。


    林義神色複雜,右手摟著黃靜嫻的腦袋,輕輕的撫摸著,說道: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不要說這些,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淚水已經打濕了林義胸前的衣服,不知是心酸還是幸福?


    林義沉重的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這次回來,我同樣沒法久留,不過……”


    話還沒說完,林無道已經咆哮吼道:“那你還回來幹什麽?”


    雖然他之前答應了母親好好與父親溝通,但聽到他父親的這一句話時,他還是爆發了。


    林義看向兒子,隨即摟著黃靜嫻進屋,反手關上門後,直接問林無道道:


    “你恨我,對嗎?”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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