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活著,隻是沒有醒過來,也許是受了嚴重的腦震蕩。”


    “她能醒過來嗎?”


    醫生遲疑了一下,說道:“雖然她的生理跡象很微弱,但是沒有致命傷,各個髒器都很正常。如果隻是生理上的問題,休息一段時間,再加上一些必要的治療就能恢複。現在的問題是,她或許受到了非常嚴重的精神打擊,處於自我封閉狀態。也就是說,她沒有蘇醒的精神力量。”


    木林森閉上了眼睛,醫生的話說得很委婉,不過意思表達得很明確。


    “當然,就算她醒了過來,也要接受數個月的資料。身軀右側的皮膚嚴重燒傷,得做植皮手術。”


    “很嚴重?”


    醫生點了點頭,說道:“身上的燒傷還不算什麽,主要是右臉。就算好了,也肯定要做整容手術。”


    木林森長出口氣,說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盡量醫好她,所有費用由我承擔。”


    “錢不是問題。關鍵是,得給她活下去的精神力量。如果她不肯醒來,治療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


    木林森沒有說什麽,他當然明白醫生的意思。


    “把衣服脫掉吧,我幫你處理傷口。”


    “我沒事。”


    “你身上有幾處燒傷,得及時處理。”


    木林森暗自歎了口氣,脫下了上衣。


    在為木林森處理傷口的時候,醫生問道:“你跟她的關係非同一般吧?”


    木林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找到她的家人。”


    “她已經沒有家人了。”


    “其他親人呢?”


    “也沒有。”木林森沒有說實話,因為他不可能去日本把菜菜子的父母請來。“也許我是她唯一的親人。”


    “這樣的話,你最好守在她身邊,跟她說說話。如果她能聽到,也許會醒過來。”


    木林森勉強笑了笑,他能跟菜菜子說什麽?


    “好了。”包紮好傷口,醫生拿來兩瓶藥與幾卷繃帶。“這些藥按時服用,繃帶每兩天換一次。拆的時候小心一點,最好找人幫你。這段時間注意休息,別抽煙喝酒,也別吃辛辣的食物。”


    木林森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醫生的吩咐。


    “這是我的襯衫。”醫生把一件白襯衫遞給了木林森。“你應該能穿。我穿過兩次,希望你不會介意。”


    “謝謝你。”木林森穿上了襯衫。


    醫生笑著點了點頭。“你去看看她吧,我在辦公室,有什麽事就叫我。”


    木林森去了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被繃帶裹成木乃伊模樣的菜菜子,那種內疚與自責的情緒變得更強烈了。


    如果九年前,帶著她離開了日本,會是什麽樣子?


    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其實,早在九年前,在回到中國的時候,木林森就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當時帶著菜菜子私奔,齋藤廣武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岩崎家族也不會放過他們。隻是,木林森並不害怕這些。真正讓他擔心的是軍情局。他那麽做的話,等於背叛,必然會被軍情局追捕。


    木林森有把握對付齋藤廣武,也有把握避開岩崎家族的人,可是他沒有跟軍情局對抗的實力與資本。隻要被軍情局抓住,他會以叛國罪被處決。也許菜菜子不會受到牽連,但是也會亡命天涯。


    沒有他,九年前的菜菜子根本活不下去。


    她會被齋藤廣武或者岩崎家族的人抓回去,然後被軟禁起來,像古代那些被打入冷宮的妃嬪,在痛苦與絕望中度過餘生。也許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因為絕望而自殺,甚至做出更慘烈的事情。


    幾年來,這個推斷讓木林森相信,當初悄然離去是正確的選擇。


    可是現在,他知道,那是錯誤的選擇。


    握著菜菜子尚算完好的左手,木林森哭了。他沒有哭出聲來,隻是任由眼淚從眼眶裏滾落出來。


    木林森一直在自責。


    正是他,這個讓菜菜子深愛不移的男人,把原本純潔、善良、開朗的菜菜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菜菜子,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我會帶你遠走高飛,我會永遠陪著你,我會為你做任何事情。”木林森嗚咽著,壓低嗓音在菜菜子耳邊輕聲說道,“隻要你醒過來,我什麽都答應你。我會為你放棄一切,我會帶你遠走高飛,我會跟你生兒育女,我的餘生都會跟你在一起。”


    最後這句話,木林森反複念叨。


    他相信,菜菜子能聽見。他相信,菜菜子會醒過來。


    此時,洛杉磯郊外。


    因為聯邦調查局已經封鎖了洛杉磯,搜捕行動還在進行,所以歐陽鳳鳴沒有帶安德森去安全屋,而是來到了這輛集裝箱卡車上。


    集裝箱的內部空間不算寬敞,不過用來審訊安德森是綽綽有餘了。


    這個家夥是一個比施特勞恩還難對付的硬骨頭。


    在拷問前,歐陽鳳鳴就從他身上的傷疤看了出來,就算用最殘酷的方式折磨他,也未必能撬開他的嘴。


    問題是,歐陽鳳鳴沒法用對付施特勞恩的手段來對付他。


    他的妻子在去年就去世了,至少根據國土安全局總部查到的信息,在他失蹤後不久,他的妻子就因病去世。就算他的妻子沒有死,也肯定被他藏了起來,而且中央情報局抹掉了所有與之有關的信息。因為妻子患有不育症,所以他沒有子女。他的父母早已過世,他的兄弟姐妹全都移居國外。


    在美國,根本沒有他的親人!


    就算能找到他的兄弟姐妹,也需要時間,目前根本辦不到。


    再說了,拿兄弟姐妹威脅他,未必能見效。


    歐陽鳳鳴足足折磨了他半個小時,爆打、電擊、刺激神經的藥物、甚至連電烙鐵都用上了,仍然沒能讓他開口招供。


    他很頑強,生命力也很旺盛。


    歐陽鳳鳴打累了,可他還在冷笑,似乎歐陽鳳鳴那沮喪的表情讓他感到很滿足。


    擦掉手上的鮮血,歐陽鳳鳴走出了由一塊鐵板隔開的審訊間。


    “歐陽?”


    “他是塊硬骨頭,就算被活活打死,也未必會開口招供。”歐陽鳳鳴一邊拆開裹在拳頭上的繃帶,一邊說道。“顯然,要靠審訊讓他開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得用別的辦法來撬開他的嘴。”


    “你找到的那些證件都是偽造的,不過全部合法。”


    歐陽鳳鳴歎了口氣,這早在他的預料之中。那些證件是在安德森的背包裏找到的,製作得非常精美。


    “手機使用的是一張預付費的g**卡,沒有登記備案。”


    “在被我抓住之前,他給哪些人打過電話?”


    “正在查,現在隻查到他給那名飛行員打了電話。”


    “其他的都沒查出來?”


    “這部手機總共打了四個電話,除了飛行員的那個,有一個是網絡電話,無法查出撥打的電話號碼,有一個是保密電話,撥打的電話號碼被篡改過,最後一個是波士頓的一部公用電話。”


    “等等,你說最後一個是公用電話?”


    “對,是一部街邊電話亭裏的公用電話,在麻省理工大學附近。”


    “什麽時候打的?”


    “昨天晚上十點左右,通話時間不到一分鍾。”


    “他為什麽要打那個電話?”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他。”


    歐陽鳳鳴揉了揉額頭,說道:“有沒有與波士頓有關的線索?”


    “沒有,至少目前沒有。”


    “小劉,你得好好想想。”


    “我在想,可是這個電話,我們……”


    “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打這個電話,肯定有很重要的目的。現在,你得把他的資料重新梳理一遍,找出關聯信息。”歐陽鳳鳴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也許在那裏,有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他的妻子已經死了,而且沒有子女,他的父母與其他直係親人……”


    “等等,讓我想想。”歐陽鳳鳴從手機裏調出了安德森的個人資料。“他在十二年前跟現在的妻子結婚。”


    “這有問題嗎?”


    “他已經四十多歲了,你覺得這是他的首婚嗎?”


    “資料裏沒有提到他在此之前結過婚。”


    “別忘了,這是中央情報局為他安排的個人資料。他沒有上大學,高中畢業之後就加入了海軍陸戰隊,然後成為海豹突擊隊員。像他這種人,不會拖到三十歲左右才結婚,也許他在此之前結過一次婚。此外,他沒有子女,是因為他的妻子沒有生育能力,而不是他沒有生育能力。”


    “你是說……”


    “如果他之前結過一次婚,很有可能有子女,而且肯定十多歲了,也許已經到了上大學的年齡。”


    “你是說,他有一個子女在波士頓上大學?”


    “很有可能是麻省理工大學的學生。”


    “果真如此,他應該直接跟他的子女通電話,為什麽打給一個街邊的公用電話。”


    “顯然,他的子女認為他已經失蹤了。因為擔心子女受到威脅,所以他安排人員在暗中保護。”歐陽鳳鳴看了眼手表,說道,“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十點,你得馬上派人去那裏,監視那部公用電話。”


    “明白。”


    “到時候,我用他的手機打那個公用電話,讓那個家夥帶我們的人去找到安德森要保護的那個人,明白嗎?”


    “知道,我馬上安排。”


    通話結束後,歐陽鳳鳴認真思索了起來。


    此時,波士頓,一名學生模樣的年輕女子來到大街上,朝離那部公用電話不遠的一家酒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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