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金融中心,第九十七層。


    看著躺在沙發上,遭到致命核輻射,已經奄奄一息的拉提夫,阿布哈辛拔出手槍,將槍口頂在了他的額頭上。


    “不……不要,我不想這麽死去。”拉提夫也看著阿布哈辛。


    阿布哈辛咬緊牙關,遲遲沒有扣動扳機。悲傷、悔恨、感慨、惋惜交織在一起,讓他狠不下心來。


    三年前,阿布哈辛把拉提夫逐出了東伊斯蘭聖戰軍。


    當時,阿布哈辛被李瑞佳迷得神魂顛倒,對李瑞佳言聽計從,根本聽不進其他人的建議與意見。拉提夫並不相信李瑞佳,多次向阿布哈辛提出忠告,讓阿布哈辛遠離李瑞佳,不要受到李瑞佳控製。阿布哈辛不但沒有聽進去,還在多次爭吵之後,把拉提夫逐出了東伊斯蘭聖戰軍。


    被中國情報安全機構逮捕之後,阿布哈辛非常後悔。


    如果當初聽信了拉提夫的忠告,不但不會被李瑞佳利用,東伊斯蘭聖戰軍也不會在一朝之間灰飛煙滅。


    在關押期間,阿布哈辛非常絕望。


    他想過死,也試圖自殺,可是在秘密監獄裏,想死並不容易。


    在榨出最後一絲價值前,審訊人員不會讓他喪命。拷問從未間斷過,每過幾天,審訊人員就會讓他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每當他覺得快要被折磨死的時候,審訊就會停止,被送去治療。等到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審訊人員就會出現在他麵前,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折磨與拷問他。整整三年,周而複始,阿布哈辛習慣了煉獄一般的折磨,還產生了心理依賴。如果審訊人員連續幾天沒有來拷問,他會產生強烈的恐懼感,無法安靜下來,認為會遭受更嚴酷的拷問。


    其實,隻過了一年,阿布哈辛就徹底絕望了。


    為了獲得解脫,他把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可是他交代得越多,審訊就越頻繁,審訊他的人就越發賣力。


    他不知道何時才能了解,也沒有人告訴他。


    兩年像兩個世紀那樣漫長,他認為永遠不會死,將在這座人間煉獄裏遭受無窮無盡的折磨。


    直到一年前,也就是被關進秘密監獄的第二年,阿布哈辛才看到了希望。


    那個送信的人是誰,他早就忘記了,隻記得“信使”告訴他的事情,拉提夫知道他被關在這裏,會設法營救他。


    希望,比什麽都重要。


    阿布哈辛堅持了下來,雖然希望極為渺茫,但是他相信拉提夫不會讓他失望,肯定能把他救出去。


    拉提夫確實沒有讓他失望。


    昨天晚上,他在睡夢中被金屬物體落地時發出的輕微聲響驚醒。當他睜開眼睛時,看到了掉在床邊的那根打磨得很尖銳的大鐵釘,與縛在上麵的紙條,隻是沒有看到把鐵釘丟進來的人。


    當時,阿布哈辛有點害怕,覺得這是審訊人員設下的圈套。


    在過去三年裏,他上過幾次當。有一次,一名獄警故意把一塊刀片掉在獄室外麵,讓他割腕自殺。當時,他認為自己死了,覺得進了天堂,見到了真主阿拉,還向阿拉懺悔。直到幻覺消失,他才發現自己沒死,站在麵前的“真主”是一名審訊人員,他在懺悔的時候透露了極為關鍵的信息。


    害怕歸害怕,阿布哈辛還是鼓起勇氣揀起了鐵釘。


    紙條上,隻有大寫的英文字母“n”與阿拉伯數字“5”。


    當時,阿布哈辛很是疑惑,不明白是什麽意思。隻是他並不蠢,在看了之後,把紙條吞進了肚皮。


    幾個小時後,監獄裏燈光大亮,所有囚犯都被叫了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阿布哈辛才意識到,拉提夫正在設法營救他,但是需要他主動抓住逃脫機會。


    在獄警趕來之前,阿布哈辛忍住劇痛,把大鐵釘塞進了****。


    與過去三年遭受的苦難相比,這點痛苦算不了什麽。再說了,審訊人員用更加粗暴的方式折磨過他。有一次,審訊人員把一根直徑八厘米的螺紋鋼插入他的****,以半蹲的姿勢維持了近六個小時。


    在脫光衣服,接受檢查的時候,獄警沒有發現藏在他****裏的鐵釘。


    隨後,他被押上了大巴。


    因為戴著眼罩,所以阿布哈辛並不清楚外麵的情況,隻能通過從車窗吹進來的、夾著大量沙塵的強風,以及車輛在行駛途中的劇烈顛簸判斷出,他乘坐的車輛一直在沙漠裏高速行駛。


    直到被送上那架客機,阿布哈辛才意識到,逃跑時機即將到來。


    雖然在押送途中,恐怖份子都被嚴加看管,不但戴了眼罩,還被膠布封著嘴,但是獄警沒有塞住恐怖份子的耳朵,也無法讓恐怖份子喪失觸覺。四周傳來的粗重呼吸聲,讓阿布哈辛知道,周圍有很多跟他一樣的人。氣溫升高,讓他知道,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排成行的座位、前後兩排的間隔距離、之前登上的那條舷梯、從頭頂上吹來的暖氣、透過眼罩的微弱光線,足夠讓阿布哈辛判斷出來,他在一架客機上。外麵是機場,還是一座位於沙漠腹地的機場。


    對環境有所了解之後,阿布哈辛明白了“n”與“5”的意思。


    隻是,阿布哈辛沒有急著采取行動。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坐在他旁邊的恐怖份子被帶走,五分鍾後又被帶了回來,而且身上有一股尿騷味。


    顯然,獄警送他去了洗手間,隻是沒有幫他扶住命根子,尿液灑在了褲襠上。


    又過了一陣,阿布哈辛用掙紮的方式告訴獄警,他要上廁所。


    不是小解,而是大解。


    獄警把他手上的鐐銬鬆開了一點,讓他能夠擦屁股。這也是阿布哈辛的目的,他得取出塞在****裏的鐵釘。


    十分鍾後,獄警等得很不耐煩,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雖然a380是世界上最大的客機,但是洗手間並不寬敞。進去的時候,阿布哈辛故意撞到了門框上,知道門有多寬。


    至於那名獄警,通過聽到的聲音,阿布哈辛判斷出他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


    在獄警拉開門的時候,那根長達十厘米的鐵釘刺入了他的咽喉。開啟的門板,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阿布哈辛把獄警拖進洗手間,取出鑰匙解開鐐銬,然後換上獄警的製服,把獄警的屍體留在了洗手間裏。


    到此,阿布哈辛才看清楚外麵的情況。


    他在一架很大的飛機裏,洗手間在飛機尾部,前麵的機艙裏有數百名恐怖份子,還有幾名荷槍實彈的獄警。


    阿布哈辛沒有充當英雄,他隻想逃走。


    尾部艙門關著,不過沒有鎖死。冒著摔斷大腿的危險,阿布哈辛跳了下去。隻是他很幸運,隻是在落地的時候拉傷了肌肉。


    客機停在跑道盡頭,不遠處就是基地外圍的鐵絲網。


    阿布哈辛沒有冒險翻越鐵絲網,而是在鐵絲網下麵的沙地上拋出了一個大洞,然後鑽了出去。


    接下來,就是拚盡全力向北飛奔。


    “n”是英文單詞“北方”的首字母,在地理上就代表“北方”。


    “5”應該是撤離地點的距離,即阿布哈辛必須靠自己的力氣,在被獄警追上之前跑出五千米。


    也許是五英裏,也有可能是五海裏。


    不管是多少,阿布哈辛不可能留在基地附近,他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向北逃跑,跑得越遠越好。


    到底跑了多遠,阿布哈辛也不清楚。


    在用盡了力氣,快要走不動的時候,他很絕望,因為他覺得已經跑得足夠遠了,卻沒有見到前來接應的人。


    別說遭受了三年非人的折磨,哪怕是個身體健壯的探險家,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遮擋陽光的防曬服、沒有指南針,也不可能走出沙漠。阿布哈辛知道,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追捕他的獄警逮住。


    所幸的是,拉提夫沒有讓他失望。


    前來接他的不是拉提夫,而是一名他不認識的西方人。不過並不重要,至少那個家夥不是中國人。


    隻是,三年的折磨,讓阿布哈辛再也不敢相信陌生人。


    上了直升機,他依然保持著警惕,絲毫不敢放鬆。他懷疑那個家夥是審訊人員,這是為了對付他設下的圈套。


    一路上,阿布哈辛一句話都沒說。


    直升機一直向東南飛行,兩個小時後第一次降落,在一處偏僻的山間平地上,從一輛越野車那裏獲得了燃油。隨後,直升機繼續向東南飛行,期間又降落過兩次,每次都在非常偏僻的地方,從提前安排的越野車上獲得了燃油。大約八個小時後,即下午四點左右,直升機最後一次降落。


    見到拉提夫,阿布哈辛才放鬆了緊張的心情。


    到這個時候,阿布哈辛才知道,他在蘇州郊外,離上海隻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在去上海的路上,拉提夫介紹了由他策劃的襲擊行動。阿布哈辛注意到,拉提夫的狀態很糟糕。


    來到這棟大廈,無意中看到拉提夫在服用抑製輻射症狀的藥物,阿布哈辛才知道,轉移核廢料的時候,拉提夫等數名聖戰軍的成員暴露在了致命的核輻射之下,他們的生命隻剩下最後幾個小時。


    阿布哈辛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拉提夫。


    為了營救他,為了共同追求的理想,為了東伊斯蘭聖戰軍,拉提夫奮戰了三年,卻落得如此下場。


    阿布哈辛萬分悔恨,如果三年前聽信了拉提夫的忠告,絕對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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