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自不必說,但有柳永這個人在,想要悄無聲息地吸了任泉的血,也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至於大表姐麽,這貨已經是個攜帶者了,恐怕算不上人。


    遲玉還真有點不願意拿她來冒險。


    當再一次確認任務要求的時候,遲玉終於發現了一個一直被他忽略的問題,一個非常嚴苛的問題:npc到底算不算可傳染的人類?


    此時,讓我們來梳理一下任務的梗概。


    任務上的要求有兩條為關鍵。


    第一條要求,在這裏生存15天,而他並不算在人類陣營,這意味著人類玩家那方失敗與否,不影響他的遊戲進度,就算在今天其他玩家死光,他暫時也不會出局。


    第二條要求才是大問題。


    每天感染一名“玩家”,而並非每天感染一個“人類”,這其實已經在暗中說明,人類npc是不算在內的。


    而在今天之前,遲玉還以為npc方的人類都算人頭,就因為他在遊戲開局時聽係統說明走神了!


    把這最最關鍵的兩個字給聽岔了!


    簡直是失了智。


    15天的時間裏,係統要求他每天傳染一個玩家,而玩家總數隻有10個,這無形當中就產生了5天的空白期,按照兩天淘汰一個玩家的最低標準來處理,那就需要至少控製7個玩家,才能確保他的安全。


    然而就在昨天的時候,遲玉已經幹掉一名落單的玩家,除去他自己和那個已死的,再去掉這個多少知道劇情的柳永,隻剩下7個人了。從現在開始,必須要讓現存的其他玩家都活在他的可控範圍內,要是有人提前死亡,他就會任務失敗!


    所謂的“虛弱狀態”,其實早就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而他還需要盡快與其他幾名玩家匯合,以確保他們不會把自己提前作死而連累到他。


    遲玉都有些害怕失控狀態的自己,眼中隻有鮮血,隻有殺戮,在這種狀態下,他會連自己做了什麽都不知道。


    要在這樣的情況下撐過15天?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係統這是明擺著要弄死他了。


    形勢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了,遲玉卻隻能緊抿著嘴唇,一個字都不能多說,甚至都不能表露出任何的異常情緒,柳永的目光在盯著他,任泉也在盯著他,如芒在背。


    看什麽看,沒有見過帥哥啊?


    ……


    就在這樣的氣氛裏,這輛稀爛的運鈔車開進了空無一人的汽車城。


    不出意料的,這裏也沒逃過喪屍病毒的波及,大灘大灘不規則的血跡讓人頭皮發麻,而橫七豎八的、半新不舊的汽車,也已經把路堵死,遲玉二人的選擇就變得很局限了,想要進展廳搞一台法拉利什麽的想法,基本可以放棄了。


    門口這些破車裏隨便挑一輛,趕緊走人就對了,在這樣一個地方過夜,恐怕沒人會願意。


    別的不說,就說逃跑,這個鬼地方如此狹窄,很容易就會被包抄,到時候跑都沒得跑,恐怕會變成喪屍大軍的晚飯加餐。


    這一點,遲玉很明白,柳永也很明白。


    大家都是聰明人,溝通靠眼神交流都夠了。


    “我覺得這個就夠用了。”柳永“啪啪啪”地拍著某個銀色的六人座麵包車,“再結實的車子,撞多了都會爛的。”


    所以,不如就找個最普通也最實用的車子,撞爛了再換,閑著沒事多換換口味。


    遲玉抱著胳膊,“嗯”了一聲,不作反對。


    如果有人能近距離地觀察一下遲玉的動作,就會看到他正在對著自己受傷的胳膊做著諸如“掐”或者“擰”的動作,還很用力,就好像這手是哪個仇人借給他的那樣。


    遲玉是沒有吸過毒,卻大概能想象得到癮君子發作時的難受程度了:恐怕和他現在的樣子差不太多。


    抓心抓肝!


    每一個從他麵前走過去的人,他都想啃幾口!


    柳永也好,任泉也好,包括他自己,他都想要啃幾口!


    但,今天卻不能了。


    人數的限製和時間的限製,讓他隻能暫時克製住這種難受的感覺,用身體上的疼痛來緩解這洶湧而來的嗜血欲望。


    柳永倒也沒有盯著他看,自顧自地搬著貨,連帶著瘋子任泉也開始幫忙,任勞任怨的,倒也還算和諧。


    然而,就在這樣的和諧環境裏,天氣不和諧了:先是打雷,突然就開始下起凍雨來,眾人隻得慌忙地鑽進車裏避雨。


    任泉依然是最後一個進車的,進來的時候已經被雨水澆了個濕透,哈著白氣縮在後座。


    “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了。”


    “?”


    遲玉扭過頭來,望著剛剛說話的任泉,就好像見了鬼:“你說什麽?”


    這家夥剛剛不僅說話了,而且那語氣,那表情,完全就是一個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人!


    “忘了東西了……忘了東西了……”


    可惜的是,他的那種“正常”轉瞬即逝,很快就恢複了以往的癡呆狀,開始沒頭沒腦地自言自語。


    遲玉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剛剛自己看走了眼。


    就在他思考任泉的反常時,柳永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前麵不遠處。


    不遠處放著的,正是他們稀爛的運鈔車。


    風急,雨也密,在閃電陰森的光芒照耀下,遲玉看到了那車子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前後搖擺著。


    “轟隆”。


    悶雷在眾人頭頂炸響,而在雷聲過後,車的顫動停止了。


    一隻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扒著半合的車門緩緩探了出來,緊接著,是一個低垂著的腦袋,頭發蓬亂,看不清容貌,再然後,整個身子都匍匐著掉出了車門。


    “這不是李倩嗎?”柳永皺了皺眉頭,“誰給她鬆綁了?”


    很顯然,沒有人會給她鬆綁,包括後座那個瘋子。


    任泉雖然腦子不正常,但就像柳永說的那樣,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也知道躲,不會迎麵撞上去。


    作家的目光,往往要比一般人還更敏銳一些,就比如說現在,柳永看到了任泉的雙手正懸空握著,作出一副手裏還握著木棍正要揍人的樣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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