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核是靈魂能量的基礎,可以說,幾乎所有來自外界的靈魂能量都得通過魂核的轉化,才能變成自己的。然而,遲玉的靈魂能量增長相當緩慢,如果不是刻意觀察他的話,幾乎無法發現這其中的變化。


    如果遲玉與沉木共享魂核的話,那麽,在沉木收割靈魂的時候,遲玉應該實力暴漲才對,怎麽會像現在這樣,一潭死水似的?


    這個問題還尚未得到解決,新的麻煩又來了。


    到了第四天的傍晚,天氣突然變得惡劣起來。


    市中心的馬路上,突然落下了一塊黝黑的隕石,將方圓十裏的建築物統統燒化成了廢墟。在遲玉所處的那個高度望去,隕石上燃燒著漆黑的火焰,有著強烈的靈魂能量反應,如果沒有看走眼的話,那其中至少包裹了有一個強大的靈魂。


    不到半個小時,那隕石便增大了一倍有餘,甚至開始對遲玉二人的靈魂產生影響。


    天空破開了一道血紅的口子,有黑沉的氣息從那口子裏灌進來,聞著有海水的味道,還有讓人頭皮發麻的腥味。


    “那是什麽?”


    文一賢抓緊了欄杆,表情變得沉重:“那東西,恐怕是神界的廢墟吧。”


    “神界的廢墟?”


    “你以為神住在什麽樣的地方,那些看起來漂亮的石頭、花燈,都是神的內心世界縮影,一旦神開始墮落,那些虛偽的華麗與光輝都會瞬間逝去。”文一賢歎道,“這個地方不能久留了,收拾收拾,帶著你的閃電撤吧。”


    然而……


    還不等遲玉對他的話做出任何的回應,便見天空的那道口子又增大了幾分,一隻血紅色的眼睛,從裂口中緩緩沉了下來,怒視著這個由文一賢捏造的世界。


    “神的旨意……”那眼睛的後麵長了一張醜陋無比的大嘴,開口,便吐出了嘶啞難聽的聲音,“是不容玷汙的。”


    文一賢大驚失色,道:“快走,來不及了,那是沉木的眼線!”


    但,遲玉的身影卻紋絲不動,他的目光,已然被那隻眼睛吸引。


    “神的教誨……”


    “……是不容遺忘的。”


    “叛逆者……”


    “……必須誅殺。”


    在這一瞬間,遲玉的肩膀疼得像是要撕裂開一般,那些混亂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翻湧起來,漸漸的,越來越可怖。


    記憶定格在一個漆黑的深夜,他舉著刀,砍下了罪犯的頭顱。鮮血染髒了他的白衣,遮蔽了他的雙眼。


    有一隻烏鴉,站在漆黑的樹枝上端,用尖銳刺耳地聲音喊著什麽。


    “我……是我殺了他嗎?”


    失去了頭顱的屍體,突然坐了起來,托著並不存在的下巴,用嘶啞的嗓音回應道:“是的,沒錯。祁木,你殺了我,你違背了神的旨意,你遺忘了神的教誨,你才是那個該死的罪犯。”


    “是的,你該死。”


    “沒錯。”


    “嘻嘻嘻……”


    各式各樣的古怪的聲音,從世界的每個角落傳來。


    “祁木,你知道我最痛恨的事情是什麽嗎?”遠處猩紅色的霧海中,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影子,且行且停,“我痛恨背叛。”


    還是那個家夥!


    沉木!


    遲玉的身體開始顫抖,徹骨的寒意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如臨大敵。


    沉木明明沒有親自來到這兒,他的威懾力卻叫人膽寒,簡直到了要隔空殺人的程度。


    遲玉在顫抖,那是發自內心的恐懼,短短的幾秒鍾,像是過去了幾百年。他可以感受到有一雙暴力的手探進了他的靈魂,在他的靈魂深處攪動著。


    記憶再次翻湧,雲層下,有一雙猙獰的眼睛,竊竊地望著他。


    遲玉的注意力停留在了別處,那是一座黑霧繚繞的山,山脊上,有兩個白色的人影在跑動。


    “呼……”


    “哥哥,快走,那個家夥……那個惡鬼要追上了!”


    那是兩個小孩子,長得眉清目秀,大約五六歲的年紀,一男一女。


    不過,遲玉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女娃已經死了,那是一個有意識的鬼魂。


    鬼魂牽著人類的手,帶著他在山脊上狂奔,他們的身後,有一隻長相醜陋的怪物。


    怪物涎著口水,亦步亦趨的跟著倆孩子,他明明可以一口就將那兩個靈魂吞下,卻不肯那麽做。


    顯然,那怪物更享受追逐獵物的感覺,它喜歡聆聽獵物絕望的哭喊。


    腥風刮過,迷了遲玉的雙眼。他不知道這是誰的記憶,也不知道這段記憶於此刻出現又有什麽樣的意義。


    隻是……


    有一種嗜血的衝動,開始作祟。


    他渴望生靈的味道,他想要吃人,他甚至咂了咂嘴巴,開始想象咀嚼生肉的味道。


    “我是……那個追逐獵物的惡鬼?”


    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遲玉便覺得惡心了。


    他生前再怎麽沒出息,也不至於到了要吃人的地步,為什麽……


    “你知道什麽是惡了嗎?”


    “餓了嗎?”


    “惡,與善並不是相對的。”沉木出現在了遲玉的視線範圍裏,一臉陰鬱,“我不排斥你的惡意,也不支持它。”


    遲玉有些莫名的怒意:“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你為什麽要給我看這些?”


    沉木道:“這不是我的意誌,而是你的意誌,這是刻在你靈魂裏的印記,你是攜帶罪孽而生的……”


    遲玉懵了,這尼瑪在說什麽呢?


    別走啊哥,說話說一半會死人的啊!


    然而,沉木的聲音很快就被沙沙的雨聲淹沒了。


    遲玉隻覺得身體在下墜,像是墜入了水中,在以很快的速度沉下去。


    “好……痛苦……”


    ……


    “他沒事吧?”是文一賢的聲音。


    “問題肯定沒有大問題,小問題還是有的。”是一個不熟悉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老頭子,“比如說,他現在就在做噩夢,一時半會醒不了。”


    文一賢“哦”了一聲,頓了頓,又問:“那我還放心了,一下子倒在陽台上了,我還以為這貨被抓了。”


    “你明明知道,沉木來不了這,純粹是瞎操心。”


    聽到這個話,遲玉哪裏還躺得住,立刻坐了起來,並且對著文一賢所在的方向怒目而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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